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赵抟一只猫缩在角落里头，整只猫都散发出一种哀怨的气场来。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她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了这是？又被顾长安给打了？”
本来也就是随便一问，毕竟这店里头也就他们三个，平时也没少小打小闹过。他们每个人都习惯对方时不时地发个神经，哀怨一把。
但没想到，赵抟这回却好像是来真的。
他散发出来的绝望的气息，将他整只猫烘托得死气沉沉，仿佛他已经没了活着的念想。
秦梦暂且将自己的事儿放到了一边，走到他跟前，试着抱起他，要跟他好好面对面交流一下。但赵抟并不想理她，调转了个身子，拿屁股朝着秦梦。
“诶我说你这猫，这就过分了啊！”
秦梦用力掰过他那张猫脸，本想好好教育一下作为一只宠物该有的本分，结果在看到他正脸的时候，讶异不已。
“赵抟，你哭了啊？”
秦梦这个二百五。
赵抟心里骂了一句，更委屈了。
他说着又要扭回自己的小脑袋。
秦梦赶紧定住他的脑袋，说：“这回顾长安这么过分啊？打你哪儿了？都把你给打哭了，真是灭绝人性！”
赵抟闻言，终于忍不了了，嘤嘤嘤嚎啕大哭起来。
“梦梦啊！雁回不要我了！她要嫁人了！”
哭声惊天动地，秦梦随手就拿来一块布，堵住了他的嘴巴。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她嫁人也是正常的，总不能叫她嫁一只猫吧？”
赵抟：“唔唔唔唔唔唔！”
“行了行了，我还有正事呢，你啊，也别伤心了。早千年前就知道不是一路人了，何必如今又暗自伤怀？都是死过几次的猫了，看开点。”
秦梦说着，去敲开了顾长安的房门。
顾长安打开门让她进去。
秦梦进去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有些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赵抟。
赵抟仍旧缩在那里，悲伤不可终日。
秦梦关上门，问顾长安：“金雁回真的要嫁人了？”
“嗯。”
“你从赵抟身上感受到的？那你告诉他干嘛啊！你瞧瞧平时多乐天派的一只猫，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顾长安有理有据，“正因为是我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所以这件事，他总会知晓的。与其毫无准备地接受冲击，不如我早些告诉他，好让他有所准备。”
秦梦不敢苟同。
“你这可不像是让他有准备的样子。说话要委婉些，才有人喜欢啊。”
顾长安调戏她，“喜欢？谁喜欢？你吗？”
秦梦一张脸腾地一下又泛红了。
她赶紧伸手扇啊扇的，扇走自己脸上的热气。
“不了不了，有那女妖怪喜欢着你呢，我就不掺和了，我怕没命。”
她自己主动提起那妖怪，不知怎么的，心里头竟然有些不舒服。
她赶紧说正事，问顾长安：“你还能够预知到什么？就凭我们两的关系，不如就全都告诉我了吧。”
刚刚那一通电话，老秦告诉她，她有一个神婆奶奶，但也确实没有一个神棍爷爷。老秦是神婆奶奶收养的。这事儿，也是神婆奶奶走的那天，凑在老秦耳边悄悄说的。老太太一辈子都没有嫁过人，也没有什么亲人。老秦是她有一天路过天桥的时候捡的，当时小孩子哭声哇哇哇的，吵得人耳朵都疼。她本来也没那么好心要收养他的，偏偏那天是中元节，小孩子若是放在路上，被鬼盯上了，那就彻底没救了。
老太太做神婆行当的，那一年也不过是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姑娘，也怕死。她泄露了那么多天机，就怕自己死后，因为说太多，被拔了舌头或者打入地狱里头受无尽之苦，于是便想着多做一件善事算一件，大发善心，将老秦抱回了家。
神婆奶奶不是个尽职尽责的妈，老秦一直到长大成人娶老婆，全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老太太小时候没帮他穿过一次衣服，洗过一次澡，但她给了他一口饭，一块瓦，那就是他的亲妈。
秦梦电话打过去问这件事的时候，老秦还在夕阳红老年旅行团。听他说话时候那悠哉悠哉的样子，她着实没法把“孝子”这两个字跟老秦挂上钩。
但若要说对老太太没有感情……老太太走的那天，老秦迎来送往，接待了一天前来吊唁的客人，他站了一天，一口水都没有喝过，最后都得靠在墙上来支撑自己的身体。秦梦半夜出来上厕所的时候，撞见老秦一个人跑去厨房煮夜宵，一边煮，还一边悄悄抹眼泪。
老太太也不知道看到了没。反正秦梦回到房间后，看到坐在自己床上的老太太，眼眶竟然也有些红。不过老太太嘴硬，什么都没说。
秦梦想到过往的一切，就禁不住更想要向顾长安问个清楚。
但顾长安不过一个外人，哪里能知道那么多？
“我知道得不多，不过倒是能提点你两句让你不至于走歪路，你觉得怎么样？”
秦梦愉快地点点头，“好啊好啊！”
她兴高采烈，完全忘了顾长安就是一个机关算尽的“小人”！
“我帮你可以，但是礼尚往来，我帮你，你总得答谢我什么吧？”
秦梦的笑脸，僵硬在了脸上。
这只老狐狸，果然不会那么好心！
秦梦语气立马就冷淡了，问：“什么谢礼？”
顾长安很客气地说道：“这笔生意，记在我账上。”
“你说什么？”
“我都帮你做成那么多单生意了，总不能我光看着你赢吧？我们之间，并不是通力合作的关系，而是相互竞争啊。”
说实话，要不是顾长安这次提醒，她都快忘了这个最重要的事了。
“可这次生意你都说了，是我的趴！”
“对啊，是你的。但是营业额算在我这。可以吧？”
秦梦看顾长安的眼神，就跟那母老虎一样，就差没扑上来把他给撕成碎片了。
“别这么看我，秦梦。这可不是桩普通的生意，这件事，跟你奶奶的一个秘密有关。”
把人的胃口吊得足足的，然后再看情况漫天要价。
这样的事儿，秦梦干不出来，也就顾长安这种奸商了。
秦梦深深看他一眼，无可奈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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