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暗了下来，月亮刚刚羞涩地露出淡淡的月痕，几颗亮星已迫不及待地点缀在夜空。
凉风习习，虫鸣阵阵，李昂和灵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互不言语。一切是那么的祥和。
看着浩瀚的星空，感受着轻柔的风，灵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像现在这般轻松自在了。
虽然说，自己的实力冠绝整个训练基地，同一批的学员都敬畏自己，可是，在教官面前，自己依然是砧板上的肉，生死由不得自己。
在魔鬼，想要活得有尊严，不沦为别人的玩物，除了让自己强大起来，哪里还有其他办法。
还记得，自己开始拼命训练时，很累，累到绝望，累到一边咬牙坚持一边哭泣。
后来，眼泪流尽了，也不感到累了。
灵突然很好奇，李昂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在她看来，李昂心慈手软，贪生怕死。自己与他用搏命的打法，他居然总是退避，这是一个合格杀手该有的作为吗？还有，和自己才认识几天，此刻在自己面前，他居然已放下了所有戒备，如果自己现在动手，他八成会丧命吧。
灵偏过头撇了一眼李昂，看到李昂正静静地欣赏着夜空，脸上还挂着恬静的笑。
她突然觉得此刻的李昂有种魔力，能让人心安，让人心静。
此刻，灵对李昂最后的一丝戒备消饵于无形。
她放空了自己，尽情享受这不同往日的夜色。
......
“小智，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该主动找灵聊天，化解尴尬的氛围。”
“哪里尴尬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俩就这么躺着不是挺温馨，挺和谐的嘛。”
“那也不能一直躺着啊？”
“难道你还想干点啥？李昂，你无耻，不要脸！”
“你以龌龊的眼光看世界，整个世界都是龌龊的！所以，小智，你不要总拿无耻的眼神看我！”
“呵呵”
呵呵二字杀伤力巨大，一般而言，一方使用呵呵后，另一方会遭到暴击。整个聊天氛围开始变得尴尬，如果不能有效应对，聊天很快就会结束。
不过，李昂不是一般人，他早已对呵呵免疫了！
“哎哎，我就想着，这么美好的夜晚，应该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嗯，你说的对，来，咱俩好好聊聊！”
“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李昂，你重色轻友！”
“……”
和小智“愉快”地交流了一番，李昂再次用自己的魅力(无耻)征服了仍在不停碎碎念的小智。
“灵，你有什么梦想没有？”李昂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话题，可以深入聊下去。
不会像在飞机上那次，刚开始便已结束。
突然听到李昂的问题，灵有些愕然。
想了一下，她抬起胳膊，晃了晃手腕，回答道：“戴着它，我们配拥有梦想吗？”
听到灵的声音，看着她的动作，李昂沉默了。
自己拥有小智，有机会逃离魔鬼，追寻自己的梦想。
可是，灵却无法挣脱魔鬼的束缚，她说的没错，梦想对学员们来说是奢侈的，现在的他们真的不配。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在梦里实现了呢！”李昂故作轻松地说道。
他不敢跟灵说自己可以取下手表，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关系着他的生死。
告诉灵，她会不会在自己帮她取下手表后，杀了自己来保守秘密？会不会悄悄告诉魔鬼，来帮助她换取足够多的利益？
虽然李昂觉得灵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万一呢?
为了生存，魔鬼训练营里蝇营狗苟之事多海里去了！
在魔鬼待久了，哪个人不是活得小心翼翼。
他不愿意赌，也不敢赌。
李昂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但是在可能的危险面前，他选择了保全自己，李昂觉得这便是不喜不爱吧，他越发肯定自己和灵之间没有任何感情。
李昂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听到李昂的话，灵没有回应。
梦想在梦里实现了那不还是一场梦吗？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不是吗？还是要脚踏实地提升自己为好，毕竟，能靠得住只有自己。
这便是这个世界用无数苦难教会她的道理。
这次聊天又结束了？
李昂感觉自己挑的话题有毒，而且毒性很强，几句话就见效。
过了好一会儿，灵的声音才响起：“隐，你的梦想是什么？”
“无拘无束、开心快乐地活着！”李昂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就他的梦想，很早之前就确定的梦想。
“开心快乐？”无拘无束灵可以理解，因为她也不喜欢被束缚，她也想自由自在，但她从未想过要活得开心快乐，当然，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开心快乐。
记忆中，她就没有开心过。
“嗯！灵，你也不要每天只知道训练，偶尔也要享受一下生活，劳逸结合才好。”
“我们只能不断变强。”
灵的意思，李昂明白。
想要活下来，我们就只能不断变强，只能拼命训练，哪有时间去享受呢?
对于李昂的这个问题，灵感到很奇怪，在魔鬼，从没听说哪学员考虑过怎么享受生活。
享受生活，那是魔鬼高层才拥有的特权。作为学员，抓紧提升自己的实力，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们为什么要活着？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这个问题之前困扰了李昂了很久，现在他想明白了，他想知道灵的想法。
“为什么要活着？”灵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李昂的问题。
“嗯，为什么要活着？”李昂确认道。
灵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到底为了什么，为了自由自在？为了享受杀掉敌人的快感？
好像如同李昂所说的，自己就是仅仅为了活着而已。
在魔鬼，每个人都在努力活下去，至于为什么要活着，又有多少人能说的清？
看到灵沉默不语，李昂继续开口道：“从进入训练营的第一天，教官就告诉我们，想要活下来，就要拼命让自己变强。然后，我们就都成了没有思想的训练机器。
如今，我们毕业了，有了之前未曾有过的稍许自由，难道我们还要做一个只知道训练、只想着变强的机器？”
如果不曾拥有小智，李昂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个冰冷麻木的杀人机器。
那样的话，自己就不会喜欢音乐，不会沉迷于剧，也不会拥有朋友，更不会发自内心的笑。
现在想来，那样的自己，好可悲。
李昂觉得是小智救赎了自己，让自己重新拥有了感受美好、享受快乐的能力。
现在，李昂想要救赎灵，让这个比自己更加努力更加却可怜的女孩活的快乐一点。
“我们这种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回想过去，你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吗？”
灵依旧没有回答。
她认真的想了一下，发现记忆中最深的除了苦楚，再无其他。
突然间，昨天李昂唱歌的那一幕浮现于眼前，灵有些愕然，也许，这算是自己仅有的美好吧。
“哎，是不是感觉自己头脑里一片空白？那我比你强多了。此刻，我们吹着小风，听着虫鸣，看着星空，这一刻没有忧虑，没有杀戮。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觉得此刻就很美好！”
李昂看了一眼灵，又将目光投向星空。
今晚的月很圆，群星璀璨。
“这就是享受生活，这就是快乐。”李昂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和灵叙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灵依旧没有回答。
她和李昂一样，静静地看着星空。不过，灵眉头紧锁，像是思索着什么。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么，今天再听他唱首歌吧。
好像想通了什么的灵开口道：
“隐，再给我唱首歌吧。”
听到灵的话，李昂微愣，继而露出灿烂的笑。
“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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