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安庆佑,问道:“你不知道?难道不是你向你爹提出来要娶我的吗?”
安庆佑摇了摇头,说道:“赐婚一事,我只是被告知,并不是我主动向我爹提的。”
白语不解:“那你爹是如何知道的我?他又是如何知道你对我有情意的呢?”
安庆佑解释道:“是小妹在府中打趣我,说我喜欢你,我和小妹说的话不小心被我爹的属下严庄听到了,于是他便将这个事情告与我爹,我爹就擅自为我向皇上请婚了。”
白语淡淡的说道:“我们相处时间并不长,你怎么会……”
“你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很善良,对我的小妹就像对待亲妹妹一般,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已足够让我爱上你。”安庆佑终于说出了一直埋在他心里的话。
白语:“可是,你知道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安庆佑:“我知道,但是他已经死了,你若仍然执着的苦等他一辈子,又能等来什么呢?他如果在天有灵的话,肯定也是希望你能找到下一个幸福的。”
白语低头不语,本来想向安庆佑说‘可是你爹他居心不良,想要谋朝篡位’,不过话到嘴边就被她吞了下去。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只会让安庆佑徒增烦恼而已。
沉默了许久之后,白语低声说了一句:“再过几天,就到结婚的日子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请讲。”对安庆佑而言,不管白语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尽全力去满足。
“从我府上接亲之后,我希望你能安排接亲队伍从庭州天山绕一下。”白语眼泛泪光,面露忧伤。
“好,我答应你。”这几个字,虽说得云淡风轻,但此时安庆佑的心里却犹如万根银针扎心之痛,庭州天山半山腰是虎鹰寨的所在,赤渊就死在了虎鹰寨中,安庆佑岂能不知白语此举的意图?她还是忘不了赤渊,就算结婚,她也还想再去那里看看。
……
……
匆匆数日,转瞬即逝。
白府上下忙得热火朝天,有帖喜字的,有挂红灯笼的,有准备嫁妆的,也有帮新娘子盘头化妆的……
或许是被满府的喜气感染,一直都很平静的婉儿今日脸上竟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喜悦之色,她站在白语身旁,看着穿好嫁衣的新娘子,满眼欢喜。
一个家仆从门外跑了进来,大声喊道:“来了,来了,新郎官来接亲了。”
白语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转身认真的看了一遍屋内的弟弟妹妹们,随后戴上了红盖头,在婉儿的陪同下迈出了府门。
白府长女要嫁人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灵州城,城内百姓纷纷前来送行,此时的白府门口拥挤不堪,人山人海。
婉儿扶着白语穿过人群,将她交到了安庆佑的手里,安庆佑一下子将白语抱了起来,抱进了装饰华丽的大红花轿内。围观的百姓见此一幕,纷纷拍手叫好,为新郎新娘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挥别白府后,安庆佑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接亲队伍和轿中的新娘一起向西行去,他答应了她要先绕去庭州天山,然后再回幽州。
白语要嫁到幽州,木痕与婉儿自然也就不愿再继续留在白府,他们二人几天前就已打定了主意回轮台城,那里有他们与师父居住的茅草屋,有可以济世救人的医馆。
可是赤渊的仇就不报了吗?对木痕和婉儿来说,报仇只会增加无穷无尽的仇恨,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赤渊已经死了,杀掉钟阔除了可以解气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呢?
回轮台城的路也经过庭州天山,于是木痕和婉儿便跟随着接亲队伍一起上路,顺便也还能照顾一下白语。
接亲队伍走走歇歇,行了三日,终于来到了庭州境内的天山脚下,也就是昔日虎鹰寨的山脚。此时,大雪纷飞,整片地区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白语从轿中走了出来,与安庆佑说道:“我想要去山上走一走。”
安庆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高山,说道:“山上杂乱得很,而且被大雪覆盖,连一条成形的山路都没有,你此时上山太危险了。”
白语把红纱盖头掀了下来,揣进衣袖之中,并未理会安庆佑所说的危险,冒着鹅毛大雪径直的向山上走去。
安庆佑、木痕、婉儿随即也跟了上去,木痕抢在白语身前,说道:“白语姑娘,虎鹰寨已经被泥石吞没,早已不复存在,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想让赤大哥看到我穿嫁衣时的样子。”白语眼里的那份坚定仿佛无人能够劝阻。
安庆佑见自己的新娘子白语对赤渊竟深情到这种地步,万般情绪一齐涌上了心头,感慨、难过、羡慕、心疼……
安庆佑赶到白语身边,发现白语面无血色,惨白的脸色甚是难看,说道:“这一路劳顿,你已是疲惫不堪,现在还要爬这难行的覆雪山路,身体怎能吃得消?”言罢背起白语向山上走去。
这一刻,白语的泪突然涌了出来,说道:“安大哥,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实意,可是我的心已经给了赤大哥,所以今生只能辜负你的感情了。”
安庆佑不急也不怒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从今以后,我希望你能慢慢放下执念,我会对你百般呵护,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儿委屈,赤渊兄弟不能继续给你的爱,我来替他给你。”
白语面色更加惨白,声音渐渐虚弱,说道:“安大哥,你是一个好人,也非常优秀,今生无缘,只能怪我们相遇的太晚了。”
不管怎样,也算是得到了白语的认可,安庆佑欣慰的笑了,如果他比赤渊更早一些遇见白语,或许就不是今日之局面了。
行至半山坡,白语轻声说道:“安大哥,你放我下来吧,这里应该就是虎鹰寨的地方了。”
安庆佑放下白语,瞧见此时的她脸色更加难看,人已经虚弱得无法站立在地面。
木痕、婉儿紧紧的跟在安庆佑和白语身后,不过却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白语瘫软无力的坐在雪地里,呆呆的看着眼前毫无生机的一切,不觉热泪翻涌,向埋在里面的赤渊哭诉道:“赤大哥,你怎么会这样忍心舍我而去?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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