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声声夹杂着阵阵的天雷,疾风骤雨不停的拍打着窗外的秋叶。
执笔思量再三,故事的开端我决定还是从天和十五年的那个秋天寂静的夜晚开始讲起。
夜渐深,雨渐大,黄纸上的墨迹渐渐增多,抖动地笔杆与跳动地灯焰仿佛让我又一次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腥风血雨的夜晚。
二十年前,我不耐整日在师门栖霞宗内练功的枯燥乏味,于是给师尊山海道人留下一封书信后便趁着夜色独自一人离开师门,雄心壮志的想要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地,那一年我十八岁。
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从我离开师门的那夜晚开始,平静已久的江湖骤起波澜,一场席卷整个武林的阴谋在那个夜晚悄然开始。
入夜,今晚的风很轻、月很白、天上的星星很稀疏。
疲惫不堪的我拖着沉重身体回到禅房,这一个多月来在江湖上四处游荡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无奈之下只能趁着夜色投奔了师尊的至交好友,寒山寺的主持枯叶禅师。
寒山寺始建于前朝文治七年距今已有七百余年的历史,它的原名为妙利普明塔院,几经更迭逐渐破落了下来。云熙二十七年,大德高僧寒山云游之时途经此地,见此地云山雾海苍松古意甚是喜爱,于是便留了下来并对寺院进行了修葺改名寒山寺。
如今的寒山寺已是大晟三大禅宗圣地之一,三百比丘僧晨时练武暮时诵经,平日里香客如织游人如雨,紫烟升腾入天际,声声梵音传百里。
幼年时我曾跟随师尊来过此处,虽然记忆已经模糊,可是寺院内苍老虬劲的苍松翠柏却还历历在目。只不过此刻的我却没有故地重游的激动之情,身下有些坚硬的木床仿佛附着了魔力一般,刚刚躺下脑海中的沉重感便涌了过来,不多时轻微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夜色阑珊,流动的云簇仿似仙子的罗裙纱衣,透过明明的月光显得朦胧迷离。
不知睡了多久,寺院中的嘈杂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我,虽然此刻的我惺忪疲态,可多年习武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并不简单。佛门清净,在此刻惊扰整座寺院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心想至此,我一个鱼跃翻下禅床拎着宝剑推门而出,寻着声音便来到了大雄宝殿前。
刚到殿前,只见枯叶禅师正率领众僧与一伙藏头藏尾的黑衣人对峙。
枯叶禅师身为禅宗大擎修为心性皆入化境,然而此刻他却双目如昼本是悲悯祥和的脸上却是难掩的愤怒,在看他周围的僧人亦是如此,一个个紧握着法杖怒目而视着对面那群不速之客。
枯叶禅师看着殿前滚动的两颗头颅,长须微颤怒声喝道:“阿弥陀佛!佛门清修之地,佛陀长居之所,诸位深夜闯山杀我佛门弟子,就不怕佛祖怪罪堕入阿鼻吗?”
“啪”的一声一柄黑色的折扇打开,为首的黑衣人轻嗤一笑道:“大和尚,我进不进阿鼻地狱那要等到死了以后才知道,不过你现在能不能去见佛祖我却知道。”
“我说秀才和他打什么机锋,要我说再宰他两个小秃驴,他就能好好说话了。”他身后扛着柄鲨齿大刀的黑衣人不耐烦的说道。
闻言,为首的黑衣人神色一冷,然后平静地说道:“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由你打头阵吧。”
“正合我意。”扛着鲨齿大刀的黑衣人森然一笑,然后迈着霸王步施施然的走到了那两颗头颅旁边,道:“这两个小秃驴是爷爷我杀的,有没有想要报仇的,爷爷手中冷艳锯还没吃饱呢!”
此言一出,大雄宝殿前的众僧侣再也按耐不住了,不待枯叶禅师开口,嗖的一声,一杆长棍便飞了出来直逼黑衣人的面门!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他却早有防备,只见他拿刀的右手轻轻一抖,那柄面板似的鲨齿大刀轻盈如羽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哐!”二者碰撞穿出一声巨响,长棍仿佛系了线一般向着大雄宝殿前飞去,这时一道身影越众飞出一把接住长棍,然后身影不待的向黑衣人打去!
目光越过众人,我定定的望着场中打斗的二人。武僧长棍刚猛,犹如侵袭的烈火,一棍连着一棍裹挟着阵阵罡风;而黑衣人以守待攻,看似被动防守却每每都能化险为夷。
“惠安师兄要输了。”
这时,一道落寞的声音从我的左下方传出,我心中一愣,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小沙弥正从人缝中努力的注视着场中的情形,稚嫩的脸上浮出了一丝悲伤。
“惠能!”
我不由得喊出了小沙弥的法号,他是寒山寺的知客僧,今晚拜访枯叶禅师时就是他为自己引得路。
“你怎么知道惠安要输了?”我不解道。
“惠安师兄练的是《破障风火棍》,这套棍法讲究的便是‘风助火势,火借风力,行云流水,一以贯之’,师兄的棍法虽然看似刚猛无比,实则已是外强中干了。场面上看师兄主攻贼人主防,然而贼人的刀法却每每在师兄的棍法相连之时被他一刀切断,如此往复,师兄渐渐力竭,而贼人以逸待劳,恐怕不出五十招师兄便要落败了。而贼人凶残至极,师兄落败恐怕难逃一劫!”惠能伤感的说道。
听他说完我先是一愣,当我再次看向场中时,那打斗的场面如他所说一般,惠安的棍法断断续续没有丝毫的章法可循。
见此,我心中大骇!一个九岁沙弥竟有如此见识,我内心的震惊不亚于天河翻转!
当我用那充满震惊的目光再次看向他时,他亦望向了我,清澈的眼底宛如一块黑色的宝石,深邃且神秘莫测!
“卧云师兄,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惠能诚恳的望着我说道。
此刻的我脑海中一片混沌,惠安刚才的话在我脑海中始终萦绕不去,而他的请求我竟然也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当我听完他的请求后,我惊恐的望着他,却久久无言!
而这一刻,我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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