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难熬的季节总算过去了,春暖花开时,四人齐聚,屋前备好桌椅,赏心悦目的茶会就这么的开始了。
“米拉,你有什么打算。”李默望着对面的她,他抿着嘴唇,那件事情拖得太久了,上周,她的姨夫已是第八次来信,他能够感受到老人对她的深深的思念,揉着抬头纹,他低下头,杯中的茶水形成漩涡,一圈又一圈的波动,终于来了么,分别的时刻,耐着性子,他逼迫自己在这里坐到最后一刻。
老张拿杯子的手抖动了一下,瑞克放下果盘,这个问题也到了放在桌面上摊开的时刻,而且瑞克清楚,李默偷瞟他的眼神,这个问题也是他该抉择的,任期早已结束,警长给他安排了安逸的职位,是接受升迁离开,还是放下所有坦然留下,他摩擦着桌布的手掌有汗水渗出。
静默得可怕,没有交流,茶会的后半段,大家都只是默默的喝着茶水,望着空荡荡的杯底发愣,谁也没有再续一杯。
呜呜——警车的低鸣声打破了僵局,拉维警长走下车,他看了瑞克一眼径直朝着李默走去,瑞克突然站起身,他浑身颤抖他很害怕从警长口中听到难受的答案,“李先生,您好!”警长脱下警帽向他鞠了一躬,他赶紧扶起他,“警长有话直说,如果是,我同意。“李默回望了身后呆呆傻楞着的瑞克,他实在想不出断掉人家事业的理由,他会是个好手,李默清楚,警长也一定明白。
拉维重重的点了下头,“的确和他有关,但。”接过下属的公务包,他拿出厚厚的一叠文件,他颤抖的送到李默手中,他的眼中满是愧疚,“望您慎重考虑。”警长退到一旁,李默翻阅着文件,他捏紧双手在过道上笔直的站立,仿佛在罚站,就是在惩罚自己。
资料,李默看得很快,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语气生硬的说道,“我去。”警长上前握住他的双手,这个年轻人他实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此时身上的光彩让他无地自容,晃着他的双眼,“我?”警长有点犹豫,他觉得自己很过分。
李默静静的看着他,“我有个条件,您必须答应我。”抬起头,他对上了年轻人倔强的眼神,拉维咬着牙齿狠狠的摆下脑袋,“他们,拜托您了,尤其是他和她,不要让他们离开您的视线。”盯着米拉和瑞克,他伏俯下身子对着拉维窃窃私语。
送走警长,他们遥望着警车呼啦啦的迅速驶去,转头,他们盯住了李默,他和拉维的交流他们只是听了一个大概,但直觉告诉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必须是严峻的事件。
捏紧手中的资料,所有的资料中他唯独保留了这一份,粗糙的画像,资料中的他就是他此次的目标,他走到门前,开门,关门,进进出出几次,转身,他深情的看着他们,“店就拜托你了,老张。”老张点点头,他和他的默契不需要过多的交流,老张清楚他必定是有理由的,他绝不是一个无缘无故大变性情的人。
他和她可就受不了了,”你说什么!怎么?“瑞克没有再用敬语,他瞪着他很不满,他从未这么的生气过,李默的话语刺痛了他的软肋,”你走吧,远方才是你该去的地方,那里才对。“
”李默,你个混蛋,我是那种人?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瑞克将手中精致的茶杯摔碎在地上,碎片绽放一如他和他关系的破裂,”我会贪图富贵,滚,老子还不待了。“气冲冲的,他奔进房间,噼里啪啦的动静,他愤怒的收拾着行李,也在破坏着行李。
李默依旧保持着被他推开的姿势,他松口气,自言自语,”走了,走了才好,剩下的不是童话而是噩梦。“
她在抽泣,她的事情他很难处理,他拍拍老张的肩膀,”收拾行李,给我多备点干粮。“他准备开溜了,冷处理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他已经准备好要联系她的姨父了,换个环境,没有什么难过是不能消逝的,人不就是这样,他自嘲的一笑,他自己还不是,过去的伤痛,他真的做到了一笑而过,但他无法忘怀,他们的面容。
”真的,你真的这么想我走。“抽泣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他想起了他和她的第一次接触,似乎也是这种柔弱的声音,让他想到了乌村的自己,彷徨,恐惧,复杂得很是脆弱,但很可惜他不可能成为她的骑士,他只会给她带来噩梦,微微一顿,李默继续向着屋里走去。
”我就这么的讨厌么。“呜呜的哭泣声,他闭上了眼睛,他的墨镜已经快要被雾气模糊,老张拉了他一下,他们对视一秒,李默决然的走着,老张哀叹一声,卧室内,他摘掉眼镜,自己的眼睛竟然有着水汽,他笑得苦涩。“十年后,我竟然又能流泪了,我哭了十年,如今泪依然未尽。”用手搓揉着眼睛,他一声不吭的再次收拾起自己的衣物,外面的动静,他不去理会,噼里啪啦中夹杂着哭泣,好好的茶会一片混乱。
深夜,一道黑影蹿出窗户,没走几步却被一道亮光照停了脚步,“老张。”李默吃惊的望着提着大包小包的老张。
“怎么?有好玩的能不叫上我,不够意思啊。”走到老张跟前,他回身望着店里,“没事的,店没了再开嘛,也不一定非要这里啊。”老张挥挥手,不在意的说道,李默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他嘿嘿的笑着,李默的反应他很得意,“怎么,舍不得啊,是店呢,还是人啊?”猥琐的笑容配上一个猥琐的老头,李默一脚就朝他的胯下踢去,他猛的后撤堪堪避过。
“你看看,非得逞能,说说吧,是什么玩意,竟然让你都这么忌惮。”皱着眉头,叹口气,李默将一直紧紧拽着的纸张抛到老张身前,“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啊!”老张望着上面的图画惊讶的喊出声来。
一副吓人的图像,让老张不寒而栗,即使是这粗糙的画笔也无法掩盖那画中人的恐怖,“竟然真有这玩意,没弄错。”老张认真的望向他,李默嘶哑着嗓子,“没错,真的,就是吸血鬼。”
老张呼出一口冷气,他不知道是自己脑子有问题,还是他的脑子坏了,他像看白痴一样的盯着他,吸血鬼,可以说是他们这些阴阳师的噩梦,特别是他们这种纯种本土阴阳师,那些夜行的生物将是最大的杀器,他们的咒术在他们的面前形同虚设,而他们自己的身体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纸张,一戳就破,他不明白李默一贯的聪慧去了哪里,他竟然不要命的接了这个烫手的要命山芋。
他眼神深邃,抬头看着天空,他的目光仿佛刺穿了苍穹,李默笑得舒适,一种解脱的感觉,老张很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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