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长河流殇 > 第十章 痴心孤剑
    初春的夜晚依然寒冷入骨,但云阁却毫无入室休息之意。他时而静静思索,时而挥剑比划,如同突然看到一个新奇的世界,不舍得离开。

    面前虽只是一截断竹,但在云阁眼里,它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以至于回味整整一夜,却仍觉得许多道理没有想明白。

    他如同一个在干旱饥渴中煎熬了很多年的人,突然看到一片清澈的水流,一时间埋首沉醉其中,再也不愿意出来,纵然长夜冰寒,他也毫不在意。

    但是,就如看到鹰击长空、驾风翱翔,鱼行险滩、逆流如箭,纵然想明白了一点点道理,却如看到天上楼阁一般,可望而不可及,根本不明白如何才能做到。

    不知不觉中,东方天际开始泛白,继而一轮红日慢慢浮出,映出万道霞光,将整个天空照得五光十色。云阁一身霜华,依然呆坐在断竹旁,身形纹丝不动。虽一夜未眠,却未见丝毫困意。只是眼神迷茫而幽暗,似入梦境。

    忽然,两个白色的东西向他的脑门飞了过来,将他从冥想中唤醒。云阁下意识伸出手,接住来物,入手温香,却是两个馒头。

    “吃饭了。”杨离平淡的声音响起。如同以往每一个清晨,他拿起一把破破烂烂的砍刀,走到一个木桩前,一下一下劈起柴来,神情专注,动作缓慢,如同不是在劈柴,而是在雕刻一个珍贵的事物,让他不得不全身心投入。但他的装束却实在无异于一个普通农民,让人实在难以把他和昨晚那惊天一剑联系起来。

    云阁也如以往每一个清晨的习惯,吃着馒头,看着杨离劈柴,一时间似乎也忘了眼前的断竹和昨晚那一剑。

    或许是受到杨离的传染,云阁也如他般沉默寡言。二人经常这样安静相对,对他们来说已习以为常,但别人来说,却似乎显得压抑沉闷。每次伍元奎看到这样的情景,就大感吃不消,好奇云阁一天到晚这样闷着竟然都没疯。

    而自那次怂恿云阁过桥未遂之后,杨离每次看到伍元奎时的眼神便十分严肃冰冷。因此,每次伍元奎来找云阁,总是战战兢兢,害怕看到杨离。

    可云阁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平凡宁静却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若一辈子都这样过也挺好吧,他时常这样想。

    今天,一如往常。人还是那个人,柴还是那样的柴,即使动作手势也一如往日,但云阁却象看到了以往从未看到的东西,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刀只是一把破柴刀,破烂得似乎随时可能碎掉。而要劈的柴却多是又干又硬的树根、毛竹。但破柴刀每次落下,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却如劈入松软的沙土,总能三两下将柴劈削成一片片,柴刀却毫无损伤。

    他以往始终不明白杨离为什么能够办到,一度怀疑那把破柴刀其实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便偷偷用它砍过一次。但只一刀,便将柴刀崩出一个缺口,吓得他不敢再砍。

    他曾认为自己永远无法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只好私下里模仿练习,渴望也能挥出那样优美的弧线。经过多年无数次练习,竟然也有了一些效果,偶尔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可以凭长笛就将持棍的伍元奎打败。但大部分时间里,他的动作平平无奇,毫无威力,加上体格不如伍元奎,武器也不如长棍更易发力,便总是吃亏的多。

    直到昨天,他遇到那个火红的身影,听到她随口而出的几句剑诀,就如同堆积多年的冰雪终于晒到了阳光,而开始融化成水,然后又流淌成溪。他开始隐隐约约有点明白那优美的弧线代表着什么,为什么一把破柴刀能劈开坚硬的干竹。

    而当他抓起霍清兰那把剑的时候,那些领悟将他与剑紧密的连接,然后是融为一体,难以分割。于是,他就凭那把剑,击败连承忠、连承孝,救了霍清兰和霍氏镖行,也顺带救了狼居山。甚至,面对楚灵斑的袭击,他也能稍作抵挡。

    虽然,还不是那么稳定,虽然自己有时会有气力不继感,无法支撑自己想要达到的威力,但他已清楚得感觉到自己与以往的不同。

    而今天,再看杨离劈柴,他却看出了许多平时看不出的东西,与自己近日的领悟有着模模糊糊的契合。

    但同时,他感觉到今天的杨离似乎较往日有点心不在焉,神情有些凝重忧虑。这让他有些奇怪,因为这么多年来,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那么严肃、冷静,从未有过今日这种失神忧思的状况。

