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古生灵”
“黄色息壤”
“修复一切疤痕、伤口和瑕疵”
云清黛回想着秦勿用说过的话,再次用手摸了摸脖颈,而后将手指放到鼻尖轻嗅。
淡淡的馨香入了鼻腔,那是一种与花草芬芳不同的香气,闻之便带着一种令人迷醉的温暖触感。
是的,这种香气带着一种温暖的触感,与花草气息的清新不同,更像是柔和的阳光照耀在身上那般,暖洋洋的。
“闭闭霜。”她低声念叨着这三个字,用略带着妒忌的目光看向秦勿用。
代维对秦勿用实在是太过优待,不仅教他修习和术法之道,还给了他这般珍稀之物,而她云清黛呢,身为代维的弟子却依旧手头拮据,连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无法拿出手。
即便知晓儿子与弟子的差距,即便知道自己尚未得到代维的真正认可,但当自己的待遇同秦勿用相比较的时候,云清黛依旧在心头生出了强烈嫉妒和埋怨。
“为什么?”
“凭什么?”
她低声念叨着,看着秦勿用的目光也充满了强烈的恨意,
秦勿用并未意识到云清黛眼中恨意是针对自己,虽然看到云清黛目光不善,但也只以为她是被韩旭所伤,所以才会心生怨气,连忙安慰说:“姐姐不要生气,他竟然敢伤你,实在是该死,我这就帮你打他。”
听得秦勿用的话,云清黛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异,于是连忙压下心头的那些杂乱想法,将视线转向了韩旭的方向。
“清黛姐姐,我这就去帮你打他。”秦勿用如是道。
说罢,他骑着小鸡快速地跑到韩旭的身前,挥着拳头狠狠地砸到了韩旭的后脑勺上。
孩童的力气不大,即便是落到普通人身上也不会有太过明显痛感,更别提是韩旭这样经过修炼的圣师。是以秦勿用气势虽凶,但落下的拳头实则根本就没有什么攻击性。
然而即便是这样,秦勿用挥拳的动作依旧把韩旭吓到了,他跪在地上连连后退,狼狈的样子犹如一只断腿的家犬。
退到几丈开外后,他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冲秦勿用嚷道:“我以圣师的名义警告你,不许过来,否则我将判处你忤逆之罪。”
“可笑。”一声轻嗤从云清黛口中发出,她牵着树人女子的手缓步走到韩旭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云清黛一脚踩住韩旭撑在地上的手,狠狠碾压后大声说道:“可笑,可笑至极,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可以仰着鼻息看人的圣师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连一条狗不如。”
许是云清黛的话激起了韩旭心头的隐痛,他的理智开始逐渐恢复,抬起头来,用一双满布血丝的黯淡眼睛看向云清黛。
冷哼一声后,韩旭发出了怪笑声:“什么亲情,什么父子之情,什么兄妹之情,全是假的,全都是假的。我们这一家子尽都是些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人,尤其以你韩云曦最甚。
“你枉费心机的抢了我机缘,现在又来嘲笑于我,你的内心里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亏欠和内疚?”
“机缘?”云清黛略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后问,“你指的是代维老师吗?难道不是你费尽心机把我送到她身边的?”她脸上平静,脚下却暗自发力,狠狠地踩碾着韩旭的手指。
韩旭吃痛,一边怒骂一边哀嚎,但喝骂几声之后,他吃不住手上的疼痛,又开始变为叩头求饶。
然而,云清黛却不会因为他的哀嚎而停下脚上动作,反倒又在脚上加了几分力道,用充满探究的目光看着不停挣扎的韩旭。
好一阵后,云清黛移开脚,再次蹲下身前,用充满同情而又怜爱的目光看着韩旭说:“其实我是来同你们告别的,因为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你们了,所以想好好同你们告别。”
“没想到你却辜负了我的好意。”云清黛用手摸了摸韩旭的脑袋,轻轻地拂去了他额头上的汗珠和泥尘。
她的手轻软而又温柔,几次抚摸之后,韩旭逐渐变得平静下来,眼中的仇恨逐渐消去,深刻在脸上的扭曲也逐渐地变得平缓,眸子变得更加暗淡,脸色也更加灰白,神情呆滞而麻木,仿若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再见。”云清黛轻拍了两下韩旭的脑袋,而后紧握拳头,将其贴至胸前复又缓缓张开。
“呼——”她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当再次睁开眼时,脸上突然绽放出异样的神采,眼中也隐约有星辉流动。
她看了一眼匍匐着趴在地上的韩旭,转头又冲韩百载开口道:“韩圣师,老师叫我来查看你们选择的婴童。”
“好。”韩百载应了一声,将抱在怀中的襁褓递了过去。
他冲云清黛点了点头,借着视线的余光打量韩旭此刻的状态,只见韩旭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若非他的身体因为呼吸还在微微颤动,韩百载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虽然不清楚云清黛到底做了什么,但韩旭此刻的状态肯定与云清黛刚才的那番施为有关。
想到代维的那些奇怪手段,韩百载心下对云清黛也起了戒备,将怀中襁褓递将过去后,他的身形开始微微地朝后退却。
云清黛的心思放在襁褓中的婴童上,所以并未察觉到韩百载的举动,她好奇地打量着襁褓中的婴童,一双眸子里透着入水的温柔。
轻轻地掂了掂怀中微闭双眼的熟睡婴童,云清黛的心头却充满了疑惑:为了会看不到欲望?
是因为婴童本身无欲无求,所以并不具备欲望吗?
可是,但凡是有意识的生灵都不可能逃脱欲望的束缚才对。
即便是尚未接触人事的婴童,也应该具备着与生俱来的本能,比如求生欲,进食欲,排泄欲等。
松开牵着树人女子的手,云清黛两手将襁褓怀抱,那份沉甸甸的重量立马让她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之处。
先前一手怀抱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于是她看向韩百载,笑着试探道:“韩圣师,这婴童有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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