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凯话音刚落,周围环境就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墨色的帐幕好似潮水一样涌现了出来,它们支离破碎,里面掺杂着很多好似梦境碎片一样的东西。

    呼啸声中,那潮水般的帐幕撞击在了陆凯身上,直接撕碎了他的身体跟灵魂,只剩下一点点的灵魂碎片,在这片墨色的帐幕中沉沉浮浮的随波逐流,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陆凯的这点灵魂碎片,只是承载着陆凯最后一点的灵魂气息,不管是记忆还是感情,全部都丢失了,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的气息了。

    墨色帐幕卷动着,时隐时现的钻入了世界障壁中,开始了无休止的穿梭。

    不知过去了多久,墨色帐幕来到了一个新世界。

    墨色帐幕找到了一名待产孕妇,把陆凯那点灵魂碎片投入了她体内,然后就如烟如雾般消失无踪了。

    很多年过去了,陆凯渐渐长大了,成为了一名普通人,没有了记忆与前世的感情,陆凯这辈子难道只能是普通人了?

    “刘师傅生意可以哈,整了好多了。”骑着大号电摩刚到车站的陆凯,双脚蹬地向站前小广场的摩的师傅老刘问道。这刘师傅是熟人,私下里陆凯喊他老刘他也不以为意,说名字只是个代号,怎么喊都行。

    “没得生意,只跑了两趟主城区,二十块,怎么才来,早上的高峰期都过了,又睡过头了?”穿着老式小翻领藏青色工作服,配上精瘦身材的老刘边回答边用毛巾擦拭电摩上的灰尘。

    “喔”,陆凯应了一声,给老刘一个你懂的表情。将电门锁钥匙取下,电摩放了偏架,右手摸出手机瞄了一下,大概十点半了,下意识的想到,糟了,上午是没得生意了,只有下午一点以后了。

    顺手将手机放入浅蓝色直筒牛仔裤的裤兜,就着后视镜整了一下黑色半袖t恤衫的衣领。末法,路上跑的太快了,衣领有些乱。

    长途汽车站是戎江市的传统人潮集散点,出出进进络绎不绝,但耐不住靠站吃站的人太多:野的、油(电)三轮、油(电)两轮最少也有上百人。僧多粥少,加上已经过了早上流量高峰期,刚出站口愿意坐车的旅客早就被各摩的师傅分了一空。

    陆凯等了一个多小时没有生意,就有点发呆,想着算了,看着一米七的老刘又“等到”一个旅客,旅客被老刘一番忽悠上了电动车后座,去主城区老刘收他十五元,脑海里不禁恶意的想到,又一个被卖了的,车站到市中心也就不到几公里,末法,刘师傅的形象好啊!

    陆凯的眼睛在车站人潮中瞄来看去,不时看看有没有交警从驻站执勤点走出来,车站广场不大,广场边上是传统的半人高护栏,将车流穿梭的主干道与车站分开。

    车站广场大门前是不允许停私家车的,有碍交通!看见摩的多了也会撵,有时心情不好还会扣车。

    快到中午了旅客不多,交警也就不管了。毕竟人都会累的,早上的交通形势总是很差。人多车多,接送人违规停放的小车,还有违规贩卖水果糕点的小贩。

    城管来了交通形势更恼火,这些大叔大妈见到城管来了就收拾家伙跑路。车站门前又是交通主干道,特意安装的红绿灯作用很小,总会出现人车争道的现象。

    快到中午了,警察薯蓣就自己放自己的休息了。陆凯注意到这已经形成惯例了,因为卖包子馒头的小贩总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车站门口,特别是卖北方馒头的生意更是出奇的好!

    正发着呆瞎想,一身休闲服饰的倩影从车站售票厅门口走出,陆凯眼前一亮,好一个美女啊,估计和自己差不多高?自己和老刘没事时还比较过,差不多吧,那么这穿着平底板鞋的美女就算没有一米七也有一米六八。

    身材好的美女显得高是正常的。她身着米白色休闲裤,波西米亚短袖上衣,傲人的上围、律动的长腿,素青色的板鞋,脸色虽略带疲惫但不掩精致的脸庞,一双迷人的双瞳看上去有一种使人陷入其中的错觉,拉着一个小巧的黑色旅行箱,齐颈短发感觉英气逼人,活脱脱的一个旅行的白领!

