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狐影迷踪 > 13:祭扫 归家
    饮过茶水,邢云、叶少华便随柯兴回了家。

    柯兴放下手中的东西,二人脱下毡帽披风拴好马,柯兴开房门让阿福进屋后,便扛着铲子领着二人前往邢家墓地。

    只是关上院门那一刻黑狗发出了两声极不情愿的鼻音。途中,三人一家店铺里买了祭扫所需的东西。

    一路上,柯兴絮絮叨叨跟二人说了许多邢家的事,有他自己亲眼得见、亲身感受的,也有从父辈那听来的,虽用词平平,却无一不是褒扬之意。

    叶少华只是偶尔搭个话,邢云却一直是默默的听着,听着那些从未蒙面的至亲们的事情,父亲、祖父还有他的哥哥、姐姐,听着关于他们的一切一切。

    平静的外表下,心海却早已翻腾不休。

    离墓地越近,邢云心中却愈发悲凉,那些原本都该是他最熟悉的人,而可此刻他所知的不过生母信中所提的寥寥几人,且也只是名姓,几个名姓而已。

    邢家的墓地在良家集子后西南面的两处坡地上,一面葬的的是邢家的先祖,一面葬的是邢家的家奴。

    皑皑白雪下,几十座荒冢就夹在两处松柏林中,翠柏苍松映衬下坟茔显得越发荒凉。

    三人用手撇尽了坟头碑前的积雪,遂依照墓主辈分依次上香斟酒,邢云一一行了叩拜之礼最后跪在了生身父亲邢暄的墓前。

    此刻,邢云心头犹如压了千斤重石般令他难以喘息。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还有个生身父亲,也早就知晓生父已身故多少年。

    可二十多年骨肉分离,不曾蒙面的生疏,他原以为自己对那墓中之人所剩的,不过是那无法割断的血脉亲缘中的记挂。

    可今日,他耳中充斥着的都是关于生父、祖父还有兄姐的一切,当他亲手撇去坟上那厚厚的积雪,一股难言悲怆一下袭上了他的心头。

    搞不清是为他们,还是为自己。

    到得生父墓前,郁积胸中多时的怆恻再难抑制,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顺颊而下。

    没有嚎啕,亦非幽咽,只是静静的任其流淌,不加擦拭……

    这却让一旁的柯兴颇感疑惑。

    邢公子不是说与邢暄公子他们一家只是同宗吗?不是说两家许久未有联系了吗?可看邢公子那样子怎么好像吊唁的至亲之人。

    其实打一进着墓地柯兴就觉出邢云有些个异样,只是此刻也不好发问,可这么干站着也是无趣,遂拿着铲子铲起了墓地旁的积雪。

    只是还不时瞟眼向同来的叶少华看去,总希望能从他脸上找有一些答案,可叶少华却只是静静待在一旁不时往火盆添着纸钱,亦不加劝慰。

    有着同样的身世的叶少华此刻最明白邢云心情,虽然养父母所给予他们的或许比生身父母能给予的更多,但毕竟自己身上所流淌的是与生父母一样的血液。

    或许是世俗中那“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说法,或许是出对自己身世的好奇,在心中多多少少对生身父母还会有一份眷恋、牵挂。

    如同自己一般,虽很想查清楚自己的身世来历,可却并不愿意轻易承认自己就是四海镖局叶家的后人,毕竟只要一天没有确定,自己就还能存有一线希望。

    而邢云却不同,早在他十六岁,他就从他生母信中得知了生父、兄姐已故,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得见却是另一回事。

    耳听得家中旧事,眼见得几十座坟茔上都盖着厚厚的白雪,纵是再豁达的人怕也难掩心中的悲伤。

    少顷,邢云抹去了两颊的泪水,闭目仰脖深深吸了口,彻骨的寒气从鼻中而入一下穿透了他的五脏六腑,身子不由得一颤,心绪也随之渐渐平复。

    长长地吁了口气,邢云缓缓的站了起来,叶少华亦起身道:“没事吧!”

    邢云冲着他淡淡一笑:“没事,没事了!”

    见的二人都起了身,柯兴这才停了手中的活扛着铲子走了来,近前便道:“邢公子,你……你没事吧?”

    邢云莞尔:“哦,没什么。只是想起他们家的遭遇心中甚觉伤感,毕竟我们还未出五服的近亲,多谢柯大哥了。”

    “哦!”柯兴半信半疑的应了声。

    “对了,柯大哥,我们现在就过去找王尚文王地保吧!”邢云随即便道。

    “行!回家放了铲子我们就过去。”……

    回到家中柯兴撂下铲子,往炉子里添了些炭火就带着二位去往王尚文家中。

    只是这次那阿福可不愿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就在柯兴要关上院门的一刻它噌的就窜出家门再也不跟回去。

    阿福似乎是知道他们要上那去,一路上都欢快的在前头带路。看着它那欢实的模样,邢云双眉也渐渐展来了。

    出了柯兴家所在小巷,绕过两条大街阿福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出小四合院前,柯兴上前扣了扣门环,就听着无厘头一妇人道:“谁啊!”

    “弟妹,是我,柯兴!”

    “哦,是柯大哥啊,你等等!”

    不多会,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妇人开门而出,“哟,柯大哥,怎么风把你吹到这来,这俩位是……”

    打眼见得柯兴身旁二人都是一身交领束腰紧袖的白底细布素纱印花丝绵袍子,箍发的箍子也颇为精致,一看便知必是富贵门里出来的。

    再细观,衣襟以靛蓝色底布白丝绣祥云纹绲边,扎蓝色斜纹中腰带的男子手中提个把刀;拿剑那位,袍上衣襟则以墨绿色底布白丝绣祥云纹绲边,腰扎深绿色回纹中带。

    看二人又皆是一副江湖打扮不觉一疑,“这柯兴何时有这般的朋友啊?”

