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而已,拿了就拿了,可这人却又不是普通的山贼,原北域参将,因不满朝廷作为才叛乱的,现下将他擒拿,其实能得到更多保守派大臣的青睐。
但有得必有失,保守派那边是得到好映像了,但激进派那边可就得罪完了,并且有这刘裕兴在,山贼们还能得到节制。
如若没有他,此时就算将这群山贼全杀,最终还会死灰复燃,这世间便是如此,生活艰苦,山贼是杀不完的,除非将百姓全杀,可这样朝廷不也一样玩完。
有刘裕兴在,此群山贼好歹有所底线,如若换了大当家,那便真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故刘裕兴在北域虽是山贼,但颇具威望。尤其是他因两界大战之事,才叛出朝廷,使那些自认为有经世之才,匡扶天下的侠客儒生们倾佩不已。
而他杨凯廷今生是想做番大事业,不可能只为保守派那点莫名的好感,而将刘裕兴捉拿归案,可他又不会答应刘裕兴的请求。
什么回京请命镇守东域,并且还想与明江界交锋,这可不是什么建功立业,而是自毁前程,与送死无异。
不说朝廷最后是否同意,就算同意,他也不会去,那明江界已非昔日小界,这真要开战,还不得九死一生,战争那也得实力相当才有的打,明知不敌,却还要硬上,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这就是杨凯廷为难的原因,既不想将他擒拿,又不想放他回去,因为以刘裕兴的性格,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必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天这种不厌其烦的事,亦不会少做。
他只想回京续职,但却遭遇这样一个人,你让他怎么办,真的很难办呀!
“这位将军可否先放手,此刻的刀剑更应指向外界人,而非自相残杀!”好似看出两人的尴尬,黑袍儒生闻兴嗣抱拳向这边说道。
同样是因为这边的尴尬,在互道姓名过后,阿义也看向这边,顺便想从几人的对话中,了解到此层的基本情况,故也并未着急回铁匠铺。包括附近各有心思的几人,就连见自家大当家被俘,却依然胸有成竹,不见着急宋镜。
此时众人反倒是都将目光聚集而来,看看接下来事情将如何发展,毕竟这小镇上可不只他们几人,还有或混战,或休息,或观战等待后续的军士与山贼,谁也不想惘送性命,只要两个头头决定了,那这场遭遇战便算结束。
“久闻闻先生大名,杨某今日得见,果然非比寻常!”胖子杨凯廷见有人愿意来插这一脚,自然乐得其成,反正自己正不知如何处理此事,将水搅混点,参与的人越多,即能找到借口,又能摆脱纠缠,何乐而不为。
“你这儒生晚辈,不在家好生读书,将来为青界开创太平,跑这来干嘛!”刘裕兴虽然说是责怪,但却并未有责怪的语气,反而在话中透露出些许关心,并愿意听他说下去,而这是因为刚才闻兴嗣的那句刀剑向外,让他有了好映像。
闻兴嗣见自己劝说见效,虽然双方还未放下兵刃,但起码愿意听下去,于是他组织语言后继续说道:
“刘大当家如今虽为山贼,但仍心在社稷,而你之所以落草为寇,大家都知晓,这里也不便多说,都是为了青界。
至于杨将军保疆卫土,功在社稷,尤其武道练兵,提高我青界男儿作战实力,想必也是了解当年两界交战时的情形,这才会有统一武道练兵之法,正是因为在边界兵力凸出,这才被重招回京。”
闻兴嗣先是互相赞叹一番,都是为了青界河山,又能辨出谁对谁错。但他对杨凯廷以武练兵之法,还是颇为推崇,两年前青界为何而败,除了武器水平上的差距,还在于士兵的个人武力上差距,而统一提升武道境界,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强界之道。
“你们又都是我青界功臣,并且这争论之事,也是为了我大好河山,只是各自的顾虑不同,这才各执己见,不愿和平相谈,有了此番遭遇,现在兴嗣斗胆一说,不知二位可愿听?”闻兴嗣说完,便看向手持刀剑的两人。
杨凯廷自无不可,他本不想将此事闹大,但又无计可施,现在有人愿意做和事佬,邀他相谈,自然点头应允。
而刘裕兴却是个火爆脾气,吃软不吃硬,不然当年也不会一气之下落草为寇,本想着先将回京任职的车队截下,再慢慢劝说出兵之举,可没想到这车队人是不多,但实力非凡,现在经闻兴嗣这么一说,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什么东西,于是略微思量后,也点头应允。
不过两人虽然愿意听,但手中的兵刃却未放下,一直保持着警戒,毕竟谁也不知道,万一自己要是先收起兵刃,对方会不会乘机出手,防人之心不可无,闻兴嗣也不介意再道:
“刘大当家想的无非是朝廷明明有实力再战,为何愿意忍气吞声,同意将东域让与明江界,认为朝廷太过窝囊,而杨将军则认为现在还不是交手的时机,青界十倍与明江界的兵力,最后却大败而回,认为这已经不是兵力多少的原因,而是实力上的本质差别。”
“其实你们大可设身处地的想想,比如刘大当家可以亲自去东域,看看那明江界的武者实力如何,而杨将军也并不认死理,可带领精锐武者与明江界武者交手,这样才能更加深刻认清彼此的差距,都只有实际见过,才会明白现实!”
说完便看向两人,嘴上说得再多也不如实践来的清楚明白,他们是否想明白,或者选择继续交手。可闻兴嗣其实还想说,交手也不该选在人口密集的小镇,不过两人这才刚刚罢手,现在说这些,他们未必会听进去。
不过两人这还未做出回应,一旁观望的宋镜,却好似突然得到某个信息般,望了眼街角,然后脚步连点,迅捷如风般出现在刘裕兴身后道:
“大当家快走!下次再找机会……兄弟们扯呼!”这是要招呼黑巾山众匪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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