    刘晓晴从几排玻璃钢化的座椅旁挤出售票大厅唯一的一道门,本来有几道门,都锁了链子锁,曾经引起旅客的投诉,车站的理由是防止黄牛党和到站里拉客的野的,其实根本没有作用。

    刘晓晴停步拿出手机,搜索地图一看目的地有四公里左右,是市中心范围。退出地图,将手机放回斜跨腰部的淡紫色腰挎包里,向陆凯走去。想到的士可能会宰客,公交车又太慢了。

    陆凯见美女直接向自己走来,知道机会来了,因为其他的摩的师傅都在进站口等人,长途车总是刚到进站口就下人,很多旅客都是从车辆进站口出站的。真正车站大门前只有寥寥几位摩的师傅,不是去吃饭了,就是载客走了,老刘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只有陆凯一人,陆凯就知道这生意有谱。

    “美女,走不?”陆凯道。

    “去星期一酒店多少钱。”刘晓晴一口略带海味标准的普通话让陆凯十分诧异。

    “给个十块就走,不到不收钱。”陆凯十分认真的口气有一种你不坐我车是你的损失的感觉。这让刘晓晴认真的看向这位摩的师傅:厚嘴唇,大眼睛,中等偏胖身材,思考时爱眯眯眼,板寸发型显得前额宽广,直筒牛仔裤,短袖体恤。特别是那双说话时微微眨眼的双眸,让人觉得其中有许多故事。不禁有些走神。

    “去星期一酒店,”刘晓晴将拉杆旅行箱的拉杆放下,交给陆凯放在摩的前踏板上,陆凯戴上全盔,从红色的后备箱拿出一个半盔给刘晓晴。

    这货跑摩的居然还制备货箱?

    这是陆凯特意准备放置头盔的,只是两个全盔放不下,能放一个全盔和一个半盔。可美女没有接,陆凯也不以为意。跨上电摩,用钥匙接通电门锁,示意刘晓晴上车,刘晓晴侧坐在后座上,左手肘放在还算干净的后备箱上。

    电摩启动后十秒刘晓晴肠子都悔靑了。

    这货跑的太快了!闲暇的右手本能的从陆凯的腰部一拦抱住,眼睛侧目看了一下电摩的机械表,65km\h,心里不禁嘀咕道这家伙难道是作死的节奏?以后再也不坐电摩了,危险啊,就算要坐也得有头盔!

    前面驾驶电摩的陆凯感觉到美女的动作有变。心里暗自想,叫你不戴头盔,这下抓瞎了吧,将车速放慢。

    要是刘晓晴会读心术,摩的师傅陆凯会不会死的很难看?

    “美女不要动,不然很危险!”陆凯心底坏笑嘴上却出声低语了一句。

    见陆凯放慢了车速,刘晓晴虽感觉尴尬,但并没有放下环抱腰部的右手。安全第一啊,她心里还在后怕。在上一座一字立交桥时电摩速度一顿,陆凯右手一按开关使用了这辆电摩特有的机械变档功能。

    车速再次减缓,刘晓晴无意中看到陆凯右手腕上红绳拴着的水晶手链。一个大男人戴水晶手链?为了活跃气氛就问道:“水晶手链是女朋友送滴?”

    “不是,这个是我的师妹送的,好多年以前的事了。”陆凯顿了一下还是说了。

    见话不投机,刘晓晴不再说话,转头看起了街景,这座中国内陆城市范围不大,有着长江水道的天然便利,加上铁路过境,航空的后续投入,发展势头还不错。

    一路无话,陆凯在靠近“星期一酒店”的街道旁停车,刘晓晴递了一张十块钱,陆凯接过便走。让刘晓晴十分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习惯性的想收拾一下秀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为了遇事方便将长发改短,心中念头一闪,收拾行李去了酒店大堂。

    她哪知陆凯是肚子饿,急着找老刘去“苍蝇馆子”喂五脏腑,老刘多半早已在车站旁,这是最近和老刘形成的默契,就等自己了。

    陆凯接过刘晓晴的车费转身就开溜,这人有三急,肚子饿了挡不住,况且自己出门前,只是吃了点路边摊的檽米小糍粑,早就唱空城计了,所以车骑的比来时还要快。

    时近中午正是吃饭时间,交警各大队都去吃饭了,就算有执勤的,那也得逮到自己超速?

