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极磁体？那可不是个人消费品，谁会带在身上？”即便我带了，也不会给你。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使呼笑警觉起来。他令精灵调出此间智能的资料扫了一眼，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是我触发了什么？他按原路返回，试图回忆刚刚经历的一切。所过之处，头顶上叮扑阵阵。
忽然，耳蜗里传来了李维的声音。
“呼大爷，我制定了新的计划，你看看。”李维似乎没有留意到呼笑这边的情况，而且，也似乎没有生气。
他的新计划呈现在眼膜远景中。大意如下：
第一步，改装实验室，装备换体所需的全套设施。其中大部分设施需要向1024申请，而申请的理由，李维已经想好了。
第二步，培养克隆体。当代人每隔几年都会取出一组自己的体细胞储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呼笑也不例外。所谓培养克隆体，就是将早年的体细胞培养成完整的人体，从某种意义上说，就相当于另一个自己。
第三步，申请一具人体标本，用于移魂试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换体之前，有必要拿一具人体标本做试验。移魂程序的设计已经完成，只等设备到位。
第四步，换体。即通过移魂程序及其装置，将呼笑的意识或者说灵魂从本尊肉身转移到克隆体。如果成功，呼笑将重返15岁。
呼笑读着读着，不觉野视一片模糊——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抽泣着说：“谁稀罕你的破计划！”同时大步走向门外。
“忸怩！”李维哈哈大笑，似乎心情不错。
呼笑正要反唇相讥，忽的一下，整个身体像陷进了一团棉花里，紧接着被弹了回来。他抹去眼泪，惊讶地发现：
门被一层透明、无形的膜封禁了。
再试，仍被弹了回来。
房间智能发话了：“把乌灵留下，你可以安全离开，我保证。”这是在声称对此事负责呀。
嘿！有点意思！
眼前这一层膜，和冥想世界里见过的膜几乎没什么区别，呼笑太熟悉了。于是他大喝一声：“克！”
似乎，什么也没改变。蒙冲剑并未应声出现。哦，差点忘了，蒙冲剑被大胡子抢去了，而且它也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
那么，“小李子，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吗？”
“奇怪，电子信号突然被屏蔽了！噢，我发现了一个怪物，待我会会它！”小李子兴奋地大叫起来，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等等，让我来，它是我的！你先看下刚才的记录。”
呼笑玩兴大起，转身对着整个房间喊话：
“没错，乌灵就在我手上。但是我呼笑从不受人胁迫。你想要乌灵，可以，拿东西来交换，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撤除禁制。”
“哈哈哈哈！”房间智能发出一阵狂笑。“几天后你会变成一具腐烂发臭的尸体，到那时，你带来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那就是说，即使我现在就把乌灵给你，也一样会困死在这里？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完全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么多。”
“小娃娃，你太可爱了，让我有点不忍心看着你慢慢死去。”
“你肯定不是人工智能，但你高估了自己的智商。我只需要发一条信息出去，就能治你于死地——人们会把你揪出来，然后彻底清除。”
“哈哈哈哈，那你就试试！结果你会恐惧，越来越恐惧！没错，恐惧！三百年前，所有听到我哈吉斯的名字的人，没有不恐惧的！”
“哼哼！”
呼笑一笑，立即用心语对李维说：“快查查哈吉斯这个名字！还有1024的代莲！”
“天啊，瞧我查到什么了！”李维惊呼，“代莲竟然不是女巫，而是三百年前世界著名的脑波学家！并且竟然还是1024的创始人之一！但她在创办了1024之后不久就去了浣星，一去不返。”
“浣星？”
“三百年前名叫哈吉斯的人和人工智能多达三万，但其中没有一个与代莲有关联。不过，当时黑天鹅3号的房间智能应该叫‘铁皮’而不叫哈吉斯，对，铁皮，这名字是代莲取的。”
“你有把握对付这个哈吉斯吗？”
“嗤！放眼整个数字世界，能够威胁到我李维的，屈指可数！”
“少吹牛，继续查！”
呼笑转而纵声大笑，然后突然喊出了一个名字：
“铁皮！”
这本是试探，没曾想，效果立竿见影。
“别喊它！”哈吉斯立马紧张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紧接着，一阵嘎嘎声从房间深处传出，听起来就像一堆生锈的铁在摩擦。
一听到这声音，哈吉斯明显变得惶恐不安：“不不，这不可能！你的电量早就耗尽了！为什么，为什么？”
嘎嘎嘎......
突突突......
什么东西在缓慢移动，越来越近。
“不！”
“不！”
“不——！”
哈吉斯的恐惧渐渐达到极致。
这绝对是人类的情绪。
转眼间，一个矮小、丑陋、锈迹斑斑的履带机器人从深处滑了出来。虽然是履带式的，但看上去有种一瘸一拐的感觉。它在房间中央停定，然后面朝侧壁说：“尊敬的主人，呼笑先生，黑天鹅3号房间智能铁皮为您服务。”它说话的声音是纯机械的，无一丝性别偏向。
“你在跟我说吗？”呼笑先生压根就看不到它的脸。
“是的，主人。”
“那就看着我。”
嘎嘎嘎......原来，铁皮的头部卡住了，怎么也转不动。
“行，我知道了。你别动，我过来。”主人走到铁皮面前，上下打量。“乖乖！”还真铁皮造的，造型太老土了，观感上没法跟睡吧比。“你这是多久以前的版本了？”
“铁皮是2783年出厂的泰迪A1型初代保姆机器人。”
“程序更新过吗？”
“2851年第一版。”
“收到我的主人代码了？”
“收到了，从那一刻开始，您就已经是铁皮的主人了。”
“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需要主人亲口说出‘铁皮’这个音，才能激活铁皮。”
“哈吉斯是什么鬼？”
“哈吉斯原本是魔法师，三百年前被代莲抽出了魂魄，他的肉身早已销毁，魂魄就封印在此。”
“那他为什么怕你？”
“当年抽剥他的魂魄，足足用了49天，他也抗拒了49天。为了制造干扰，代莲令铁皮一刻不停地在他面前滑来滑去，以至于后来他只要一听见履带的声音，就会因恐惧而失去抵抗能力。”
“咦，刚才那个嚣张跋扈的哈吉斯怎么没声了？”
“他昏迷了。”
“原来如此，可怜的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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