    这时,村东远处似再次响起奇怪的声音,如同猛兽低沉的呜咽声。声音明明听起来遥远,却又清晰似近在耳边,这让他有些奇怪。

    他看到杨离身形一顿,砍柴的手停在半空,便一直没有再落下去。

    “唉,”杨离突然叹口气,慢慢转过身,看向云阁,“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

    云阁微感诧异,杨离平素沉默寡言,造成他也不喜多言,即使有问题或疑惑也习惯于自行揣摩,即便揣摩不透也积压于心,不愿打扰杨离。当然,也有其他原因,让他不愿意问。他张了张口,表情犹豫,最后却还是道:“我。。。没有。”

    杨离看向他,一向冷漠严肃的他,此时脸上却有一抹难得的柔和,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何为无基之御?”

    云阁沉默了下去,久久没有回答。

    杨离便一直看着他,他知道这个少年有着细敏的心思和丰富的情感,也知道这个少年有着难得的体贴与宽容。但他同时也知道,这个少年心里积压了很多迷惑以及委屈。没有人给过他解答,也不会有人给予他解答。但他却把一切都压在心底,一直安静得承受着,不愿给别人带去任何烦扰。

    良久,云阁终于抬起头,却没有直接回答杨离的问题,只是轻声道:“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似乎与村里其他人不同。小奎和其他年轻人都可以参加村里的习武团,我却不被允许参加。没。。。没有人愿意教我剑术。我曾非常想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人愿意告诉我原因。”

    “我曾为此难过,觉得自己不讨人喜欢,可是我却又能清楚得感觉到,你们大多数人都对我很好。我曾为此困惑很久。后来,我想通了。你们这样做也许是有你们的难处,或者这样做本来就是为我好。我何必要去为难你们。”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为什么要知道那么多呢?”云阁舒出一口气,象是回答,又象是自我劝慰。积压在心中很久的话,此时终于说了出来,顿觉一阵轻松。

    杨离安静得听着,他知道云阁平时也少言寡语,此时却说了这么多,心中明白,他也许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轻松,那样毫不在意。

    但是,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事,还不如不知道。

    杨离面无表情,目光炯然,“既然没人教你,你的剑又是跟谁学的?”

    云阁面上微微一红,他知道自己的所谓剑术在杨离面前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根本不值一看,低头惭然道:“我。。。我也说不清,应该算是。。。跟你学的吧。”

    对云阁奇怪的回答,杨离似乎并不感到吃惊,表情无丝毫变化,“是吗?我似乎从未教过你,你如何能跟我学?”

    “有人告诉我,你的一举一动俱是练功,让我注意观察就好。”云阁声若蚊蝇。

    “有人?呵呵。你好象从未提出过让我教你,为什么不直接求我教你呢?那岂不是更好?”杨离紧盯着云阁。

    云阁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转头看向院角的青竹,面现失落之色。

    “嗯,看来五年前我与别人的对话被你听到了,还以为你当时睡着了。”杨离淡淡道,“不过,若你求我,也许我会违背承诺答应教你也说不定呢”。

    云阁却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展玄同只让你观察我的动作,就没交待过其他什么?”杨离看着云阁,突然道。

    “啊,”云阁吃惊得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是他?”随即又低下头,面红耳赤道:“他,他说,还要用心揣摩两个字,否则就是空练。”

    “呵呵,这老家伙虽已成废人,却一向不那么安份,”杨离一声冷笑,“只是想不到他竟然也这么看得起你,哪两个字?”

    “就是意和御。”展玄同虽叮嘱过他不要外泄,但他却从未想过要隐瞒杨离。

    杨离微微一怔,眼中精芒一闪,“意和御?呵呵,他竟然是打的这样的算盘,何为意?何为御?”

    云阁讪然道:“展大伯说,意为御之引,就是用意念引导用力;而御为意之行,就是要掌握用力的精妙法门,才能发挥出力的最大威力。意错则南辕北辙,御差则镜花水月。”

    “呵呵,说起来简单,如何才能让意不出错?”杨离淡淡问道。

    “展大伯没说得那么清楚,让我自己去领悟。他让我背熟一句口诀,就是意随愿生。。。”

    “意随愿生、意因念起,以意聚力、以意察力,内外轮转、圆融一体。”杨离朗声念完,瞅了一眼云阁问道,“就是这句吧?”

    云阁目瞪口呆,惊道:“叔,你。。怎么知道?”

    杨离淡淡一笑,“这句形意门的心诀不但我知道,五十年前的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但现在,知道的人已不多了。”

    云阁第一次听到形意门一词,不由惊讶道:“为什么?难道这些人都。。。?”

    杨离摇摇头,“他们不是死绝了,而是大多都放弃了,当然也不会传给自己的后人。”

    云阁更显震惊,“为什么会这样?莫非这门功夫太差学了没用?”

