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海州市的城中心灯火璀璨,在大都市的背景下,散发出纸醉金迷的靡靡之息,这是联盟南部最著名的六座不夜城之一——花园的所在地,这寸土寸金的销金窟,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美轮美奂,好似仙境,不在人间。
花园第六区——月季,“狗尾草”酒吧。
“方先生,我胡某人自问一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这般咄咄逼人,恐怕会坏了规矩吧。”络腮胡子紧盯着桌子对面的年轻人,身测的打手掏出电棍,做势欲扑。
“胡惟庸,你还是这么蠢,”年轻人把左脚搭在右脚上,狭长的眼角上扬,“我今天来,只是通知你一声,仅此而已。”
“方鸿信,你欺人太甚!”胡惟庸紫棠色的额头血管暴起。
“我就是欺你了,怎么着,打我呀?要不然——”方鸿信挑了挑眉头,“去向‘花匠’告我的状呀?”
“哦,我差点忘了,我可是‘天眷者’,比你这个蠢货在花园的地位可高多了,哈哈。”
“天眷者——”胡惟庸念出这个好似有着魔力的词语后,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光了,坐回到香楠木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胡惟庸,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方鸿信吐出一个烟圈,“放心,我会让你体面地离开的。”
“你可以下手的选择那么多,为什么会是我?”
“我高兴啊,我乐意啊,”方鸿信把抽了一半的烟扔进酒瓶里,“你只是一个倒霉蛋而已。”
“一个曾经在花园里讨食的下等人罢了,竟能成为天眷者,呵呵,真是世事无常。”胡惟庸自嘲般地笑道。
“老东西,你说什么?”方鸿信站起身来,紧盯着胡惟庸平静下来的面容,瞳孔中暴戾渐起。
“我说,你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等种!”胡惟庸张着嘴,嘲弄般地看着他。
“找死!”方鸿信大吼,瞳孔变得惨绿,一只手臂膨胀起来,手掌变大,化为锐利的爪子,身体跳起,带起呼啸的风声,狠狠朝胡惟庸拍下。
“嗯?”看到胡惟庸不闪不避,已经拍到半空中的爪子停滞了一下,“莫非他还有什么倚仗?”
一念至此,方鸿信忽然汗毛乍起,跃至半空中的身体忽然诡异地扭了一下,一枚子弹打破窗户玻璃,擦着他腋下而过,打在香楠木的墙壁上,炸出碗口大的坑洞。
几乎就在同时,胡惟庸的两名手下忽然拔出手枪,向着半空中的方鸿信开枪,眼光之精准,手法之狠辣,绝不像是普通的帮派打手。
方鸿信避开了暗处威力巨大的一枪,却来不及再躲开这两枪了,只能一声大吼,整个身体都膨胀起来,撑破了衣服,露出长满茂盛毛发的魁梧身躯,头颅也变大,嘴巴伸长,唇齿外翻,露出两根尖锐的獠牙。
“砰砰——”子弹打在方鸿信的腹部,发出沉闷的声响,好像击中了牛皮。
“咔嚓——”方鸿信前扑的势头止住,落在了桌子上,实木的桌子应声而裂。
“很好,你们惹怒我了,所以,”他碧绿的眼瞳中充斥着暴戾,“都给我去死!”
胡惟庸退到了一边,两个枪手凝视着眼前的怪物,目光凝重。
“嗯?”一股虚弱感突然从方鸿信的身体中生出,他刚刚感觉到不对,眼前的所见又忽然变得模糊起来,野兽的直觉告诉他,“该死,子弹有问题!”
方鸿信有些慌乱,他感觉到力量似乎在离他而去,他讨厌这种感觉,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人生那无力的前二十年,晦暗,破败,无力,就像即将溺水而死的人。
“不!我不是下等人!我是天眷者!我是天眷者啊!”力气似乎重新涌了上来,方鸿信大吼着,好像这样就可以拿回失去的一切。
然而,“噗通——”
不大的房间中冲进了三个人,三把造型别致的枪械中射出特制的麻醉弹,如蚂蟥一样挂在了方鸿信的身上。
方鸿信终究还是倒下了,他的身体快速缩小,茂盛的毛发消失,獠牙缩回了头颅,瞳孔褪去了碧绿的色彩,正常的人类是什么模样,他就是什么模样。
看到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布条,静静躺在地板上的目标,穿着防爆服的三名闯入者不觉松了口气,其中一人稍稍偏头,但眼睛依旧紧盯着一动不动的方鸿信,声音穿过耳麦,“A1正常完成,正在执行A2。”
三人散开,身体微弓,向着方鸿信包抄而去,之前伪装成打手的两名护卫换掉已经变形的手枪,重新掏出新的武器,在后方掠阵。
闯入者们接近了躺在碎裂的地板上的方鸿信,站在中间的人做了个手势,两侧的闯入者以手势回应,中间的人微微点头,眼睛下视,想要拿出镣铐,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方鸿信动了!
他紧贴地面的胳膊一撑,在爆发出的巨大力量下一跃而起,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中间的闯入者扑去,“砰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方鸿信的肋间出现了两个血洞,在三名闯入者未作出有效的行动时,两名“护卫”开枪了,但遗憾的是——
“别动!”方鸿信捏住了中间人的喉咙,一只手扬起,转瞬间卸掉了他刚刚拿出镣铐的左胳膊。
“方鸿信,别冲动!”左侧的闯入者连忙喊道。
“哼!”人质的右胳膊,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他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身体颤抖,咬紧牙,一声不吭。
方鸿信用右臂将人质锁死在怀中,左手拿起人质的枪,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人质的太阳穴,“让我猜猜,能够击穿我变身时防御的麻醉弹,能不能打穿这个凡人的脑袋?”
“方鸿信,联盟的力量是你无法抵御的,放弃抵抗,跟我们走,我们会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人质开口。
“赎罪?”方鸿信冷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赎罪?”
“你利用偶然间得到的力量,肆意妄为,严重扰乱了联盟的秩序,违反了法律,就是犯罪!”
“‘花匠’已经庇护不了你了,束手就擒吧!”
“可笑!联盟的权力阶层,封锁了上升的渠道,平民在他们眼中,就是玩具,有本事,你们去查查六人议会啊,我倒要看看,是谁更脏!”
“维护秩序,是我们的责任,”人质沉默了一下,“若是放任你们这些异常者,联盟,会更乱!”
“哈哈,”方鸿信看着面前严阵以待的四人,“你不明白,未来的秩序建立者,是我们天眷者,也只能是我们天眷者!”
“砰!”人质倒下了,眼睛不曾合上。
“队长!”四人惊呼,“去死吧!”四人疯狂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飞向方鸿信。
“我明白了,”方鸿信忽然恍惚了一瞬,任由子弹打在身上,爆出一团团血花,他的眼睛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神采,“我之前去追逐凡人的权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幽绿色的火焰突然从方鸿信身体上冒出,焰势越来越大,在汹涌的火焰中,他变为了身高两米的狼人模样,一股来源于生命深处的威压像狂风一样呼啸而出,开枪的四人和缩在墙角的胡惟庸意识瞬间一片空白,随即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我是夜月之神在人间的行走,”方鸿信收回爪子,五颗头颅落地,“是秩序的建立者,”幽绿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笼罩了整栋建筑,“罪恶的行刑官,”他向外走去,“一切有悖于神灵意志的,都将接受审判。”
“吾名,”狼人昂起头颅,“艾伦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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