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余唯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打开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一点了。
天哪，明早还有课呢。余唯一重新躺回被窝，使劲让自己的脑袋放空，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默数着羊，可越是不去想，段云航的那些扰人心绪的话越是会四面八方地钻进脑子里，当数到第一千两百只的时候，余唯一无奈地接受了入睡失败的事实，刷地一下掀开被子，踏着拖鞋，打开夜间灯，坐到书桌前准备再润色一下节目的稿子。
嗡——
手机屏幕亮起，在昏暗的房中显得格外扎眼。
这么晚了，谁还会发信息过来？
余唯一打开微信，手指在段云航这三个字的旁边僵住。
“希望没有给你造成困扰，工作加油！”
她的瞳孔逐渐放大，犹豫再三，还是在手机上按下了回复。
“为什么会喜欢我？”
对方年少有为，高大帅气，而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长相虽说还不错，但还没有到达那种能让人一见倾心的地步，除了工作之外，与他的私交甚少，这莫名其妙的喜欢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不出三秒，对方便回复了过来。
难道不需要吗？她咋舌。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表露过喜欢之情，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段云航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一会儿显示正在输入中，一会儿又停了下来，想象着手机那头的人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翌日。
“要睡觉的同学麻烦回去睡。”看着由于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余唯一，老师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喂，醒醒。”严晓黎用手肘撞了撞余唯一，“你昨晚干嘛去了？做贼？”
余唯一艰难地睁开眼睛，“比做贼还累。”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余唯一正要趴下好好睡一觉，却被严晓黎一把拉了起来。
“饭点了，先吃完再睡。”
“我不吃……喂，我说了不吃，我要睡觉！”
十分钟后，余唯一一脸奔溃地被严晓黎拖着来到了学生食堂。经过这样一折腾，睡意也散得差不多了。
“你绝对有事，”严晓黎扒拉了一口饭，“老实交代。”
余唯一没什么胃口，用手托着腮，把昨天发生的事粗略地叙述了一下。
“天哪，”严晓黎听闻此事，震惊地用手捂住嘴，使劲把饭咽下去之后道，“你被上司表白了？”
“嗯。”
严晓黎兴奋过后，看着一脸平静的余唯一，有些诧异。
“怎么了？你不高兴？”
“那倒没有，只是总觉得有点怪。”
“哪里怪？”
“正常情况下，如果向喜欢的人表白，会是这样的表情吗？”说完，余唯一模仿了一下昨晚段云航的神情。
“你……确定他是这样的表情？”
“嗯。”余唯一重复了一遍，“就是这样。”
“可万一人家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呢？”严晓黎托腮，“如果不喜欢你，那他做这些图什么？”
“我就是搞不明白这一点。”
“你呀，就是太没自信了，”严晓黎笑道，“你又漂亮又年轻，有人喜欢你，有什么可奇怪的，还一直怀疑人家是不是有目的，那个男生真可怜。”
“是吗……”余唯一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严晓黎。
“不过，你居然能和上司扯上关系，真是没想到，”严晓黎贼笑道，“我还以为你和叶老师有什么呢。”
“啊？”突然提到叶鹰扬，她有些慌了神，“你瞎说什么呢。”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严晓黎突然严肃了起来，“你绝对有情况，不是那个段云航，是叶老师，是不是？”
“你小声点，”余唯一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别乱说，我哪有。”
“我真后悔刚刚没把你的样子给拍下来，讲到段云航的时候，你满脸愁容，好像遇上了什么大麻烦似的，可我一提叶老师，你的表情马上就变了。”
“变成什么样？”余唯一试探地问道。
“少女怀春啊。”
“……”
被严晓黎这样一说，她又再次回忆起了那天在回答听众的问题时，想起叶鹰扬的场景。
这就是喜欢吗？如果真的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呢，他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呢，也会喜欢自己吗？
一整个下午，余唯一心乱如麻，放学的时候，居然在校门口遇到了叶鹰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两人的目光对上，余唯一正要打招呼，却被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
“叶老师，我们能邀请你一起去唱歌吗？”
“我就不去了，”叶鹰扬礼貌地拒绝，“你们玩得开心。”
“啊，别这样嘛，”女生的语气十分失望，“这也太扫兴了。”
余唯一盯着看了一会儿，扭头就走。
“余……”叶鹰扬刚要叫住她，声音却再一次被淹没。
“我真的有事，不好意思。”面对学生，还是女学生，叶鹰扬不好太过强硬，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回绝。等他安抚好学生，余唯一早已不见了踪影。
回到家，叶鹰扬一推门就看到余唯一一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由得松了口气。
“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余唯一眼睛紧紧盯着电视，“你没和她们去唱歌？”
“怎么可能会去。”
“为什么不去？”话一出口，余唯一就后悔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尖锐了？
“……”
叶鹰扬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径直走进了厨房。
“昨天，段云航跟我表白了。”
吃饭的时候，不知怎的，她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偷偷地用余光观察着他的反应。
叶鹰扬的筷子在空中一顿，下一个瞬间，已经夹起了一片青菜。
“那，你答应了吗？”
“你觉得我要答应他吗？”她放下筷子，双手交叉着放在桌沿。
“不要。”
“为什么？”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里却止不住地兴奋。
“这个人不简单，说话滴水不漏，我怕你吃亏。”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不过，如果你喜欢他的话，就当我没说。”
余唯一刷地起身，椅子发出凄厉的声响。
“怎么了？”他抬起头，对上她的眸子。
“我这就去和他说，我同意了。”
“你说什么？”
她轻笑：“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青年才俊，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唯一，”她准备上楼，却被他一把拉住，“不要怄气。”
“怄气？”她嗤笑，“我怄什么气？和谁怄气？”
“我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
“叶老师，”她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你不是答应过，不会干预我的生活的吗？段云航温柔体贴，还在工作上给过我帮助，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个心机男了呢。”
“唯一……”叶鹰扬欲言又止。
“那好，叶鹰扬，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质问，他足足楞了好几秒。
“我……我一直……”
“把我当学生？还是妹妹？”她紧攥双拳，“还是两者都有？”
“唯一，你别激动，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呵，”她后退了几步，“你连个明确的答案都不肯给我吗？”
“我就想代替余皓照顾好你，至于其他的，我没想过。”
“我明白了，”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然后定定地看向他，“真是辛苦你了，要照顾我这个大麻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鹰扬，”她背对着他，“以后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
随即，她迅速上楼，重重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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