    杨离再次摇头,“百年前,曾有人凭这门功夫称霸武林,怎么会不厉害?但遗憾的是,随着他的失踪,修炼之法早已失传,只传下这一句口诀。但仅靠口诀,根本没几个人悟得通,更没有人能练得出。这五十年来,除了这个姓展的痴心不改,练出一点点名堂,却还是被人击破气海成为废人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练出来过,更别提达到圆融一体,如此自然没人愿意去练,这门功法也被人归为废品。”

    云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道:“既然有练功的口诀,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个人都练不出来?难道叔你。。也悟不出来?”

    杨离面无表情,“金刚经很多人都会背,但你见几个人修成佛了?”

    云阁低头无语,片刻后,轻声道:“那我也不可能练得出了。”

    杨离却沉默了下来,沉思一会,问道:“昨晚你是如何发现楚灵斑藏在院中的?”无论如何,云阁的实力较楚灵斑差出太多,没有道理能发现楚灵斑。

    “我。。我也不知道,就只是觉得那个方向有些危险。”显然云阁自己也为之困惑。

    “对他的暗器你也是这样才挡住的?”杨离皱眉问。

    云阁轻轻点头。

    杨离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再次陷入沉思,片刻后,轻叹一声,“呵呵,这便是意吗?形意门果然还是有点门道。难怪姓展的能坚持一辈子。”

    云阁第一次听到形意门三个字,一时觉得好奇,但仔细琢磨杨离的话后,不由面露喜色,“叔你是说我练成了形意门的剑法?”

    杨离皱了皱眉头,淡淡道:“也许你确实悟出了某个枝节,但要说练成,还有很远很远。而且或许你这辈子只能悟这么多了。”

    云阁大为失望,一时轻咬嘴唇,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姓展的虽然已彻底废掉,但他研究一生,领悟非浅,总有比较成熟的修炼之法,为何不直接详细教给你?以他的个性,他可不会在意别人的禁令。”杨离随口问道。

    “他说意随有缘人,每个人都有他各自的道。他的练法不一定适合我,不想误导我。需要我自己去领悟。”云阁轻声回答。

    “意随有缘人?呵呵,只怕他是知道自己练的不对,所以不教给你。而且,”杨离眼中一抹精光闪过,“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但却是意想天开,注定失败。”

    “什么?”云阁微微迟疑,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杨离没有回答,他瞟向云阁,面容逐渐转冷,“展老儿既然告诉你要去揣摩意和御,就没有告诉你要注意持剑和换剑的事?”

    “他的确说过,若想练成,手中的武器就绝不能有一刻离手,直到年满十八岁悟透御剑之法时才可更换。”云阁声若蚊蝇。

    杨离嘿嘿一笑,眼中却闪过一抹嘲弄之色,“悟透御剑之法?所以你就每天把那根破笛子握在手中?甚至睡觉时都要用布缠在手里?”

    云阁面上一红,低头不语。

    杨离却紧盯着云阁的双眼,语声肃然:“既然如此,你为何换成了手中这把剑?你的笛子呢?”

    云阁心中一阵发虚,但片刻后却抬起头,平静道:“笛子送人了。”语气中毫无后悔之意,而那个火红的身影却再次映入脑海。

    杨离怔了一下,随即“呵呵,呵呵”笑了起来,但笑声逐渐转冷,“对剑客来说,剑就是自己的躯体、自己的生命。御剑门的人更是把剑看得比命还重要,奉之如神、供之如魂,才有一点点成功的可能。你却把自己的剑拿去送人,还想成为剑客,真是可笑。那展老儿没告诉你,你一生只能换一次剑?你没听到楚灵斑说,你只是无基之御?”每问一句,杨离的语气就严厉一分,到最后面色已是冷若冰霜。

    杨离平时冷漠少语,更很少如此严厉对他。云阁虽不明白何为无基之御,却知道错在自己,只能低头无言。

    展玄同当然告诉过他绝不可轻易换剑。但,那时那刻,他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放弃,甚至是生命,何况是送她一根笛子,拿起一柄剑。

    杨离厉目紧盯云阁,嘿嘿一声冷笑,“展老儿竟然对你有那么高的期望,可惜你却辜负了他。”

    “你真的以为凭看别人砍柴练功,凭那几句破口诀,然后自己胡思乱想就可以领悟成为剑道高手?你真是幼稚得可笑。剑有剑的专属之道,可惜你已偏离此道,你这一生已不可能练出御剑之法。就如同,你把自己练成了猫,就已不可能再变成虎。放弃吧,找个娘们成个家,安安心心过日子。”

    放弃吧,这冰冷的三个字如同三根针同时扎进云阁心里,生出阵阵痛楚。云阁怔在那里,面色逐渐变得苍白。

    要放弃吗?除了痛楚,还有一阵空虚,似乎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东西将离体而去。心里却奇怪,剑这个东西平时本来只是无聊时的寄托,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对自己如此重要了?竟然让自己为之痛苦。

    只能放弃了吗?云阁抬起头望向天空。太阳已跃出天际。蓝天上一朵白云映着清晨的阳光,悠然飘浮,似是无忧无虑。但自己的心为何如此沉重?我是否真的可以放下它,舍弃一切,象这朵云般悠然来去?

