一夜的风雨直到天放亮时才停,秦丁被一阵阵鸟叫吵醒,迷迷蒙蒙得睁开双眼,喉咙和嘴唇干的难以吞下口唾沫。他勉强的扭动下脖子,僵硬得咯吱咯吱响,看了下四周,自己正蜷在小船的一边,正对着程叔的脚底。
他想张口喊下程叔,却喊不出声音来。秦丁回想着最后的记忆,只记得三个人跳上船往八桂楼过去,后面的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来。
云阁去哪了?而且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秦丁这会儿满脑子疑问,挣扎着起来想把程叔叫醒问一问。
“你醒了”,悠悠得声音从秦丁背后传来,云阁一直坐在船头上,秦丁连脖子都没拧顺溜,一直没瞧见他。
秦丁虽然自幼也跟父亲学了点拳脚刀剑,但都是皮毛,之前一见云阁的架势,明显不是一个路数的,用天地之别形容都太浅薄了。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高手”,他还不是那么心安。
见秦丁没回应,云阁倒是自己接了话,“对方出手突然,你们俩没内力,一下就被震晕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秦丁一点也记不起来。
“我把船弄到了岸边,等你们醒过来”,云阁面不改色得撒了个慌,“程捕头也应该没什么大碍,过一会儿就醒了”
“对了,昨天你突然喊我们上船,八桂楼那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那呆了多久?”
“十多天,一直在灶房没出来过”
“那你没发现什么问题?”
秦丁一咕噜,脑子清醒太多了,终于找到人说。他洋洋洒洒得把这几天的所见讲给了云阁,还顺便提了些自己的困惑,”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就只做那么五道菜,翻来覆去怎么还有人来吃?”“从来没有其他人进过灶房的门”“那个转动的灶台太奇怪了”
“如果有一个东西,吃了能帮你续命、发财或者逃脱牢狱之灾,不管是什么你都会吃了吧”,云阁停了停心里想,吃了那么多年樊易做的菜,其实味道也还可以。
秦丁听得云里雾里,“这些菜有玄机?”
“这世上所有的玄机都是人弄的,菜如果说有什么,也不过是故弄玄机”
“嗯?我还是不明白...”
“等有一天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就知道一条明路有多值钱了。这些年乱世动荡,江南富裕之地的多少富商,面临着明偷暗抢,眼看数代积累的家业乃至性命要没了,谁不惊慌?”
“这跟八桂楼有什么关系?我们这个小小县城的酒楼难道还能帮到他们?”
“怎么帮的不知道,但是十数年里确实有很多商贾大家慕名前来,听说至少都保全了一家老小的性命”,云阁顿了顿说,“但是,大多数人也家道慢慢衰落了”
“那为什么还有人来?”
“听闻每次来的人都要奉上一成家业,而且这里的掌柜总能对来人的家底一清二楚。这只不过是温水煮青蛙罢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总好过一下子家破人亡”
“这..我还是不明白”,秦丁想着自己呆了十几天的房间,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有这种本事。
“不过是狼变聪明了,养着羊吃罢了”,云阁和秦丁讲了一半的实话,他深深得怀疑师傅的野心太大,一方面想武功盖世,一方面又与新朝的人达成了一种阴暗的默契。
而且,更可能不是简单的默契,而是一场谋划极久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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