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中掏出两螺钱拍在桌上,郑晓渝瞅了护士一眼,“先付这点,够吧?”,护士有些傻眼,半响才拿过钞票,“够了。”,清点了钞票,事实指了指点钞机,“您看一下,正好两万,如果没问题我入账了。”
“有什么问题,钱假的吗?”郑晓渝不知哪来的怨气,心中有些奇怪,护士是狗眼看人低了,可若不是这个男人有钱,她不是真的“人低”了吗?
医院是可恶了点,但绝对不至于她今晚这样啊,毕竟人家得赚钱发工资啊,万一她要是没钱付款呢?
郑晓渝想清楚了,所有的怨气来自于她的母亲。年前母亲病危躺在医院的时候,她哭着求医生不要让母亲出院,有几个医生很可怜她,给她想了个法子。他们让她拿着医院证明到大街上挂个牌子要钱,她要了很久没要到做手术的钱不说,一天傍晚的还差点几个小混混的欺负了。若不是从小身强力壮,只怕她都被他们玷污了。
“医生,麻烦您跟院长说一下,先给我妈做手术行不?”,男医生皱着眉,“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医院有规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
“李医生,你跟这种人说什么?”打断李医生的是个长相妖娆的女医生,她瞪了着拉着医生苦求的郑晓渝,“你妈这几天欠的住院费都是人家李医生给了的,为了你妈李医生都被院长骂好几次了,你还缠着他,要不要脸?”
“要不要脸?”,郑晓渝每次想到这幕,泪便刷刷往外流,今天却怎么都流不出来了。这是她第一次敢这样大声和医院护士对嘴。
有钱真好!郑晓渝将怀中背包抱紧了些,咧嘴傻傻笑着,好像那些钱是她的一样开心。
不过只傻笑了一小会,便悲伤起来。没了行礼,没了钱,她可去哪啊?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郑晓渝觉得更悲了。男人连睡姿都那么美,却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又想起了今晚他骑车而来的一幕。他真善良,宁可自己撞到树上都不愿撞到别人。这么善良的一个男人,不会看她一个人流落街头吧。
郑晓渝摇了摇头。她不知自己怎么了,会一直想着这个男人,她努力告诉自己,不是男人太善良,那种情况下,谁都不会直接情愿直接撞到别人的。
“本台最新消息:今晚20点16分左右,本市金水区东大街发生一起夺包抢劫案,据当事人李小姐介绍,抢她的是名黑衣男子,身高大概在1米8左右……”
“啊!”郑晓渝失声叫了出来,她真的不敢再多想了,却不知为什么又继续想,她想起了男子骑着山地自行车而来的时候,晚八点半左右,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背着个背包,1米8左右……抢人的,不会是他吧?
郑晓渝有些忐忑,她救了他,不会被公安当做从犯吧?虽说高中时学过法律,但毕竟都是些皮毛,救一个抢劫犯算不算从犯这种事情,她自然不太清楚。
不知情该没事吧?郑晓渝冷静下来,却又皱起了眉头,之前是不知情,可现在知道了,若知情不报,犯人要是逃走了,公安会不会找她的麻烦。
报案?万万使不得啊,万一错了呢。装作不知道走了?可她没钱啊,又没行李和地方可去。郑晓渝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这样一个漂亮的男人,做什么不好怎么要去抢劫呢?郑晓渝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想起了那个抢走她钱包的十六七岁的男孩。
“大城市的男人还真坏!”郑晓渝不知怎地,就自言自语了。
苏亦然是在美梦中叫着醒来的。梦中是一场浪漫的婚礼,和他结婚的女孩,有一头漂亮却时常凌乱的头发,身材很好却不会穿衣打扮,脸蛋很白却常弄得很花。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女孩披着一件血红色大风衣埋头蹲在路边哭,除了穿着华丽以外,形容就像街边除了乞讨便无以为生的小乞丐。
唯一吸引到苏亦然的,是女孩那双迷人的眼睛。她都没怎么化妆,大概是天生的妩媚吧。苏亦然想起了过去,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见到那双眼?