    要不就放弃了吧?我可以去往定边镇找她,与她一起安安心心当个镖师,一起跋山涉水,天南海北。那样过一辈子是否也挺好?

    想到那个火红的身影,云阁的眼神中似乎泛起一些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是否那样就满足了?若遇到厉害的敌人,我是否真的可以保护得了她?

    就算她一世平安,根本不需要自己去保护,但自己是否真的甘心当一个平凡的镖师,而放弃那个剑的世界?

    云阁举起手中的剑,放在眼前,仔细凝视。银色的剑身二尺多长,轻软光滑,剑刃上已崩出数个缺口,护手和剑柄上雕刻了小小的花朵,显得花哨和孩子气。即使是云阁也看得出,这确实不是一把好剑,在真正剑客的眼里,它只能算是一个玩具。

    但这一刻,云阁没有去想那个火红的身影、俏丽的小脸,而是想到了昨晚那惊天一剑,那通往真正剑道的大门。我再也进不去了吗?

    云阁握紧手中的剑,左手抓住剑身,一分失落、一分不甘、一丝愧疚自心底涌起,让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跟着轻轻颤抖。

    看着少年痛苦悔恨的苍白面容,杨离忽有一丝不忍,但看到他手中那把花哨得如同玩具一般的剑,不由又开始恼怒起来,迈步向院外走去,“就让你再多难过一阵。”他心里想。

    打开门刚要踏出,他听到一个声音,似乎是吞咽之声,“哼,这孩子定是眼泪流进嘴里了?”杨离悄悄转头看去,不由愣住。

    云阁端坐于断竹之前,左手拿着未吃完的一个馒头大嚼。云阁平时吃相斯文,这次想来确实是饿着了,故而大口吞咽,竟然吃得十分香甜。边吃边凝视着那截断面,呼吸平顺,眼神平和,刚刚受到打击之后的痛苦竟然丝毫不见。

    杨离盯了云阁好一会,方无可奈何道:“这么快就想通了?”

    云阁抬起头,目光已恢复澄澈,语声归于平静,“我的确喜欢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叔您这样的高手,但若实在成不了,那也没什么,只要有剑可练就好。”

    有剑可练就好?杨离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执着还是不思进取?那展玄同竟然还企图让他把形意门和御剑门的剑法融会贯通,会不会太过儿戏了?可是,老瞎子虽然功夫已废,见识却还是远超常人,既然看中云阁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这孩子竟在不到十五岁的年纪,凭自己私下练习和领悟出的剑法,挡住了楚灵斑致命一击。这样的天赋是否已经证实了老瞎子的眼光?

    可是,他却私自提前换了剑,御剑之基已断。如同墙未修好便搭起了屋顶,已不可能取得更高的成就。杨离忍不住叹了口气。

    “叔,你既然不愿教我,又为何在意我是否练得好?”云阁似是无意中随口问道。

    杨离一时怔住。他知道这少年语气虽然平淡,但多少还是有一点怨气。只是他一向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不会表现出来。但杨离看着他长大,岂会不了解他。

    而这句问话却也问中了他心里的纠结,是啊,为什么呢?

    杨离看着那个充满朝气却又安静内敛的少年,沉默一阵后,方缓缓道:“我既不想害了你,却又担心哪天保护不了你。”

    云阁猛然抬头,看着仍一脸严肃却微现忧虑的杨离,心中一阵感动、一阵温暖。他虽然并不完全明白杨离话中的意思,但却清晰感受到这个平时如山一般沉默,从不表达感情的男人对自己的关心。

    望着杨离,云阁微微一笑,“叔,我其实不是真想去当什么剑客大侠,不想扬名立万,不去招惹任何人。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宁愿在这个村里过一辈子,练不好剑也没什么啊。我可以种地养活自己,就象其他人一样,你不用为我担心。”

    少年体贴的话语却没有让杨离神情有丝毫变化,他遥望北方变幻不定的天际,轻叹一声道:“人生若有那么简单就好了。”随即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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