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九爷见言若欢出来,问道:“她可说了离香居总坛的位置。”
言若欢道:“她不肯说,我看她还是个孩子心性,十分单纯,并不像是装的。”
言九爷道:“离香居诡计多端,咱们先扣下这个红线,她总会说出来的,只是要小心防范她。”
言若欢道:“我已经废了她的武功。”
言九爷点点头道:“我叫人把她关在密室。你罗叔叔回来了,我请他去斜阳馆了,我们去看看他吧。”
言奕杰已将这几日镖局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并且告诉言若欢仍要保密身份,不要让外人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罗无常见言若欢脱险十分欣慰,又痛恨皮仲千背叛镖局,几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来报,言若欢不便露面,便站到屏风后面。
“总镖头,是酒楼的小五来了,说是找您,大公子交待过,我便带他过来了。”
“好,你下去吧!”言九爷屏退下人,言若欢站出来见到小五。
小五一见言若欢,“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磕着头:“三姑娘救命!公子不好了!”
言若欢大惊,这几日她心中还在想,为何回了杭州,百里尘竟然没来找过她,没想到……
“什么不好了,你家公子怎么了?”言若欢道。
“公子爷内伤加重,人事不省几天了,小的不敢不来告诉姑娘,求姑娘救命啊!”小五痛哭流涕。
“他何时受的伤?”言若欢只记得自己晕倒时还在千岩坡谷底,后来昏昏沉沉醒来几次都在路途之中,一直以为他好好的。
“欢儿,你不知道他受了内伤吗,那日他送你回来,已是伤得不轻,我们派人去问过,都说无大碍,我们便没有多问。”言九爷一直以为言若欢知道此事。
“三姑娘,公子爷说你受了重伤,不许我们惊动你,他回杭州那日已是不好,调息了几日如今已人事不省。”小五一边说又哭起来。
“如今在哪里,速速带路。”言若欢说道。
小五转身正准备离去,又回头叮咛言九爷和罗无常,“我家公子重伤,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请两位千万谨记。”
言九爷和罗无常点点头。
“欢儿,可要带什么药过去。”言九爷道。
“不必了,以他的内力,若是受内伤,只怕什么药都救不了他。”言若欢不觉手脚冰凉,想起侯星相说他有血光之灾的话,难道一语成谶。
跟着小五来到“小客栈”,钱掌柜,梅二娘,金三,小五,小六,小七,一大群人急得团团转,见言若欢来了,迅速带她上三楼。
推开门,依旧是一室清风,露台的铜风铃叮当作响。上一次来,只觉得这里清雅至极,这会只见一盏孤灯摆在床榻边上,百里尘双目紧闭躺在那黑暗之中,呼吸仿佛都停止了,晚风吹进来显得无比冷清,言若欢心想,他就这样躺着,就算死了,只怕也无人知晓吧,想起他曾说过血亲全无,了无牵挂的话,现在想来是何等凄凉,孤寂,言若欢不觉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怎么连个近前服侍的人都没有。”言若欢对他身边这些所谓的好兄弟有些生气,竟如此不上心。
钱掌柜道:“三姑娘,咱们主子从来不喜欢人贴身服侍,咱们才在外面候着。”
言若欢冷静了一下,细细查看百里尘的伤势,他脸色铁青,双目充血,太阳穴下频繁跳动,探他脉息已是似有若无,众人扶他坐起来,褪去他的衣衫,言若欢才发现他后背有两道发黑的伤痕。
“他的后背受到过重击,你们可知,他是怎么受伤的?”言若欢问道。
“史八爷的消息说,公子爷从紫霞峰脱困时已受重伤了,那会姑娘昏迷不醒,公子爷星夜兼程赶回杭州,就没来得及细说。所以我们也不清楚。”钱掌柜说道。
言若欢先为他施针,一口淤血狂喷而出。再替他推宫过血,却发现他体内浩瀚的真气完全不受控制横冲直撞,至五脏受损。
“我需要安静的环境,这里白天有人打扰,不适合疗伤。”言若欢道。
“去酒楼吧,我们不做生意,让公子爷在那里休息。”钱掌柜说道。
言若欢需要的是绝对的清静,“带他去药铺。”
众人自然听她的,七手八脚将百里尘送至不死坊药铺,言若欢让他们留守在外,万不可打扰。自己便与百里尘运功调息,将他内力导本归元,百里尘内力深厚,言若欢知道只要有一时行差踏错,两人皆有性命之忧。整整一天一夜,言若欢缓缓收功,大汗淋漓。
钱掌柜见言若欢出来,急急问道:“姑娘,怎么样?”