那眼睛很大很亮,那是哭着的时候,笑起来却有点灰暗,那是一双有故事大眼睛,和他的眼睛一样明亮却时而晦暗。她好像不是很会笑,笑起来都很假的样子。
那一晚,她喝得很醉了,路边都吐了一地。她没看到他,或许连脚步声都没听到。他蹲了下去,从衣兜里掏出快白色手帕地向她。她抬头望他,怔了怔接过手帕擦了擦嘴丢到了地上。她笑着慢慢站起来,他跟着站起来,她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眸中流光溢彩:“老板,可以请我喝酒吗?”顿了顿,眸中带笑,妩媚而妖娆,“我很能喝的……”
“小舒!小舒!”,苏亦然醒来的时候是这样叫的。
小舒全名温舒雅,便是这个大眼睛红衣妩媚女孩,他是苏亦然的初恋。小舒半年前无缘无故消失了,临走的前一晚还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他。他以为她会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不想第二天她便一声不响地走了,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拿走了他的一张银行卡,里面不过十万块。
小舒为了十万抛弃他?他某次这样想过,但这不成立。他虽落魄了,但跟着他有很多个十万,这一点温舒雅应该清楚才对。一定有什么隐情,他总这样想。他不是没想过,小舒或许真的一时缺钱,但她不会消失大半年啊。
一个人想什么若是想错了方向,往往会越想越糊涂。苏亦然就是想错了方向。他每天骑车锻炼想了大半年,却从未想过温舒雅不喜欢他。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又被人拐骗过,进了经纪公司更深谙韩娱圈的阴暗,一点都不是个单纯的人,遇上温舒雅却变得单纯了。一个单纯的男人不会认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上床是为了钱。
或者不是他变单纯了,而是他真的太喜欢她了。某诗人说,一个人太喜欢另一个人了,便会盲目得一厢情愿。
“大城市的男人还真坏!”。多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好像……好像快大半年了……苏亦然打量起说这句话的女孩。
女孩眼睛很大很亮,和温舒雅的眼睛很像,就是少了那种天生的妩媚,但多了种少女独有的天真无邪。
女孩大概十八九岁,年龄和温舒雅差不多大,却不像她一样成熟,还是个天真的无知少女。小舒还没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一定和这个女孩一样天真无邪吧!邱亦泽眼睛酸酸的,他又想起了温舒雅——那个沦落夜场陪酒宁愿被打都不愿被客人揩油的姑娘。
女孩望着他有些紧张,或者说害怕。苏亦然有些不解,“你……你在怕什么?”
“没……没怕什么!”女孩眨着眼,见他望着自己,紧张地低头。
苏亦然改变策略,岔开了话题,“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不说话,显得更紧张了,苏亦然改口问,“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嗯!”郑晓渝抱着背包站起来,低着头将背包递给苏亦然,“给,你的背包”。
她双手微微颤着,苏亦然坐起身来接包。小舒消失以后,再没女孩在他面前这样紧张了,他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伸手去接背包,却发现右臂动起来很痛。他的右臂也受伤了。苏亦然尴尬一笑,“手不是很方便,可以麻烦你放到桌上吗?”苏亦然望着我床头的桌子。
郑晓渝缓缓起身,将包放到了桌上,眼神闪躲。她的眼睛为什么躲着他?,这副神情……苏亦然又一次想起了温舒雅。
“苏榆,你们大城市的男人,真的好坏,好坏……”,笑中带泪,“你知道的,他们都想把我灌醉了做什么吗?”
“苏榆,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的很坏很坏啊?”
“苏榆,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天天都只找我喝……”
苏亦然不知不觉流出了泪。“你怎么了?”郑晓渝眉头皱着,眼中满满疑惑。
“没什么,你可以走了。”苏亦然不想见到她,一刻都不想。他害怕想起小舒,眼前这个陌生女孩的每一个动作,都和小舒太像了。或者说,和小姝太像了。小姝名叫赵姝,苏亦然会喜欢上温舒雅,多少与她的名字小舒有关。
“你叫小姝?”苏亦然有些惊讶,他望着坐在沙发上喝酒的女孩,高挺鼻梁性感的嘴唇,大大的桃花眼修长的眉,和韩彩英前辈很像又有点李多海的气质。小姝如果长大了,会是这副模样吗?
“对,小舒。”女孩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冷笑着,“男人果然都一个样。”
“怎么这样说?”苏亦然好奇地看着女孩,心中很是不解,小姝妹妹,真的是你吗?
女孩端起一杯红酒,在手中把玩了会,嘴角微扬邪笑起来,很是冷漠,“你不一样吗?听到小舒这个名字,想入非非?”
“想入非非?”苏亦然越来越不解,“小姝不是很好听吗?”小姝妹妹,真的还是你吗?苏亦然不敢相信,热心肠赵姝,会变得这样冷漠。
女孩一口喝完红酒,又倒了一杯,笑得冷若寒冰,“小舒好听?”,笑了笑,眼中些许疑惑,“或许吧,很久没人这么说了。”
“还有人这么说过?”苏亦然有些急切,她真的是小姝,“小姝不是很好听吗?”他对赵姝说过这话,不知怎地又说了一次,或许有意为之,或许潜意识中认定女孩就是小姝。
女孩眼里多了点防备,仔细打量着他,好像在想什么,半响将红酒杯放到桌上,笑容妩媚,“有啦,上次一个老板说,小舒小舒,听着就舒服。”
“小舒?”,苏亦然顿了顿,“你真名叫什么?”
女孩愣了愣,半响笑容妩媚,“你猜?”,苏亦然想说赵姝,却又怕认错人,女孩咧嘴笑着,“温舒雅!”,接着说,“温柔的温,舒服的舒,高雅的雅”,顿了顿,笑容荡开,“是不是很高大上的名字?”
温舒雅,苏亦然僵住了,不是小姝,果然不是小姝妹妹,可,可为什么觉得她那么像小姝?“你家哪里人?”
温舒雅愣了愣,半响道:“贵州毕节人”笑了笑,“你查户口呢?”。小姝是昭通人,虽说昭通挨着贵州,但毕竟一个云南一个贵州,两个省了,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真是他想多了?苏亦然后来才知道,不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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