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高桥副局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难道你还想帮她说话？这件事是她管的，通道出了问题她就应该全权负责。”
“可是我们出来也没多久，甚至一刻钟都没到。
”我反驳道，“您在前线指挥作战，是怎么那么快就得到消息的？”
“我得到消息很奇怪吗？”高桥副局反问道，“再怎么说我也有这个权利。一刻钟前战斗接近尾声，我有权调动监控。”
“调动监控？那您看到长街姐操纵开关了？”总觉得有些牵强。
“边界社的人见识应该没这么浅薄吧。”高桥副局的语气冷冷的，“开关并不是一定要当场操控的。”
随后，她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微笑。
目光也宛如锋利的刀子一般在我和长街姐的身上游移着。
无法反驳……对于这个世界认知并不深刻的我，无法回答她的言论。
“你还愣什么？”跟在高桥副局身后的秘书长催促长街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副局和秘书长的一唱一和，我想起了局长说过的话。
——“铃歌一直有一个在网工局工作的小小梦想，我却只能将它掐断。这个地方水太深斗争太多，待久了任谁都会变的心机重重。我不希望看到那个样子的她。”
网工局的明争暗斗太多。
——总有些人想要迎头篡位的话……
局长被针对过，铃歌的母亲也被针对过。
“高桥副局我有一个问题。您之前是在哪里工作的呢？”我突然问道。我知道这个问题很突兀，但是如果能得到一些重要信息的话，也不失是一种收获。
“边界社的人感觉还真是犀利。”高桥副局说道，语气稍稍缓和，大概是因为我背后的边界委托社的缘故，“我以前是柒海市网工局的局长。”
柒海市。
柒海市？
这个，在铃歌和局长口中提到过的，无数次的地名。
——“本来我想着领完奖就赶回去——毕竟这里有我的妻儿。可是柒海那群人却有意拖延，等我终于能够回去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她也在医院抢救了整整一天。”
［柒海那群人却有意拖延］。
“您在柒海市做了几年的局长工作呢？”
“没想到安小姐居然对我的工作履历产生兴趣真是荣幸。”高桥副局嘴上说着恭维的话，但我知道如果没有月漓罩着我大概会被一枪崩了。
“大约三年吧。然后局内变动，我就调动到这里来做副局长辅导工作——谁叫之前这里的发展实在太差，只好让我们能者多劳了。”
三年。那时铃歌爸爸已经做到了局长的位置了吧……
“从局长到副局长，您难道没有一点不服气吗？”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多多少少会有怨言的吧。
“无论怎样都是为了国家而贡献，职位也好，工资也好，都不重要。”高桥副局答的正气凛然，俨然一副三好职工的范儿。换作初见的时候或许我会相信，但是现在……
她有些［操之过急］的感觉。
从前线到这里的路程也就一刻多钟，推算下来的话她几乎是门开的一瞬间就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而她在前线指挥作战的时候也绝对没可能查看监控……
而且，查看监控是对一个人不信任的表现。
——副局长不信任副秘书长，但秘书长似乎是她的亲信。
——长街姐是局长选出来的人才，并且一路自己做到了副秘书长。
果然又是内部的争权夺利吗……
如果高桥副局以前在柒海市工作，那么她极有可能认识铃歌的母亲，甚至……
陷害过。
局长说柒海市的上层一直都很暗流涌动，而高桥凛在那个时代做了三年局长，工龄肯定也很长，应该是适应了那种虚伪的环境并且懂得如何利用它们来完成自己的大业。
真是感觉到一股老奸巨猾的气息扑面而来啊……
调动局长这种事一般是政府的事，可是她却说是［局内调动］。局内的话，那只能是她自己调动的。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柒海市离这里不算很远，我无聊的时候曾经看过全国地图。
但是柒海市和这里却是整个省份最发达的两座城市。如果控制了两个地方的网工局，相当于夺走了一半的政府权利……
“处心积虑的夺权么？”我轻声反问道。
她冰冷的微笑有了一丝碎裂的迹象。但几乎是瞬间她又恢复了冷笑。仅仅是这一瞬间的破绽，但是我抓住了。
“我现在有一个猜想。”我慢慢走到数据流通路的开关附近，“这里的数据可以调查吗？”
“您的意思是？”高桥副局似乎并不明白我的意图。
“如果在这里查到记录，然后追溯权限来源，岂不是更容易找到作祟之人吗？监控之类也仅仅是看个大概吧，这些数据应该更有发言权，不是么？”
“……”高桥副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是在害怕。
“你去，调数据。”她对身旁的秘书长说。
“不不不，我自己来。”我迅速走到开关旁，“长街姐能教我一下怎么调动数据吗？”
“嗯？是这样……”长街姐不是很明白我要做什么，但她还是依言照做了。
数据一条一条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上百次的使用记录中的头三条是今天的记录。最顶上一条是长街姐开启了通路，第二条是我用手机杀毒强制重启的痕迹，第三条……
