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看着客厅的布置,中间一个主位,两侧各是一排座位和低案。周围的墙壁上挂了不少字画,大多还有题诗。
“叔父,请坐。”李良恭敬道,“上茶!”
李白和孩子们坐下,道:“你父亲呢?”
“已经派人去请了。”李良道,“家父近日身体不是很好,总是疲困乏累。”
“一会儿我给你父亲看看。”李白道。
“叔父还有医术吗?”李良问道,“那就太好了。”
“多少会一些。”李白道,“就是怕你父亲不让我看,不知道还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顽固。”
“父亲年纪大了,近日总是念叨着过往,也念叨叔父。”李良笑道。
李白心想念叨我?是在骂我吧?从小到大,自己都是压着这家伙一头的,这家伙很不甘才对,当年一起在张华先生那里念私塾,李乐就是比不过李白。
李白喝了一会儿茶,问道:“尊母呢?”
“家母去世已久了。”李良道。
“李家人的命吗?”李白喃喃道。
“叔父说什么?”李良问道。
李白起身道:“没什么。”
李白四处看看,问道:“这些字画都是你做的?诗也是你写的?”
“是,晚辈最喜欢这些,倒是在叔父面前班门弄斧了。”李良也起身笑道,“拙作难登大雅之堂。”
“还不错。”李白轻轻晃晃头道,“诗的韵味是差了些,和你父亲以前一样作的诗太死板了。字倒是不错,正气十足。画我就不懂了。”
“多谢叔父指点。”李良道,“我早就听闻了叔父的诗才无双,恳请叔父能为晚辈题一首诗。”李良行礼道。
李白道:“也好。”
“来人取文房四宝来!”李良吩咐道。
一个婢女出去,很快拿过文房四宝来。
李白看了看,这文房四宝倒都是好东西,宣州纸,千年墨,狼毫笔,红丝砚。
李白看了看李良,李良脸色很不自然,甚至还有一滴汗掉了下来。
你小子实在跟我炫富呢?李白心想,四处看看,李乐那个家伙还没有来到意思,是不是他故意让他儿子这么做的?
李良不自然地笑着,心想父亲您和叔父是多大的仇恨,这么些年过去了,不是想着重逢的喜悦,却先让我故意拿出这些东西刺激我这位叔父,您老年轻时是被我这叔父欺压得多惨?
旁边的婢女给李白研好了磨,低声道:“公子,墨好了。”
李白点点头,挥毫写下一首诗。
挂席凌蓬丘,观涛憩樟楼。
三山动逸兴,五马同遨游。
天竺森在眼,松风飒惊秋。
览云测变化,弄水穷清幽。
叠嶂隔遥海,当轩写归流。
诗成傲云月,佳趣满吴洲。
李良过去看着李白写下这首诗,写完之后惊叹连连。
“叔父,这是您刚才现思所做的吗?”李良问道。
“嗯。”李白道,“要不是你小子打断了我游访天竺寺,我感悟可以更深。”
李良闭目,细细体会这首诗的意味,许久之后,对李白深深行了一礼道:“叔父诗才,确实如天人一般。”
“不必恭维。”李白淡淡道,“这首诗并无这般好。”
“没有恭维。”李良道,“叔父随手写下这首诗,已经胜过小侄良多了。我还妄自尊大,以为自己所作的诗已属良品,可与叔父比起来,相差甚远。”
李白道:“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这些诗,单从辞藻排句而言,已属上乘了,只是少了股意境。”
李良沉思良久,点点头道:“晚辈受教了。”
屏风后的李乐,看着自己儿子三言两语就被李白蛊惑成了小迷弟,心里不忿,这家伙,我让你去得瑟得瑟,你现在恨不得认他当爹了。真丢人!
“咳咳!”李乐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太白,好久不见啊!”李乐哈哈笑道。
“堂兄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变。”李白笑道。
李乐知道李白的意思,尴尬笑笑道:“哎呀,我知道你来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一起跟着张先生念书时,你小子太天才了,我们这几个兄弟在你面前暗淡无光。”
“堂兄,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李白道,“你还记得。”
“怎么能忘?”李乐感慨道,“那是最悠闲,最奋进的时光,有你这么个目标,我一生都为超越。”
“堂兄,现在就不要说这个了。”李白笑道。
“不说了,你我这么些年未见了,近年你过的如何了?”李乐问道,“这是你的儿女?”
“是。”李白喊过伯禽和平阳。
“这是伯禽,这是平阳。”李白道,“叫伯父。”
“伯父好。”两个小家伙道。
“好。”李乐笑道,“好可爱的两个小家伙,这个给你们。”
李乐拿出两个玉玦给了两个小家伙,李白笑道:“收下吧。”
两个小家伙收下了,行礼答谢:“谢谢伯父。”
“坐下说话。”李乐笑道。
“我们这些兄弟,就你的日子过得最好了。”李白笑道。
“你见过其他的弟兄了?”李乐问道。
“见过几个了。”李白道,“我们十二个兄弟,大伯家横遭变故,大哥走的早,贾堂兄出家为僧了。”
“当年的事我听说了,那个时候父亲和我还在东鲁一带,有所耳闻。”李乐道,“只是没机会回去。大伯一家,太惨了。”
“也有我的原因啊。”李白每每想到此事,不禁心里愧疚得发堵。
“别怪自己。”李乐道,“这件事,怪那些土匪,吐蕃人!怪天!怨不得你。”
“不说了,其他人,李皓堂兄,在襄州做刺史。”李白道,“叔父在东鲁。”
“这个我知道。”李乐道,“我们还有过来往,只是近几年,也断了。”
“李照堂兄和叔父在泾州,做了生意,是地方大户。”李白道,“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堂兄,您知道那里还有亲人吗?”
“我知道当涂有一位叔父,做了县令。”李乐道,“好像宣州还有一位,不过日子很是平淡。”
“有机会我会去看看。”李白道。
“这次要不是你来杭州游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李乐笑道,“我没想到你能和良儿在天竺偶遇还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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