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余恨此生谁渡 > 8-3 死而复生非我愿
    云渊听了计繁这句话,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她,“计繁你给我听着,你的命是我所救,即便要随意糟蹋,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我觉得有关系!”

    他不止一次听计繁说过这样的话,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尤其生气。

    “你……”计繁第一次见云渊如此一本正经地对她发火,从前无论怎样,计繁总能以玩笑置之,可这次却与往常不同。

    的确不同了啊。计繁在心里偷偷感叹了一声,觉得既苦又甜,她怔怔地看着云渊,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实在是她第一次被云渊呛得说不出话来。

    “繁儿,你告诉我,承影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与你无关。计繁知道这句话只能偷偷在肚子里说。

    “你既然不肯说,那我便只能自己推测了。”

    云渊拉着计繁往太子府门外走,计繁之前本来要走,这时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放心,这地方十分古怪,改日我再带你来。”他对自己曾十分熟悉地地方下如此断语,实非他所愿,然而他切实地感觉到了。

    计繁这才跟他快步出了府。

    “把你从驻魂渊上推下来的那人,与你十分要好……亦或是你尊敬的人,对么?”云渊放缓了语气,小心翼翼,似乎怕身侧的计繁伤心。

    计繁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正好碰到了云渊的手背,云渊反手便握住了,没有丝毫犹豫。

    计繁也没有挣开,任凭云渊这样握着,似乎多了一份安全感。

    “那人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你看待清城的朝堂之争,不是十分透彻么?”

    “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曾听人说起,承影阁主历代承继,常常是在诸多门人中挑选资质最高的那个,你是么……额……”

    云渊还没来得及改口,计繁便瞪了他一眼,“你瞎说什么呢?我自从记事以来就是少阁主,阁中无论是师伯师叔还是众位姐妹从来没有微词,自然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云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以朝堂人心来揣测江湖,从一开始就错了。

    “嗯……我们与西蜀皇族向来不睦,这个你应该听说过。”

    云渊点了点头。

    转过一个路口,计繁突然觉得不该对云渊说这些,无论是什么事,她实在不喜欢云渊也牵涉其中。

    “怎么不说了?”

    “我现在突然又不想说啦!”计繁撇撇嘴,“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说给你听?”

    云渊见她神色之间仍有郁郁之色,有些不忍,“好。可是繁儿,你必须答应一件事。”

    “嗯,你说。”

    “无论是什么事,请你一定不要自伤。我出兵南楚虽然失去了很多东西,但能捡到你,我已经很满足,我不希望你再出事。”

    计繁轻轻一笑,指着渐行渐近的墟泠酒坊,“我记下啦!你这番话我听着虽然高兴,但总觉得太霸道了,听上去像是连我的命都是你的了,这样可不好。”

    “事实便是如此。”

    “好吧。”

    云渊才踏进墟泠酒坊的门,座中便有一人“腾”地站起身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云渊,一边上下打量一边摇头,待走到云渊面前,似乎实在忍不住了,拿着手指头指着他,“四……四哥,你怎么也会来这种地方?!”

    声音之大引得厅中喝酒的人纷纷侧目。

    云渊咳了一声,无奈地瞟了他一眼,拉着计繁便要绕过去。

    结果又被这人拦住了,他用笔刚才更加惊讶的表情看着云渊和计繁的手,这下他终于放轻了声音,“四……四哥,你怎么……还有这癖好?怪不得……”

    他话未说完,脑袋上早着了一下。

    计繁被他的一番动作逗得“咯咯”地笑出声来,说到后一句话时她实在受不了,只好捂住了肚子,“县……县令大人是来保护在下的安全的?”

    拦住他们的人,正是清城县县令,今上第六子彦王云洵。

    云洵听计繁如此说,好不容易才正了正色,“你小点声!本王的确是来查访的。”

    计繁左顾右盼,并不见他带人来,又是一笑,“就凭殿下这……这样,万一那些人今夜再来,您能抵挡得了嘛?”

    云洵听出她话中的挖苦之意,但他素来没个正经,也不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只“嘿嘿”一笑,“本王在此,量他们不敢来。”

    他依仗的却不是自己,而是朝他翻白眼的云渊。

    “我们上楼。”云渊将云洵推到一边,“父皇最近心情不好,你还是收敛些为好。”

    云洵听到类似的话就浑身不舒服,赶紧躲到了一边。

    “他就是彦王?难怪陛下对他没什么猜忌之心。”计繁和云渊在房中坐榻上坐了,她瞥见屏风上的梅花,笑道,“多谢,但不知这两句诗是何人所写——惜花有意因春至,肯教当年倚鬓栽?啧啧!”

    她已经猜到这两句诗是云渊所改,总不太相信——一介武夫,将一句诗改动几个字并不难,可这笔力却也不俗,以时下人们赏鉴的眼光来看,这书法已是上乘之作。

    “是我写的。”云渊轻描淡写地说道,“只不过论及文采,众兄弟之中数我最差,让你见笑了。”

    “诗虽然是化用我的,至少我们俩都不用挨骂啦!但是这字写得可是真好——”计繁起身从屏风后面取出一柄折扇,“四哥,你要是不嫌麻烦,在这扇子上题几个字如何?”

    云渊的字刚劲有力,然而他的父皇云绪却总是说他圆润不足,众兄弟虽也曾赞许,他总当那些不过敷衍之词,现在听到计繁真心夸赞,不免十分高兴。

    这对于年仅十九岁的云渊来说,已是很难得,他一直老成持重,从未有过如斯得意。

    “写什么?”

    “嗯,让我想一想。”计繁托着脑袋想了一会,“死而复生非我愿,驻魂渊底觅残生。”

    “你……”云渊严肃地看着计繁,“我不写。”

    “你不写?那我也不要理你啦!”计繁嘟哝着将扇子掷在他怀中,气呼呼地转入屏风后躺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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