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看着被陆小用两斤半鸦片膏还回来的弟弟,刘黑头又哭了。
这个黑胖子估计是平时作恶太多自己也知道这辈子不会有好报,所以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弟弟身上。
可是现在陆小也犯愁了。
自己救出刘铁树本打算收个给力的小弟,哪知道这家伙是真傻。
当然要不也做不出没事儿显得掀日本人车轱辘的壮举。
好在这家伙有个软肋那就是吃。
从把他捞出来开始,这一路上陆小是见什么吃的给他买什么吃的,刘铁树就像是个无底洞一样吃到现在见到刘黑头第一句话竟然还是。
“哥,我饿了!”
“哎,你个饿死鬼托生的,哥哥告诉你多少次了,少吃点,你这脑子就是吃东西太多撑坏了。”
刘黑头一边说一边敲打刘铁树的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是对黑大个一点作用都没有。
“行了刘黑头,你弟弟我是捞出来了,现在咱俩可以说说我的事儿了吧。”
“你?你的事儿?
好,陆警官你说吧,还需要多少钱我这就回去凑。”
刘黑头以为陆小是要在讹他一笔钱。没想到陆小没接茬而是招呼大喇叭过来。
“带刘铁树去外面吃顿好的,别给我省钱。”
看着陆小扔给大喇叭一个大洋,刘黑头也蒙了,揉着额头上一片黑色胎记心里七上八下的,以为陆小要狮子大开口。
没想到陆小竟然问起了别的。
“刘队长,你觉得这泉相班怎么样?”
“啊?”
刘黑头一愣,不知道怎么回到。
“我在这泉相班呆了二十多年了,很有感情啊。可惜啊,现在这买卖一天不如一天啊。”
陆小这么一说刘黑头一拍大腿就站起来了。
“陆警官,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咱们警队立刻对所有青楼进行一次大排查,寻找刺杀皇军高官的非法嫌疑人。持续时间至少要一个月。就算不能抓到嫌犯也要让那些卖皮囊的知道现在的北平城是谁的天下。”
看着刘黑头一点就透的精明样子,陆小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救出刘铁树自己得了两条小黄鱼,还剩下七斤上等的大烟膏。陆小对自己这番操作十分满意。至于李大头最后是给那个日本烟鬼一斤还是八两陆小当然不会去管。只是这剩下烟土还的找渠道变现了。现在这世道,啥都是假的,只有黄金大洋才是真的。
陆小满意的在泉香班又休息了两天才回警队报道。
不过他现在手里也有钱了,不在乎给郭局长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在分一些甜头,毕竟有些人平时帮不上忙,但是偶尔给你搞点小破坏穿个小鞋打个小报告也是挺烦人的。
看着郭局长美滋滋的把两条比较高档的香烟三炮台收进抽屉里,陆小也美滋滋的出了警局。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再去巡街扫马路,欺压一下路边开茶馆卖烤地瓜的商贩就太没劲了。
于是他一转弯去了冯木匠的宿舍。
老家伙最近有些感冒,床上直哼哼。
陆小帮他抓了药,跟老头说了半天关于如何找个老伴的无聊话题,才回泉香班吃中午饭。
刚穿过门厅进了后院,就听到花二姐拉着一个比她高了半个头的俊俏姑娘亲切的说着什么。
女孩身高腿长,浓眉大眼,两条大辫子粗壮浓密,虽然是女生男相,但是绝不丑陋反而多出一股子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派头。
“大妹子你就放心吧,我们泉香班可是北平城里最懂规矩的地方,咱们签的是卖唱的单子,你就不用怕那些想要的猫。
不瞒你说咱们店里可是有大神镇着的,那些个小鬼可没有敢在这撒泼的。”
正在吹牛逼,花二姐一扭头正好看到陆小急忙晃着大屁股走了过来,抬手下腰来了个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万福。
“花姐你这是?”
陆小一侧身看了看不远处的高个女孩,没想女孩这时候也在看他。
竟然没有想象中的羞涩,眉宇间陆小竟然感受到一股杀气!
