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里的娼妓分为上中下三曲,此时坊里一位上曲的闺阁中,有三个男子一边在上曲的服侍下喝酒,一边商议着什么事情。
“最近我们死了不少人手。”其中一个男子道,“太子詹事府的刘管家,兴庆宫里的赵公公,冯氏酒楼里的冯掌柜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人间蒸发一百年。”
“还有打铁的陈瘸子,翰林院里的刘官子,杨千牛,都好几日未见了。”另一个男子道。
“还有几人也没了踪迹,这些人都是罗钳吉网的人,看来这是清理门户了。”最后一人也道。
一旁可令五陵年少争缠头的上曲娼妓给三人重新满上酒,始终不发一言。而那三人说话也没有避讳这上曲娼妓的意思。
“若是那些人临死前被罗钳吉网逼问出什么,我们就太危险了。”一人忧心说道,此言一出,其他两人也都沉默。
上曲娼妓开口道:“现在一边把人手分散撤出去,一边动用罗钳吉网剩下的暗子,看看那边有没有问出关于我们的什么来,问出了多少。”
“会不会把剩下的那几个暗子也暴露了?”一人问道。
上曲娼妓淡漠道:“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人,死便死了。”
“好。”一人道,“我们分头联系。”
“我们的人撤出去多少了?”一人问道。
“撤出去一大半了。”一人愤怒地砸了桌子一下,发出酒杯叮咚的声音,“怎么会突然暴露了?这么些年埋伏在罗钳吉网的暗子都没被发现!”
“或许有高人相助。”上曲娼妓道。
一阵敲门声刚突然而至,里面的四人心里都颤了一下。
上曲娼妓淡定问道:“谁?没听我吩咐别来打扰我们吗?”
外面传来了娼妓身边的贴身丫鬟的声音,“姑娘,鸨母找您。”
“有什么事?”娼妓问道。
丫鬟回道:“鸨母说来了一位大人,指名道姓邀请你去坐陪。”
“什么大人?”一个男子道,“不知道隋姑娘再陪我们吗?”
“回李侍郎,鸨母说那人官场地位,不是你能得罪起的。”丫鬟颤声道。
娼妓皱皱眉,先前说话的男子拍案而起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能让我得罪不起!”
男子开开门,见丫鬟颤栗着站在门外,身后还站着几个黑衣男子。
男子见势不妙,强作镇定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罗网。”黑衣人面不表情地说了一句,就要上前动手抓人。
李侍郎闪身后退,大怒道:“罗网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可知我是谁?”
黑衣人不管不问,依旧前来抓人。
上曲娼妓问道:“你们可知这里是何地?不是你们能来撒野的。”
剩下的两个男子,有一位猛然惊醒道:“罗网,罗钳吉网!”
“罗网又如何?”剩下的那位身材壮硕的男子冷言道:“罗钳吉网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明目张胆在光天化日下行凶,就算你们身后是那位中书令大人,也吓不住我。”
“他们现在身后可不是李宰相,你们别往他老人家那里泼脏水。”一个声音传来,几个黑衣人身后出现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
“你是谁?”上曲娼妓问道。
男子并未回答那位貌美如花的娼妓的话,道:“一个正四品的吏部侍郎,一位从三品的羽林千牛将军,还有一位正三品的太常卿,真是三条大鱼啊。”
“你究竟是何人?”那位姓陈的太常卿问道。
“你不认识我?”青衫男子笑眯眯地问道。
那位千牛将军凝神看去,惊呼道:“翰林待诏李太白?”
“是我。”李白笑了笑道,“没想到咱这小小的翰林,还能入了将军的法眼。”
太常卿皱眉道:“李翰林,你不过六品官,罗钳吉网并非是朝廷之上的官方机构,你并无抓我们的权力。”
李白点点头,道:“是。”接着李白在怀里掏了掏道,“可是我有这个。”
“圣上玉玦!”几人心悸不已,同时说出这句话。
上曲娼妓大喊道:“跑!你们快跑!”
那娼妓一瞬间出现在几个黑衣人面前,双袖如同两条青蛇一般,缠绕在两个黑衣人腰间甩了出去。
三个男子,尤其是那位太常卿,竟然武艺同样不俗,打伤了三四个黑衣人后,夺门而去。
“我拉住他们,你们快走!”上曲娼妓双袖缠绕在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身上,让他们动弹不得。
李白道:“煮熟的鸭子能让你们飞了?”
李白一剑斩过去,娼妓的青袖段段撕裂,自己也倒飞出去。李白道:“你们抓住她!”
说完这话的李白飞身下去,一脚踢在了那位千牛腰间,壮硕的千牛将军痛呼一声倒在地上,接着被上来的黑衣人五花大绑起来,那位侍郎最不济,竟然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吃屎,也如同那位千牛一般被控制住。
李白拦在了那位太常卿面前,那位太常卿确实武艺不俗,让人很难相信,一位只懂得摆弄礼仪的书生,竟然武艺如此高强。只可惜遇到了李白,李白十招之后,一剑挑断了他的四肢筋脉,又把他下巴脱下来,这是一条大鱼,可不能让他死了。
李白打完收工,拍拍手道:“押回狗脊岭。”
四个半死不活的人,被一群黑衣人带走之后,平康里围观的人们还是感到心惊胆颤,这究竟是什么势力,抓人这么肆无忌惮,那可是两位两品官和一位正三品的官员。还有那位一向温柔可人的上曲娼妓,竟然武艺不俗,下手也这般狠辣。
此事过后,一些个正在兴头上的男子,有不少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胆子小者,似乎被吓得够呛,那地方以后怕是难用。
与此同时,通向长安城地两条必经之路上,分别有两队黑衣人设卡把守,两队黑衣人带队之人,正是罗希奭和曹吉温。
罗希奭手边一名黑衣人,等得确实不耐烦,问道:“大人,真的有辽东谍子从这里经过?”
罗希奭顺手给了那黑衣人一巴掌,道:“让你小子不信李翰林,李翰林说有就一定有!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干咱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耐心,你这小子学不会这个,哪一天死了都不知道。”
黑衣人委屈地道:“姐夫!”
罗希奭嘴角抽抽道:“你敢跟你姐说,我就让你也试试咱们罗钳的手段。”
“我保证不说!”黑衣人赶忙道。
罗希奭正要夸这小子有眼力,却见前面来了一老一少,老者挑担,少者背壶。
罗希奭笑道:“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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