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天色开始暗了下来,方宴归突然想去如厕,看大飞一副低落的样子,就没让大飞陪自己去,跟温祁言交代了一下,便出去由都尉府的下人带自己前去,回来时不料那下人有急事,方宴归便同他说自己来时已记了路,让他放心下去,那下人这才急急忙忙走掉
方宴归刚还老老实实的,见下人走了后便开始慢悠悠的走,转着头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不得不说都尉府虽然简约清雅,但是夜色下灯笼亮起,景致十分不错,月光泄下,方宴归突然想到在蓬莱时父母亲在庭院赏月饮酒的画面,不知二人如今在做什么
“刺啦”一声,打断方宴归思家的念头,低头一看,裙摆竟被勾刺给勾了个口,方宴归心疼的蹲了下来,赶紧把勾刺给折断
正心疼着,突然听到隐约的人声,方宴归开始放慢呼吸,蹲得更低了些,而那方说话的人声又近了些,听清声音,竟是那白都尉与代木将军
“将军,如今天策府一分为三,那纤陌君的态度相信将军比白某体会更深,鸟择良木而栖,既然他毫无志向,白某当然得另投主公”见代木脸色沉沉不说,白非良继续说道:“将军何不想想飞马营事件,看似几匹马的事,实际上呢,多少弟兄在战场上就靠着良驹活了下来,他轻飘飘一句话就带过了”
“所以,你就做了跟他一样的事?”代木沉声问道
“将军啊将军,你是不是跟纤陌君在一起久了,脑子都榆木了,他是纤陌家将士的魂,我乃区区一个无名小卒,怎么能相提并论”
“白非良,我看你是算计多了才变成了榆木脑袋!”代木咬牙,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她不信白非良不懂他这么一背叛,对纤陌家的将士们是何等冲击
“噢?难不成白某还得在泥潭里等着纤陌君翻身不成,他丝毫不管底下人是死是活,难不成白某还得同他一般冷血,那路校尉……”
“住口!”忍不住开口呵斥,路大飞父母之事一直是她与纤陌君两人心中的痛楚,如今被白非良无情的提起,代木抽枪起身红枪直指白非良的喉颈
“怎么,这般便听不下去了?”白非良冷眼看着枪头,冷笑道:“将军,这纤陌君这几年冷眼旁观的事可不止这一件,不防听听白某一件件道来,您再动手”
看着代木说不出话,黑灼灼的眼神没有一丝撼动,白非良只觉无趣至极,他早就跟那个人说了,代木这女人只忠于纤陌家,还让他来挑拨离间,真是无趣
“将军,您好好冷静一下吧,白某先行告退”
白非良走后,周围一片寂静,方宴归仍不敢动,深感自己一动,周围就有人把自己给提出去,凭着自己小小一个蓬莱弟子身份卷入天策府的恩怨,分分钟躺死
“谁在哪?!”?!被发现了
方宴归刚想老实出去,没想到左前方跳出个人,吓得方宴归把头埋得更深,刚刚眼神瞄到,跳出去的竟是刚刚二人口中的纤陌君,方宴归心中大石落下又补了一句,看来今晚不得安眠了
“纤陌?!你怎么来了”听到代木不甚惊讶的语气,看来是已经想到了纤陌君会有此行为
“不来亲眼看看,怎么知道是真还是假”纤陌君一边回答,一边靠坐在护栏上
“那现在看到了?你的旧下属就是这么看你的”
“这不就是事实吗,给不了他们上阵杀敌,也给不了他们荣誉,连死了都不能帮他们收尸”
“纤陌”代木看着纤陌君面露哀痛,上前环住对方,未等代木开口,纤陌君说道:“我隐忍了这么多年,真的走对了吗”
他也听到了白非良的质问与话语中的失望悲切,坚定的内心多少有些动摇
“你还是我认识那个勇往直前,不言弃的纤陌君吗”代木起身,目光沉沉的看着眼前男子,棱角分明的脸,狭长的眼中已不见往日的锐利,一眼无神,整个人满是颓废,想到两人刚想见时,那个肆意盎然的少年,忍住掉落的眼泪,沉声说道:“有这种情况你不是早有预料吗,现在说放弃,你对得起死去的路鹰夫妇还有众将士吗,还有家中母亲对你的期盼!说为父报仇呢?你忘了吗!”
“没有,夫人”纤陌君叹息一声,往前靠在代木的肩上
“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二天,看着大飞身边的纤陌君,彷佛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方宴归笑笑,这世上谁活得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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