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阙,千澜阁
“仙尊,罪仙风倾晗带到。”寂静的大殿上,一个身着玄袍的神卫单膝跪地,双手作揖,神情间无比恭敬。
镶嵌着无数奇珍异宝的龙形金椅上,云金色龙袍的男子闻言,犀利而深沉的目光如利剑般,瞬间落在了跪在殿中央的那道淡紫色身影之上,毫无偏差。
“风倾晗,本尊问你,在无底罪渊里的这些日子,可曾醒悟?”男子的声音,威严压抑,甚至有股不易察觉的愠怒。
闻言,女子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凌乱的发丝将她的面容微微遮掩,勾唇,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诮,“欲加之罪,何来醒悟?”
男子定定地看着她,阴沉的眸子愈发深不可测,像是要将她生生穿透。
蓦地,男子忽然低低笑出了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风倾晗,你就不怕,本尊杀了你?”
女子好像丝毫听不出他话中的威胁,依旧沉默着,苍白的面容还是那般无波无澜。
“风倾晗……你以为自己不说话,本尊就奈何不了你了?”男子如魔般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畔响起,显而易见,与之前,多了几分胜券在握的笃定。
不知怎的,她的心中,忽然浮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张了张口,还没待她出声,男子毫无征兆的靠近她,语气中满是不易察觉的危险:“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别忘了,染千煜……”
“你把他怎么样了?”果然,一遇到关乎他的话题,再如何冷静的表象,都无法维持下去了。
男子似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猫逗老鼠的戏谑之意,“他可是仙界的东染上神,本尊能将他如何?”
“帝菁霖,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女子心间的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生怕……
“呵呵!”帝菁霖猛的从她身旁起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暴虐狠戾,“本尊不过是将他扒皮抽筋堕了神脉神骨丢下诛仙台让他享受无尽凡胎肉体的折磨罢了!”
果然……风倾晗瞬间浑身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般,绝望,麻木,眼角不知不觉间,两行血泪顺着双颊,悄无声息的坠落在她浅青色的衣衫间,犹如怒放的血花般,极致妖冶,凄美诡谲。
那个人,终究还是自己害了他啊……
曾何许时,他说过要陪自己看尽这繁华世间的红尘滚滚,做一对闲云野鹤的散漫夫妻,同执手走尽苍苍白发直至最后一缕残阳照进心间。
他也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撂下她一个人应对,可转眼间,他便丢了诺,要这万千浮世,独留她一人苟延残喘么?
往事如镜头般一帧帧在她眼前重演,最后定格在三个月前她被帝菁霖关进无底罪渊,而他白衣尽染鲜血的那一幕……
若不是她,怎会在那一日六界朝贺时进了帝菁霖的圈套,又怎会害得他失了神籍、堕了神根?
她不是不知帆箐粼的野心,也心知肚明他想要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但,他已不在,独留她于这九重天阙浑浑噩噩,又有何意义?
她风倾晗,宁为璞玉碎,不为砾瓦全!
“帝菁霖,你以为,你真的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么?”风倾晗抬眸,那双泛着血泪的眼眸直视着他,闪烁着,令他不能掌握的深意。
还没待他回过神来,眼前一道刺目的血红色光芒闪过,再定睛看时,风倾晗之前跪的地方,惟余的,只有一滩红得凄美的血水。
“帝菁霖,你想要得到的,这辈子都得不到了!”
耳畔,风倾晗满含恨意的声音缓缓飘过,越来越小,直至无声。
帝菁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滩血水,似是要将其丢入万火岩池,化为灰烬!
良久,他忽然笑了,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诡谲,“风倾晗,你以为你死了,就真的能如愿么?”
……
这一年,是仙界第九千位掌权者,上任仙尊嫡长子,帝菁霖登基的第三年。
此后,在他对仙界进行了一番腥风血雨般的清洗后,终于,仙界化归平静。
而关于有着仙界第一美人之称的风倾晗在这场波及中亦不知去向何方的这件事,最开始一度也是仙界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风倾晗这三个字,也渐渐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再无人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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