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下边的老将们,听得他要到凤凰镇去看凤凰蛋,大家都很高兴。
平国公孙三圣走上来道:“陛下要游凤凰朕,待老臣先去探听个虚实,前来回复皇上。”
慕容泓道:“既是孙王兄前去,朕心甚宽,但孙王兄须要小心,速去速来。”
孙三圣答应下来,结束完备,上马提刀,带了部下军士,出营就走。他一路上好不快活,心想:此去若无守将更好,若有守将,即开兵杀退,先将凤凰镇看个仔细,何等不美?不枉了随驾过海这一番跋涉,回朝去也好对故乡亲友说说所见所闻。他一头思想,一路行去。
远远望见凤凰镇时,加鞭赶近,果见山脚下有营帐扎在那里。
孙三圣摇摇望去,但见营帐上插起“黄”字号大旗,原来这领头的,便是佳木关守将黄雄。
他领兵隐在此山,暗中差人各路打听西渝皇上的消息,所以孙三圣前来,早已有人向他禀报了。
黄雄既然知道大唐老将到来,早已暗中做好了准备和安排,只见他上马端兵,冲出营来,大喝道:“你这西渝老蛮子,既到此地,快快下马受死。”
孙三圣一听,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黄雄生来黄脸紫点斑,眼似铜铃样,两道赤眉毛,獠牙,狮子口,招风大耳朵,一部火练须,顶盔贯甲,坐下金丝马,手提混铁鞭,全然一副恶魔模样。
孙三圣看罢,大喝道:“大胆狂徒!本王奉天子旨意,要来游玩凤凰镇,你还不早早退去,还敢前来拦阻么?本要要用你的鲜血,来祭我宝刀!”
黄雄道:“这个凤凰镇,乃是我契丹圣迹,就是我国皇上尚不敢常去;你们是西渝外地人,擅敢到凤凰镇么?你们既然自投罗网,就别怪我让你等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孙三圣大怒道:“逃将,休得逞强,看刀!”催马上前,把大砍刀一举,瞎绰一刀,剁将过去。
黄雄将长鞭一甩,噶啷一声,将大刀架开,随即驱马冲锋过去,带转缰绳,把鞭就打。
孙三圣急架相迎。
二人战到十六个回合,孙三圣年纪虽老,却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本事甚高,杀得黄雄吁吁喘气,竟有些招架不住,黄雄把鞭虚晃一晃,道:“你这老东西果然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甘拜下风,我如此逃了,你想去便去,不要来追我。”说完调转马头,豁喇喇望营前走去。
孙三圣把大刀一紧,道:“想跑?哪有那么容易?今天我不取你性命,枉做西渝平国公。”于是拍马追上前去,欲将黄雄斩落买下。
才追到营前,没想到黄雄早已令人在营前私掘陷坑,他马脚踏空,轰隆一声响,连人带马翻下坑中。
那些逃兵上前,把挠钩搭起,背缚绑了进营来。
孙善生挺身立正,大叫一声:“罢了,上了他诡计,今日必死无疑了。”哪知道营外八名军士见主将被绑入营中,知道他已九死一生,等他营前挑出首级,好回报天子。等了一回,不见动静,只得离了凤凰镇,前去禀报慕容泓。
而营中黄雄摆了公案,带过孙三圣,背身站立。喝道:“老东西,今被我擒住,还不跪下么?”
孙三圣大怒说:“呸,就你也能打过我?我乃上邦名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反来跪你们草莽蝼蚁?”
黄雄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在西渝皇帝驾前谁人不敬?哪个不尊?但今被我擒住,若你屈膝善求,本将军倒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可你这等烈烈轰轰,本将军偏要你跪。”
黄雄哈哈大笑道:“我奉西渝皇上之命在身,岂肯轻意跪人?我老将军其头可断,其膝不可屈。要杀就杀,决不跪你这贪生怕死之徒。”
黄雄大怒道:“你不跪,本将军就没有办法?来人,给我砍了他的两条狗腿。”
他的手下一声答应,两边把刀斩了过去,把孙三圣的两条腿砍了下来。
孙三圣“啊”的大喊一声,疼得老泪纵横,可怜他一位西渝平国公,跌倒在地,喊叫不绝,痛得死去活来。
黄雄又吩咐手下道:“将他两只耳朵割下,抬去放在大路上。等西渝这班老将看到他的模样后,告诉他们,若谁敢到凤凰镇来,这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将士得令,将孙三圣的两只耳朵割去,抬出营门,撇在通衢大路,前来回报。
孙三圣虽然被割去双手两耳,但心犹未死,在道路上负痛,有口难喊,有命难救。
西渝将士看到孙三圣的凄惨模样,不敢逗留,立即驱马跑到佳木关,禀报道:“皇上,不好了,平国公杀败番将,追赶上去,中了那黄雄的诡计,连人带马落陷马坑,被黄雄活捉进营。小的们等候许久,却见平国公被斩了双腿双耳,丢在大路上”。
慕容泓听言,吓得浑身冷汗,便道:“军师,黄英被何生亮斩杀,今孙王兄被契丹将领捉去,黄雄为抱兄仇,决然会折磨孙王兄,他此番多半有死无生,快些点将去救才好。”
陈无双道:“陛下放心,待臣去救出他来。”
慕容泓道:“好,那就有劳陈元帅相救了。这黄雄武功不怎么样,但却诡计多端,你要加倍小心。”
陈无双道:“不妨。”于是按好头上金盔,提了黑缨槍,跨上乌骓马,带了四员家将出营,径往凤凰镇而去。远远望见山脚下帐房密密,想来这是黄雄守山的营寨。
陈无双正想之间,抬眼看见道路上一人,并无脚耳,象冬瓜一般。
陈无双吃了一惊,忙唤家将前面去看。
众将奉命上前去看,忙来报道:“元帅,正是平国公,被黄雄断去双足,还是活的。”
陈无双闻言:
犹如天打与雷惊,呆了半个时辰。随即,他连忙把槍尖放下,槍杆向天,纵上一步,见孙三圣这等模样,不觉泪如雨下,叫道:“老将军,你怎的不小心,遭这样惨祸?想你决不能活。有什话要说,趁本帅在此,可要荫封,还是怎样?负痛快快说来,待我申奏朝廷。”
孙三圣被斩去耳足,心疼不已,有口难言,只把口乱张,头乱摇,眼内泪如线穿。要近一步,又无手擎,又无脚挣,只把头一仰一曲拢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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