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回到房中,叶少华和衣躺在床上是越想越不对劲,实在难以入眠。
遂起身,欲找邢云一吐心事。
房门开启的一刻,才发现邢云屋门大敞烛火未熄,不光没睡,似乎还在等什么人,不觉起疑。
蹑走到门前,只见邢云端坐在外堂椅上闭目养神,一旁桌上左右各放着一茶碗。似觉察到自己已在门外,邢云睁眼一笑道:“来啦?”
“你在等我?”叶少华略感惊诧,迈步进屋,一屁股坐到桌另一侧的椅上,又道:“你怎么知道到我要来啊?”
邢云慧黠一笑:“我能掐会算啊!”
“做了几年大掌柜,还真长本事了啊!”叶少华也打趣着,一揭碗盖,淡淡的茶汤子里十几颗或沉或浮枸杞似缀非嵌的,倒也煞是好看,抿了口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这个啦?”
邢云呷了口道:“倒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只是觉得夜里吃茶不好,就泡这个喝喝,即解渴还有润肺清肝,滋肾益气的功效。”
“我说这会见你总觉得那不一样呢,原来是这眸子愈发的清亮啊!”叶少华饮了口戏言。
邢云一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叶少华道:“深更半夜的到我这来,不光是为我这眼睛的吧?”
叶少华这才敛了笑,道:“唉,你决不觉得商局主看我的眼神不对啊?特别是下午初见之时,他看得我直发毛。
那眼神就好像他认得我……不对不对,那种惊诧愕然且疑困的目光,好像……应该是……”
“一位故去的老友突然站在自己面前。”见叶少华冥思半晌也没讲明白,邢云遂道。
“对,就是这种感觉!”叶少华一拍大腿道,:“唉,你说这怪不怪啊?”
“你觉得怪吗,我倒不觉得。”邢云道。
“怎么讲?”叶少华不解,甚感茫然。
邢云莞尔道:“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世……”
叶少华恍然大悟:“你是说爷爷他们所猜的极有可能就是真的?”
邢云颔首笑言:“不敢说有十成,但也应该有个七八成的,若则他们也不会让你姓‘叶’了。”
顿了顿又言:“从今日的情形来看,你的长相应该和商局主身旁一个亲近的人很像,且那人应该已故去,否则他不会那么惊愕。”
“可这走镖的朋友多了去了,如何就能确定他心中所念,就是你我心中所想?!”叶少华迷惑。
“走镖的朋友是多,但大多都只是场面上的往来,真正有深交的不过是那三五两人。
据我所知能真正称得上是商楚岳知己密友的,除八卦门门主关振坤外,就只有武当玄宇道长,崆峒的玉真子和峨眉掌门楚天雄,但这几人现今都仍在世。
再有的亲近之人,就是父母妻儿,同胞手足和他镖局里的那三个镖头。
商楚岳自幼父母双亡,唯一的胞妹,也就是柳姑娘的母亲也已过世。换而言之,那些故去的人与你都都无任何关系,所以我们只能往上追溯。”
“再往上,那会是谁?”叶少华有些迷离。
邢云道:“世交,与商家有世交的。”
“四海镖局的叶府。”叶少华有些犹疑。
“不错,商叶两家原就是世交,特别是在商楚岳父亲商子契与当时四海镖局的局主叶天华更是亲如手足。
当年商子契与妻子在护镖途中双双被害,当时商楚岳年仅九岁,其妹商楚红年方六岁。
据说那是笔大买卖,事发后振远镖局声名陡降。局镖主上门讨说法,各镖师是面面相觑,谁都拿不出个主意来,最后是叶天华出面摆平的。
眼见得局主已故,众镖师便想离去是,据说也是叶天华叶老爷子出面挽留。当时,叶老爷子还从自家镖局里拨出了最得力的两名镖头帮忙打理,而商楚岳兄妹二人也由叶老爷子带回叶府抚养照顾。
待到商楚岳二十岁时,叶老爷子将一个生意红红火火的振远镖局还给了他,这份恩德可谓天高地厚。
而叶老爷子膝下只有一子名鸿辉,比商楚岳小两岁。自商楚岳兄妹到了叶府,商楚岳与叶鸿辉更是同时同住,与你我一般,感情之深可想而知。”
邢云说罢呷了口茶,长长吁口气,又道:“当年叶家出事之时,商楚岳曾派出镖局中大半的人手寻找叶鸿辉那出生不足百日的独子叶枫。
只是,待他收到消息策马赶到沧州时,已是案发八日后了。”
叶少华心头暗自一叹,吁口气道:“而师傅是在案发第三天,从沧州城外的一荒草垛子里将我拾起的。”
顿了顿又道:“师傅还说过,他拾到我时就怀疑我与叶家的关系,便返回沧州希望能有人认得我。可惜……嗨!”不觉间黯然垂眸,愁思顿起。
“少华,办完这的事,你我去趟沧州如何?”邢云道。
“什么?!”听得邢云启口,叶少华方晃过神来。
邢云粲然一笑:“我说,办完这的事,我们去沧州走一走,”
叶少华微微一愣,随即会心一笑道:“谢谢你,邢云!”
“自家兄弟,何必那么客气。”邢云坦然笑言。
“不早了,我走了。”叶少华笑了笑遂起身,邢云正待相送,叶少华笑道:“不是说自家兄弟吗?”
“行,那你自个走。随便帮我把门带上啊。”邢云慧黠笑着。
叶少华一笑,转身离去,眸子里一丝思虑之色却一下闯入了邢云眼中,心头不由得一沉。
就在叶少华临出门时,邢云宽慰道:“别想太多,你也早些歇了啊!”
叶少华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虽未回头,却也重重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嗯!”遂将门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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