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客人。
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他对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我记住这句话:你是一个客人。
我不知道师傅是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只记得他的背影,我只记得这一句话。
是的,客人是不会管别人的家事的。我是客人,所以我不会。
挣扎,痛哭,撕扯,咆哮,尖叫。
鲜血还在流,变黑变暗,蜡烛在闪烁,忽明忽灭。
“不要留活口,干净利落”蒙面的紫衣黑袍人说。
“全部吗?她们没有参与,似乎也并不知情”一个怯生的声音从紫衣人身后传来。
一个黑衣人,肩头还有刀伤,一看就是伤在江湖出名的虎门刀之下。而伤他的那把刀已经沾满了它主人的鲜血,砍进了它原来主人的头颅,刀锋中露出的赫赫缺口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激战。
“的确,她们是无辜的,只不过位置没有站对。没有人是无辜的,只有位置才是无辜的。”紫衣人如是说。
“能告诉你的名字吗,就是死,我也要知道仇家的名字”一个银发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的站立着,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面前的这群蒙面人,房间里躺着的,是她的丈夫、儿子、孙子、侄子、外甥、门人。
“不好意思,夫人,我们做事向来严谨。”紫衣人鞠了个躬,然后挺起了身子。
一瞬间,寒光闪过,大厅里最后一只蜡烛也熄灭了。
清晨的一声鸟鸣,惊醒路旁的瞌睡的,他竟然睡到了大街上。他想:只能怪姑娘们太卖力,只能怪美酒太香醇。醉情楼的莺歌燕舞仿佛还在眼前,曼妙的身姿,销魂的笑声。手里仿佛还有醉情楼姑娘雪白肌肤留下的熏香。“嘿嘿,没想到老子也发财了,那个臭小子说的还真准”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子,他十分满意。
他本是一个见人都叫爷的,可是十天前有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看见他,拦住了了他,非要给他算一卦,说他最近要走财运,但是怕是有些不详,需要方法化解,让他给卦钱消灾。
是谁,晋城托马街有名的无赖,怕过谁,只要是不带官帽、不穿华服、不配刀剑、身材不壮、不结伴而行、不熟脸的人,他都敢惹。竟然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敲诈他,他二话没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的算卦的毛孩子屁滚尿流的逃窜,可怜那算卦的毛孩子被打的鼻青脸肿,还不忘边跑边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一片好意,要替你消灾,你不要后悔。说完连滚带爬的找到一条缝,竟然一溜烟从别人胯下窜逃出去,没了影踪。
昨晚他赊了两杯劣酒,临走还挨了他眼中梦中情人般老板娘的几记白眼。“臭娘们,别看不起人,早晚等爷有钱了,把酒铺连同你一块买下来,嘿嘿,到时候看你怎么求饶”。没想到刚说完就被一块硬物砸到了,他骂骂咧咧的抓起砸到他的硬物想扔出去,可是马上要扔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手感不对啊。
金子和砖头的手感自然不对。
这银子有点大,可是咬了咬,究竟还是银子。销赃,还可以享受,当然是去最热闹又最隐蔽的地方,那里还有美丽的姑娘,还是通宵经营的好地方。这个地方,自然是醉青楼。
没有人会和银子作对,狗眼看人低的老鸨和管事,看见银子就是看见了爹娘。最起码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他觉得那个被阉了的管事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他突然打了个冷禅,喝了杯酒,点了个姑娘跳支舞,还没等姑娘跳完,抓起找给他的银子就仓皇而逃,太没胆了,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但是,银子换到手了,安全了,藏起来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他跑着跑着似乎一不小心被腿软绊倒在这个地方,兴奋与激动,竟然晕过去了!
还好,银子还在。抬头看看,这是哪里?昨天跑的太匆忙,竟然忘记了走的那条路了。威虎镖局,门牌上的字非常醒目。那就对了,谁敢在老虎的地盘上偷盗,何况是威震一方的威虎镖局!连绊倒都是对的!感觉自己真是运气爆棚了。银子真好被压在身下,又恰好倒在威虎镖局门口。连老天都在帮他。
突然,他听见一阵骚乱的声音。一队官差正在向他的方向走来,抓紧布袋里的银子,自信的挺了挺胸膛,银子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官差也不能抢我的银子。然而当他看到昨晚那个让他打了一个冷禅的管事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本能的转身想要躲开管事的目光。可是,越想躲的人越容易碰上,越不想发生的事情越容易实现。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公堂之上,而手里的银子早已经没了影踪。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就在他的头顶。腿一下子就软了。
老方是晋城最有威望的捕快,此刻他正在威虎镖局门口,他奉命前来威虎镖局。他也不想来,
威虎镖局的翟老爷子脾气最为暴躁,当年曾经一声怒吼吓退磐石岭上企图劫镖的青红二寨的劫匪,即便是晋城最有权力的左大人都敬畏三分。可是左大人恰恰是他的上司,而左大人对翟老爷子明显的有股情绪,谁让翟老爷子威名太响,谁让左大人还很年轻,左大人到任后翟老爷子就没拜见过左大人,而左大人宴请各界名流的宴席上也偏偏没有翟老爷子。
老方喉结动了动,还是敲了威虎镖局的大门,上司的命令是必须要完成的。可是威虎镖局自从左大人来了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官家的足迹。门果然是没有开,再敲,回应的是寂静。老方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不就是在威虎镖局门口捡了块金子吗?与威虎镖局何干?就是有关系,又何必让他来询问。老方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去复命挨骂,可是跟着他来的新来的那个小衙役指了指大门,怯生的说了一句:门好像没有锁上,只是关上了。老方转身看了一眼,然后狠狠的瞪了小衙役一眼,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将门推开。院子干干净净,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老方咽了一口唾沫,以他多年的经验,他感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小心翼翼的走进大厅,颤颤巍巍的推开大厅的门,老方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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