“这是小青,西边过来投奔亲戚的,可惜听说那家人都让日本人炸死了,这不就要在咱们泉香班落脚。
小青快点过来,这可是咱们泉香班的真神。警察局陆队长。以后有他照顾着,没人敢打你的注意。”
花二姐也感觉出两人间不可名状的氛围,笑嘻嘻的介绍。
可惜他这个老江湖完全领略错了两人之间的情绪内容。
“哦!呵呵,新人啊,你们谈吧,我回来吃口饭。”
陆小没在看女孩的眼神,急忙回了自己房间,他是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的罪过那个丫头。
不过这女孩落在花二姐手里也够倒霉的,泉香班是个什么地方,进来了还想着清清白白的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就这世道,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想要谋生还能有什么办法?就算是陆小发了善心让女孩离开了她就能好了。
去大户人家做奴婢?还是找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嫁给满脑袋传宗接代的庄稼汉?都算不得好归宿,更何况正经人家也看不上她这么个长腿细腰的女孩,没有大屁股这一条就不合格,除了这种地方,谁还看脸蛋啊。
胡思乱想了半天,大喇叭已经把陆小的饭菜给送了进来。
下午的北平城又开始下雪,陆小现在有些无所事事,可他也知道居安思危的道理。
自己的地盘现在是刘黑头给管着,虽然他因为自己救了刘铁树暂时不能起二心。但是虽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关键还得有自己的队伍。
现在陆小在警队里就冯木匠这么一个算是朋友的老家伙,可惜这老鬼除了一手木匠活不错其他的毛用没有。
刘铁树啊刘铁树,你怎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呢,哪怕比常人笨一点,只要听话,自己能好好培养不是。
陆小也不想想,刘铁树要是个正常人他哥哥刘黑头也不会把弟弟扔在家里,早就给他弄个警员的身份吃皇粮了。
忽然从高压生活里放松下来的陆小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闲的心慌。
于是他也没在屋里呆着,穿上了花二姐新给他置办的将军斗篷。带上大檐帽。准备来个雪夜巡街。
“四更鼓儿忙,二人就上了床啊。上得那牙床宽,宽去了我的衣裳啊。我二人口对口就腮贴腮啊,六哥哥地舌头尖儿,点上了我的上牙膛。”
陆小哼着探清水河最给力的一段走的这个舒坦,从小到大一直是给人端茶递水的角色,谁能想到,三十年河西,自己不但帮助红党搞到一箱子磺胺,还能孤身一人刺杀日本那个什么实验室的大官儿。
再加上怀里的金条,屋里的烟土。生活啊,不要太精彩。
自鸣得意的陆小离开泉香班,完全没有注意到二楼窗户里望过来的杀人目光。
走出丘八胡同,陆小本意是去看看生病的冯木匠,这老家伙别死在屋里没人知道。自己怎么能够这么个老鬼投缘。
陆小自己都有些纳闷。
“别动!”
正美的忘乎所以的陆小忽然发现擦肩而过的黄包车里伸出一个黑色中空的圆柱体。
“妈蛋啊。能不能让人消停两天了。”
陆小心里这个悲愤,可不敢有一点动作,因为黄包车夫也用一把枪顶在了他的腰杆上。
“好汉,有话好说!”
陆小应对这种场面都有经验了,双手张开以示清白,然后慢慢的转过身子。
“上车。”
黄包车夫和乘客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乘客下来后拉了他一把,把他两手压在一起,然后从袖口处变魔术一样拽出一条长长的绳子把他双手捆在一起。
又是个黑布口袋。
陆小双手被困,头上套着布口袋,被人往黄包车里一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终于不用纠结生活没有激情了。
微弱的月光下,黄包车的顶棚被完全拉开。这样的雪天并不显得突兀。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陆小才被人从黄包车里拉了出来。
这次是在一个院子里。四周的围墙很高,看得出户主一定是殷食人家。
不过这次抓他的人只是摘下了他的头套,并没有给他手松绑的意思。
“几位?”
“进屋。”
没等陆小再开口,身后那个黄包车里的乘客就把他推进院子里一个厢房内。
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把椅子,一截土炕,油灯倒是点了四盏灯分散在房间的角落看上去有些阴森。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手里拿着铁钎子正在墙边的炉子上烤着什么。焦糊的味道随着撕拉声传了出来。
“陆小是吧?”
“是,是我!”
陆小知道自己就是狡辩也没意义了,点头承认。
“坐下。”
车夫和乘客一起把陆小按在椅子上,然后两人麻利的把他困了个结实。
接着一块布团塞进了他嘴里。
横肉脸拉出烧红的铁钎子闻了闻上面一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一咧嘴问他。
“陆小,我们是侦缉队的,告诉我刺杀田宫鱼台除了你还有谁。
说了我给你吃肉,不说,我吃你的肉。”
横肉脸说完还把铁钎子在陆小眼前晃了晃,滚烫的铁棒烤的陆小拼命的把头往后仰。嘴里呜呜的哼着。
“哼,怕死鬼。说吧。”
横肉脸一把拽下陆小嘴里的破布。
“呸!老子打死也不说。”
没想到陆小一口粘痰吐在他脸上,然后大义凛然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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