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
初阳就是刚升起来的太阳。
如火一般热烈,也如水一般温柔。
崖边。
悬崖之边。
隐隐地透着一股坚韧,也隐隐地透着一股冷冽。
他们在崖边,正望着初阳。
他们,是一老一少。
少年手中有剑,目光也如剑。
老人手中无剑,剑在少年手中。
“五年了......”老人轻轻一叹,神色复杂。
少年没有说话,宛如悬崖般冷冽。
风吹起两人的衣摆,化作层层波浪。
五年。
少年跟着老人学剑五年。
但在这五年之前,少年过的是什么生活,老人不知道,因为少年从来都不说。
他只知道少年很苦,但他想象不出。
他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半大的孩子,在整整五年的时间里,风雨无阻,病痛不屈,没有一天的休憩,一步一步地,把剑法练到如此境地。
他想象不出,这份坚韧背后隐藏着的,血淋淋的伤口。
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初次遇到少年时,少年眼中那冰点一般的冷冽。
如悬崖般的冷冽!
“你的剑法已在我之上,但......”老人眼瞳一缩,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你不该去......”
少年握剑的手微微一紧,宛如悬崖般坚韧。
老人暗暗一叹。
仇恨,或许才是这世上最让人化不开的羁绊吧......
“若事不可为......别勉强!”
良久。
少年终于微微点了点头,又似乎没有。
崖上的风截然而止,只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时间霎然停止了脚步,而随即再起,风愈大,愈狂。
老人叹了一口气,才再次开口道:“我收到消息,最近他们有人在蜀中一带出没。”
少年不语。
老人似也习惯了,又自顾接着道:“蜀中是唐门的势力范围,却是不知道他们此次的生意跟唐门有没有关系了。”
少年不语。
老人继续道:“唐门在近几十年间势力越发壮大,皆因其上任门主唐不应大刀阔斧的诸般改革,唐不应倒确实是不世出的奇才,武功奇高不说,手段也是这般了得。”
略微感叹了一声,老人似又想起什么般道:“倒是听说近年唐门年轻一代又出了个了不得的小子,比之当年的唐不应也不遑多让,年纪与你相近,你若遇上,切莫大意。”
少年不语。
老人也不语。
风不止。
人不动。
良久。
初阳,已不知何时不再是初阳。
它惊艳而起。
它熊熊燃烧。
少年霍然转身,剑在手中紧握。
老人没有转身,但握拳的手也一紧,“你......保重!”
少年沉默片刻,终于吐出二字:“保重!”
阳光照在少年的背上,少年却再也看不到......
老人感叹。
感叹曾经身处黑暗的他,此刻却宁可面向着朝阳,也不忍回过头去看一眼,那渐渐没入黑暗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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