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的母亲向燃灯佛烧香。
这几日对徐光启一家可谓心灵冲击巨大,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当官的。
绯袍锦绣,华冠品带,着实晃眼,个个对他们一家恭恭敬敬,唯唯诺诺。
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拜公主和于大人所赐,更拜楚箫所赐,如果没有一楚箫,眼前一切皆为烟云。
徐光启也想考取功名,想成为眼前“绯袍锦绣华冠品带”中的一员,好实现心中的抱负。
楚箫和徐光启陪着徐妈妈来到公主后厅房的厢房烧香,莲座上供着的燃灯佛,是公主从松江郡主府带来的,公主觉得此尊燃灯佛很灵,便花了很大的排场,请佛北上。
徐妈妈跪在燃灯佛前的锦垫上,双手合十,闭目情愿,口中默默念叨些什么。
身后肃立着楚箫和徐光启,把些思绪笼罩在一片恬静安谧的颂佛之中。
入到京城的第一天总算在纷乱中度过去了,所有人等安排妥帖,熄灯睡觉。
楚箫也是真累了,浑浑沌沌的睡的很香,都不知道自己“时空隧道”之叠加,此时到底是黑夜还是白昼。
…………
泰丰银铺京城第四家分号在鞭炮声中热热闹闹的开张了,楚箫把魏忠贤送进去当了个账房学徒。
魏忠贤好像不开心,觉得没有在松江府时自由,在松江府他是管家呀,小管家呀,手中的权力和自由度大许多。
哱依很快和于府的锦衣卫家丁熟络起来,此时几个年轻后生家丁正簇拥着她在前门市集上闲逛。
她喜欢上了京城的酱肘子,抓起来也就随手分给大家,一边吃一边言道:“店家,我要了你所有的酱肘子,帐计在郡主府,走咯。”
店家伙计在后面喊:“姑娘,姑娘你回来,酱肘子是要送到哪里,谁来付账,姑娘还请说清楚,哪里的郡主府?皇城根儿,多了去的皇亲公爵府第,还真没听说过有个郡主府,姑娘回来快说清楚。”
哱依把在松江府吃饭逛街逛市集,不花银子的习惯带到了京城,可是店家不吃她这一套。
“郡主府都不知晓,你太小气。”
“姑娘,请问哪个郡主府?”
“哈哈笑死我了,郡主府你都不知道,那就算啦,于府你知道吗?你把酱肘子送到于府,送到于爷爷那里,就说哱依买来大家吃的,然后帐记在旁边的泰丰银铺账上。”
“于府”?店家还在迟疑。
几个锦衣卫家丁拥上前:“店家,于府就是锦衣卫指挥使于鹏程于大人的府第。”
店家一惊恐,连忙说道:“哦,原来是于大人府上,今日的酱肘子免费送给几位品尝了,吃好了,改日再来。”
哱依用小手抹抹嘴角的油:“哈哈笑死我了,店家,我爷说了,做人要有尺度,尺度你懂吗?尺度是个很大的词语喔,不可占人便宜,不可小处失了大节。”
“姑娘说的是,姑娘贵气,腰间的短筒火枪,更是飒爽英姿,我们小店家怕是不敢招惹”,京城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个个都觉得自己身上有几分爷气。
一趟街逛下来,“于府哱依”的名头算是打响了,前门楼子市集上,挑担的卖菜的开店的说书的,都知道了胯上吊着两只短筒火枪的神仙丫头,哱依姑娘。
花银子从来不眨眼,个个喜欢她的“哈哈,笑死我了”口头禅,好像银子是她爹是她娘。
……
魏忠贤又从泰丰银铺帐房溜号了,跑出去玩耍,正好被楚箫逮个正着,好一顿训斥。
“魏忠贤,你给我站你,你又跑到何处去喝了花酒,满脸通红,真是心中没有玫瑰,你就是根狗尾巴草。”
“詹事爷,你错怪我了,我没有去喝花酒,脸红是因为天气冷冻的,我就只在市集上逛了逛。”
“以后要给你定个制度,让银铺掌柜给你做个小卡片,每天在小卡片上录名打卡,你就无处可以遁形,自然在帐房里好好学徒。”
“……”,魏忠贤做着鬼脸,跑进了银铺,身上的貂皮风衣,看上去确实有些妖里妖气。
训斥完魏忠贤,楚箫回到于府前厅房,喜兰端坐在书案前,正给一本古籍识文断句。
以前这些工作都是水玉做的,识文断句,他便能快速阅读,不再纠缠烦恼于没有标点符号的繁体字了。
同时她们也对他关心的书籍,通读了然,不失为一种极好的变通传授。
彼此也有了许多共同的沟通话题,懂了道理,再看他如何处事,她们自然变化成长。
喜兰正要给楚箫斟茶,喜梅急呼呼跑了进来:“姐姐,詹事爷,于爷爷于大人和公主又在后厅房急将起来,你们快去看看吧。”
“为了何事?”
“是因为……,是因为太后来了懿旨,说是要三天以后在慈宁宫召见公主和郡主,只允了詹事爷同去,却不允许其他人随行,公主不高兴了。”
想必是“清明上河图加燃灯佛”玉雕已经通过京津运河,运抵了皇宫,太后见得高兴,要召见公主郡主和楚箫。
楚箫记得在北上京城的海船上,两次向公主提及到,此次入京觐见皇上,若有机会,一定会提携引荐徐光启,因为徐光启是个大人才。
现在太后懿旨,不让徐光启入宫问安,公主觉得有违楚箫的意思,心中自然不高兴,就发脾气。
公主在松江府的时候,脾气温柔,很少发脾气,但是一路到京城,她整个人好像就变了许多,总是莫名的烦躁和莫名的发脾气。
楚箫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儒巾:“喜兰,喜梅,我们走,去后厅房看望公主,公主许是水土不服,身体有恙,去了好言相劝。”
三人急匆匆出了前厅房。
公主有向太后发脾气的资本,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敢向太后发脾气。
因为她的不顺心婚事,太后才处处忍让她,脾气归脾气,发了也就发了,于事无补,公主永远只能一个人郁郁寡欢。
进到公主的后厅房,于鹏程,公主两人正在僵持,一个背着手站在圆桌旁,一个气鼓鼓坐在书桌后,谁也不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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