“三姑娘,咱们可帮得上什么忙?”金三问道。
“他内力深厚,若是没有强大的内力与他体内混乱的真气抗衡,根本没法替他导本归元,你们且不可妄动,否则不但救不了他,自己也会受伤。”言若欢心中从未这样忧虑过,任何事情,她总是从容不迫,云淡风轻,但是这一次,她有些束手无策,他与百里尘的内力在伯仲之间,虽然能暂时安抚住他,但却无法将这些混乱的真气导本归元,如此这般只怕拖不过三日,百里尘就会被自己的内力冲撞至死。
言家人知道后也是束手无策,没想到百里尘伤得如此之重。言若欢不敢激进,只能一点点试着牵引他身体中混乱的真气,总进一步退两步,眼看百里尘身体越来越糟糕,言若欢的心情越来越沉重,片刻不离守在他身边,不停的为他调息,安抚他体内汹涌澎湃的内力。
“三姑娘,镖局出事了。”府里的丫头荷叶来报,木槿死后,言若欢不想留小丫头在身边,言变杰不放心,把伶俐的荷叶安排过来,再三告诫荷叶不可将言若欢在杭州的事告诉其他人。
“什么事?”言若欢收功问道,此时实在无暇顾忌其他事。
“镖局来了好些其他门派的人,说是中了蛊毒,如今红线被咱们擒获,他们来要人,说要手刃红线,让咱们把红线交出来给大家解毒。”荷叶道。
言若欢想起红线那稚气的眼睛,她那日说她只对言奕杰下过蛊,其余的都不是她做的,也不知是否可信。“天黑后,我回去看看。”言若欢不在大白天出入,始终隐藏身份。
荷叶走后,言若欢叫来金三等人,吩咐他们仔细守着百里尘。一旁的小五和小六在议论。
“那飞剑门说他们的一个弟子被红线下了蛊毒,泉灵阁又说一个他们的一徒弟也被下了蛊毒。”
“什么名不见经传的角色都被下了蛊毒,堂堂离香居的血护法也不挑点厉害的对手。”小六嗤之以鼻。
“就是,莫非随便一个路人便是他们的目标。”小五说完,两人皆觉得不可理喻。
言若欢听他两人这样说,心中有些异样,入夜回到镖局,言奕杰告诉她:“这两日均有人前来要人。大家有意把人交给那些人算了。”
言若欢问道:“杰哥哥,你觉得那红线的单纯,是不是装出来的。”
言奕杰笑道:“我眼里没有坏女人的。”转念又正色道:“不过那小丫头,真不像是装的。这几日我去看她,她经常问我些奇怪的问题,问我们为什么不放了她,问为什么我们要对付离香居,在她眼里,阮凝脂是个好人。”
言若欢道:“若她不是装的,外面那些人就有问题了。”
言奕杰道:“如果她不是装的,她这么单纯就算是武功好,阮凝脂竟让她做血护法,她的手下节制了许多人。她说她只对我下过蛊,那外面那些人为什么都要来找红线。”
言若欢道:“莫非混有离香居的人,一旦红线露面,他们就要硬抢?”
言奕杰道:“离香居渗透进各大门派这么深,极有可能,但是为了这个单纯的丫头,至于这样吗?她巫蛊之术再好,如此单纯,怎么行走江湖。”
“红线身上有其他秘密。”言若欢道。
言奕杰灵机一动,与言若欢如是这般商量了一下,“她若真是单纯,咱们这样一说,她必定会讲出来。”言若欢点点头,两人一起去看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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