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挨揍就变强 > 第八十二章:廷使
    晨光熹微,马蹄声踏碎此间的寂静。

    破败村落一座座东倒西歪的屋舍瓦棚里,有人从中钻了出来。

    叶寒一拉缰绳,马儿摇晃着脑袋停在村落前。

    那些从破败房屋里钻出来的人们纷纷聚拢而来,他们身形瘦削,皮包骨头,分不出男女。

    村落内外蒿草疯长,那些人穿过半人高的蒿草时,身形竟似草茎,仿佛风一吹就会齐腰而断。

    叶寒面无表情,眼神冷漠。

    那些村民一接触他的眼神,便瑟缩地低下头去,站在他所处的马车一丈以外,远远地扔来野兽毛皮、装着粮食的布包、奇异的矿石、罕见的毒虫等物。

    年长而有名望的村老被村民们簇拥着走出来,颤颤巍巍地向马车跪倒:“两位、两位上使,这是本村这一月的税赋,不敢拖欠,请、请上使清点……”

    一席话说完,他已气喘吁吁。

    叶寒垂下眼睑,目光从马车周边散落的东西上掠过,心里的情绪没有外显丝毫。

    他不说话。

    马车里的祁小草已经开口,柔声道:“老伯,您先起来,我们并不是来收缴税赋的廷使,只是借道路过,想问一问老伯,沿着这条路往北走,可能到奉仙地界?”

    这一路上,二人已有过一次被误认成地廷税使,眼下看到村民的举动,也并不意外。

    叶寒从不与人搭话,祁小草只能自己去问路,几次问路下来,她与陌生人交谈倒也越发应对自如。

    眼下把来意挑明,跪伏在地的村老愣了愣,旋即连连点头:“正是正是,从此往北走再有七十多里,就到奉仙地界了。”

    虽然叶寒二人并非廷使,村众们却没有收回他们扔在马车周围充作税赋的东西,只在周围眼巴巴地看着。

    或是畏惧叶寒的气势,也或是因为他们平素里少见马车这种交通工具,生怕出手拿走税赋,得罪了贵人。

    “驾!”村老一席话说完,叶寒就轻抽了马儿一鞭子,让它拉动马车,缓缓前行,也令祁小草未出口的言语堵在了喉间。

    满地的粮食、毛皮,他都不曾看过一眼。

    马车里的祁小草双手叠在腿间,微微嘟嘴——她还想问老人家买一点干粮好充饥,这人就直接离开,难道他都不觉得肚子饿吗?

    她又想到那些面黄肌瘦的村民。

    他们一路走来,经过两三个村落,所见村民都是如此,民生凋敝,适逢大旱,田地里的庄稼也长得稀稀落落。

    如此境况之下,朝廷却依旧不忘加征税赋。

    听其他村民说,各县县廷派出的廷使几乎每月不断,若不能征缴足额的税赋,便要拉走村里的青壮女童以充税赋。

    “朝廷真不担心会饿死治下之民,使他们从此以后再无税收可征吗?”祁小草忽然开口自言自语,实则是故意说给驾车的叶寒听。

    叶寒胸中郁结,面上依旧要做无动于衷之色。

    他没理会祁小草,但从祁小草所言里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天都朝廷之所以能对治下之民下如此辣手,想必是宫室贵族们的豪奢生活越来越难以维持,必须加倍从民间掠取资源,才能满足大小贵族们的胃口。

    若仅只将天都之国当做一个小世界,此间世界之外乃有大千世界,而初代贵族乃至天门皆是大千世界移民的话,就可以大胆猜测天都世界里的贵族们还需要向给他们撑腰的大千世界强者们‘上供’,这份贡品想必不是那么容易凑足。

    只能屡出辣手摧残小世界的民众们。

    这样一想,也能解释朝廷为何可以对治下民众的水深火热熟视无睹——他们自觉与天都世界的凡人们并非同类,天都皇族的统治根基并不在于这些民众,而是支撑他们在此间世界延续万年的大千世界强者。

    统治根基既不在黎民百姓,自不需要给百姓以好处,博取他们的拥戴。

    叶寒耳朵微动,他们已经离开那个村子两三里远,但此时村落里的动静还是分毫不露地传入叶寒耳中。

    修为的每一丝提升,都会令武者的耳力、目力等得到增强。

    现在叶寒若凝神静听,可以感应到周遭三里范围内较明显的动静,譬如现在,那些村民在这三里范围内大声呼吼,叶寒就能听到。

    这时,祁小草开口言语,可怜兮兮地道:“萧先生,过了这个中午,咱们就得断粮了,得快点补充粮食,不然晚上就要饿肚子……”

    叶寒对祁小草自称萧乾,她就称叶寒作‘萧先生’。

    先生是对人品高尚、德行厚重者的尊称,亦可用之称呼自己佩服的人。

    就是不知在祁小草眼里,叶寒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叶寒的感应放开至极限,此间任何一丝动静都难逃他的感知。

    他感应到那两个廷使驾着马车离开了村落,正沿路往自己这边奔行而来。

    叶寒神色微动,道:“不用担心。”

    说着,他把马车停在了路边,静静坐在车板上,仿佛一尊雕塑。

    祁小草立刻感觉到马车停驻,萧先生没开口与她解释,她也不敢问,就安静地坐在马车里,纤长玉指轻敲膝盖,等待变化的出现。

    不多时,两驾马车前后奔来。

    车轮在地上压出深深的车辙,昭示着两个廷使今次收缴得来的税赋颇为丰厚。

    后边那驾马车之后,缀着一根铁索,一个个村民的脖颈套在铁索接连的铁环上,跟从奔行的马车踉跄而走。

    不时有人跌倒,皮肤被地上的尖锐石子摩擦得鲜血淋漓,但驾车的廷使不为所动,马车不曾减速分毫。

    “饶命!饶命啊大人——”

    “我们交够了税赋,为什么还要抓我们?”

    “从前尚能喝碗稀粥,今年连月交税下来,只能喝口清水了!”

    被锁拿如猪狗的百姓们呼吼哀嚎的声音亦是如此无力。

    “驾!”

    “驾!”

    两驾马车显然发现了叶寒停在路边的马车,前头的廷使眼睛一亮,催使马力加快速度!

    后头的马车紧跟着提速,带得身后的一众百姓踉跄跌倒,荡开滚滚烟尘。

    叶寒放松地坐在车板上,背靠马车,一条腿往下耷拉着,一条腿踩着车板。

    他气息犹如枯井,然而转瞬间又变得平平无奇,连气息也仿佛不曾出现过。

    叶寒脑袋微动,俯身折下路边一根草茎。

    天地气机之流动,力量的转换传递,皆在他的感应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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