    第二次电摩标准征订修改意见稿还没有真正执行,交警也拿不到什么执法依据:又不是没有戴头盔,再说也不是摩托车。

    一路飙车回到车站老地方,没有瞧见那个退休的老刘,看来还在主城区那个地方趴活勒,今天的太阳不算热烈,但好歹是中午时分,虽是春季,热能以射线的形式照在陆凯的背上感觉蛮舒服的,感觉就像人被充了能量一下,不知别人的感受,反正自己是这样体会的。

    在等老刘回来的间隙,陆凯发觉今天车站附近好像有点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平时不是这样的。

    仔细一琢磨,人!跑摩的三轮两轮师傅们好像没有看到几个,逮着一个刚吃过饭回来外号“三哥”的电三轮师傅,递上一支云烟问了一下。三哥接过云烟摸出一次性火机点上,吸了一口烟,因为吃饭发红的脸颊变得淡淡恢复正常。

    “你不知道?好多人都去看美女去了,反正现在生意都莫得,“车站帮”那伙伙子人都去了。”

    三哥不以为然的说。再抿了一口云烟想到。美女确实不错,自己在本市车站码头混了好些年,什么人都打眼前飘过,今天一见,才知道这美女二字还是有人配的上的。

    陆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也没有在意三哥说的“车站帮”。这个社会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中外都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之争。

    陆凯本来是不抽烟的,跑摩的时常会在车站码头转悠,碰到相熟的师傅递烟也是个打交道的方法,而且这种方法有用,特别是“散人”,意思是在车站码头单独拉生意的。

    当然“车站帮”与一般“散人”是不同的,陆凯也无意与他们有什么交集,真正的江湖早在十多年以前自己曾有幸目睹一次,并且逐渐影响自己对江湖的认识。

    现在有时还会想起来,下意识的认为“车站帮”没有什么,只是知道几个头目的外号而已。

    闲扯几句三哥就去“转街”了,这个时候守在车站没有生意,还不如去市区转转碰碰运气,都是老油条了,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有人坐车。

    陆凯看着面前主干道的车流,几分钟时间看到了好多都是日系车和德系车!但也有瞄到国产的长城、比亚迪等等。虽然不是很多,但他知道国产车增长的势头这两年是很猛的。

    看到国产车从主干道驶过阴霾的心态为之一松。中国人的爱国观点和思想已经不再被压抑,特别是得到国家有序有意识的引导以后。

    终于等到老刘回来,将车子放在离车站五十米远的固定停车点锁好以后,两个人就向斜对面的“好安逸”饭馆走去。临到门口,陆凯的心脏隐隐的悸动了一下,自己很诧异。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直觉有时还是很灵的自己也信。

    陆凯看向自己和老刘的车好好的停在原地没有异常,不会啊?这个饭馆是可以全程监控摩托车自行车临停点的,不怕被偷。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老刘见他放慢脚步还以为是因为饭钱,平时都是二人aa制,知道今天陆凯还没有开张(他没有看见陆凯载刘晓晴那一出,陆凯也没有说。),丢了工作几个月也没有固定的职业,就说道:“今天我请,反正我有退休金。”拉着进了饭馆大堂。

    从视线明亮的外面走入饭馆大堂,陆凯习惯性的眨了眨眼,适应饭馆稍显暗淡的光线以后立马发觉今天的“好安逸”饭馆七八桌饭桌没有空桌。

    老刘看到了一个熟人就走了过去拼桌,叫陆凯过去。陆凯走到桌前打了一声招呼,找了一条油腻的板凳也不擦一下就坐下。刚坐下那种不在陌生的心悸又出现了。

    一个手里拿着菜单几步走出厨房的倩影出现在陆凯和老刘的眼前,边走边问吃什么菜。

    越来越近的身影略感熟悉靓丽的脸庞勾起了陆凯的回忆,直到这服务员小妹与自己封闭的记忆越发重合,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时,看到了她右手腕的红绳水晶链,上有模糊的一个字,眼里精光一闪,不再顾忌男女有别,一把抓住她白皙的手腕放在自己眼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越发汹涌的情感,喊了久违的两个字:“师妹!”

    坐在旁边刚吃上几口菜趴了口饭的王明华,就是老刘的熟人差点一口气没有憋住,要不是这里是公共场所,自己好说也有四十多岁了,这张老脸还要,不然嘴里的什么饭啊,菜啊老早就喷了出来。

    “师妹”这两个字怎么会出现在饭馆里,这里不是武侠的世界好不?从这个八零后的小老弟口中吐出来,这是什么事?觉得匪夷所思。脸红脖子粗的嘴角蠕动几下,再拿起汤勺舀了一勺灌下自己的喉咙,总算将憋的气顺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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