是的，关闭记录。
显示时间是七点半。
“七点半发生了什么吗？”我问道。在那段时间里我大概还在开心地和局长打野。
“那会……是暴动开始的时间。”长街姐思索了一下说道，“可是我并没有离开这里。”
“那就是提前设置了。”我笃定道。定时设置连我们的科技都能实现，那么在这里——简直不是个事儿好吧？！
“这个数据能深究源代码吗？”我看向长街姐。
第三条记录的使用者的代码是一串字符，很显然是被遮挡了——兴许是做贼心虚。如果能解析出来源代码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得让专业的程序员来。”长街姐表示抱歉，“我的专业不是这个。”
“那么这时候就需要我来出场了。”小川哥抱着一罐提神醒脑特供饮料出现在了大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我点点头示意他进来。于是小川哥仰头把饮料灌完丢到垃圾桶里，随后开始展现他那惊人的电脑技术。
再小川哥的熟稔操作下，字符号渐渐褪去伪装。终于，万众期待之下，第一个字显示了出来。
——凛。
而在三级员工之上，名字中带有这个字的，也就只有，高桥凛副局长了。
众皆哗然，茫然不知所措。
“我？我怎么会……”高桥副局也有些惊慌失措。但是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于真实了？总感觉……不像是假的。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
不不不，可能她只是在演戏罢了。能在职场上如鱼得水的人城府都是极深的。
“等下等下，这里居然盖了两层代码？”小川哥突然嚷嚷道，“你们别急……”
刚刚开始喧哗的众人再一次陷入沉默。十几双眼睛盯着那个显示数据的大屏幕。
终于，高桥凛的名字完整地露了出来。
再接着，出现了一串黄绿色的乱码。
黄绿色的乱码，我能联想到的只有森琉绫了。
森琉绫居然能入侵到网工局的系统？
“这乱码来的蹊跷。嘛，我敢肯定的是，这两年没一个病毒能把网工局的防火墙捣破——包括那什么苟森琉。”小川哥破译完了代码起身说道，“所以副局长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我……”高桥副局哑口无言。
一瞬之间我看到一抹黄绿色的光芒从她的眼眸深处绽放。
高桥凛举起手中的狙击枪。
［嘭。］
花音的绝对立场张开，那颗流弹的所有冲击力，爆炸力被全部吸收，最终无力地掉在地上。
“暴露了啊。”我看着被制裁住的高桥副局。
“啐。”她不屑。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仅仅是因为权力，就愿意搭上好几条人命？”我走近她。
枪已经被武装分队成员踢远了。
“呵……你们不会懂的。”她冷笑着，栗色的长发掩不住她苍白的面容，“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好戏……”
［轰——］
窗外的某栋建筑发生了大爆炸。从方位上来判断，似乎是……
“医院？你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啊？！”
长街姐失控地尖叫起来。她也不顾平日的淑女形象，飞身就是一脚。
高桥凛硬生生用脸接住了这一脚。她的嘴里有鲜血溢出。
“啧啧……你们不会懂的。”她缓缓地说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要杀要剐随便吧。”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
森下铃歌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妈妈……我妈妈也是你弄的吧？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拆散他人的幸福……”
难道说……？
“因为这，是，我的，本职。”高桥凛的语调突然变得诡异起来，甚至说话时还有滋滋的电流声。黄绿色的光芒完全覆盖了她棕色的眼眸。
这副样子俨然是……现实版的，森琉绫。
“为什么森琉绫的最后一点填不满……原来是因为早有实体化了？”小川哥感到震惊。为什么这么久了他们一点察觉都没有？
“真是，无聊。”高桥凛，不，森琉绫缓缓说道，身体却开始冒出白烟。
“不好，她这是要……”
就在所有人都惊慌奔逃的一瞬间。
花音冷着脸张开绝对立场。冲击波，火光，崩碎，全部被全权吸收。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被自己烧焦了面容，烧焦了身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体留有爆炸的余温。
所有人都庆幸着逃过一劫，而铃歌，只有铃歌，卸下了她所有的伪装，放肆大哭起来。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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