    “哦,这是我回的路上的认识的两个朋友,二位,这就是尚文他媳妇。”

    “王大嫂好!”

    “二位公子好!哦,屋里坐吧!”

    “不了。弟妹,尚文不再啊?”

    “唉,去邢家了,这不腊八了,再不去就怕寻不着人干活了。中午才过去的,大哥找他有事啊?”

    “哦,也没什么,那我们就走了。”

    “不进来坐坐啊!”

    “不了,弟妹你回吧!我们走了!”

    “那柯大哥,锅上还蒸这东子我就不送,你们好走啊!”

    “啊,回吧,回吧!”

    得知王尚文现就在邢府,三人转身便朝邢府疾步朝德庆巷赶去。

    一来天色已渐暗,二人想着尽快办完这的事好赶回忻州府,毕竟左子卿那的事还没了;

    二来,王尚文中午就去了,如今已近酉时,就怕他一在归家的途中,若真这样错过了,事情就得拖到明天了。

    到得邢府门前,就见的一个二十五、六男子正在锁邢府的大门。柯兴遂道:“尚文兄弟!”

    男子一回头,喜笑道:“哟,柯大哥,大冷的天啥跑到这来啦?不是来找我的吧!”

    “就是找你的!”柯兴笑道。

    “柯大哥,二位公子是谁啊?”看着随柯兴一同而来的邢云、叶少华王尚文道。

    “哦,这是叶少华叶公子,这是邢云邢公子,二位,这就是我们这的地保王尚文。”

    “见过王大哥!”二人拱手施礼。

    “二位公子客气了。”王尚文回礼道,而后道:“柯大哥,你找我什么事啊,要不咱回家说去!”

    “不了,就这说吧!”柯兴摆手道:“其实我是为这位邢公子的事过来找你的。”

    “邢公子?”王尚文略一打量了一下邢云,随道:“什么事啊?”

    邢云莞尔:“不瞒王大哥,其实在下是邢暄公子是同宗侄……侄儿,前些年才听说他们家的事,这次过来是给他们扫墓的。路上柯大哥跟我们说了不少邢府的事,所以就想过来看看。”顿了顿又道:“呃,就是不知方不方便!”

    “哦!”王尚文点点头,而后道:“嗨,有什么不方便的。走,我这就带你们进去看看。”说话边打开了门锁。

    邢云拱手一笑:“那就烦劳王大哥!”

    “公子客气了,二位这边请!”

    一路进深,王尚文好奇道:“对了,邢公子,您跟邢暄公子怎么称呼啊?”

    “哦,按……按族谱上论,应该……应该是叔……叔父。”邢云略显磕绊的回答,让王尚文不由的一疑。

    柯兴也越发迷惑。

    “哦,这案子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怎么才过来啊?”王尚文接着问。

    邢云淡笑道:“哦,其实当年我们两家是前后脚离开的家乡,因各自都不清楚对方的落脚处,所以就断了好些年的联系。

    前些年,家父才从一个生意上的朋友那听出了他们家的事,得知后就一直催着打发我过来看看。可家里生意实在太忙,人手又不够所以才拖到了今天的。”

    王尚文道:“哦!二位这边走!”

    二人随王尚文与柯兴从前院一直走到内院,在各房屋、厅舍、花园里转了转,一路看下来邢府屋院虽大,却装饰大都朴素并无过于繁复的雕琢,且各屋舍倒也不算破败,只是几处花园都已荒落。

    叶少华道:“没想到二十多年了,这院子还能保存如此,想来你们必是费了不少心力吧!”

    王尚文讪讪一笑:“其实这院子能有今日这般景象并非我等之功,而是五年前,呃,那五年前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二人先点头,邢云道:“哦知道,柯大哥跟我们提过了。”

    “其实,案发不久这就走过水,前院后院好几间屋子都烧没了,为了重建这些屋子我们就把邢家在城中的典当行和两家铺面都盘了出去。

    说来,那三家铺子原都是邢家族业,不该卖,可自打案发后,铺子里都没主事的是一年不如一年,加上连年兵祸,我们是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只得变卖铺面重建的屋舍,说来真是愧对邢暄公子啊!”

    “王大哥,当时形势如此,你们也不必过于自责。”邢云道。

    “说是如此,可我们心中还是有愧啊!”长叹一声王尚文接着道:“只是变卖的三家店铺邢家就剩下些田产,当时我爹爹和镇长他们就觉着那地荒着也可惜于是便让邢家原来佃户分租了去。

    只是租前各自都跟集上签了文书租种邢家田地的每家每年都得难出一部分银钱来,一是维持邢家开办的义学堂日常开支,二吗就是留作修缮邢府老宅所用。

    只是种地的是了靠天吃饭,年景时好时坏。碰上荒年,饭都吃不饱,谁家也拿不出多余的银两,那义学堂不时还有些乡绅的捐赠还能支撑,可着邢府老宅就日渐破落了。

    直到五年前,那来报恩的公子见这实在太破败,便出几千两银子才把这大致修缮一新的。”

    听的王尚文说了这许多,邢云心中对那位无名公子是越发感激,只可惜自己连他的名姓都不晓得,不由得轻叹一声,遂道:“对了王大哥,这邢府的祠堂在下想去拜祭一二。”

    “哦,公子这边请!”

    穿过大花园几人来到邢府的祠堂,此刻祠堂内烛火未灭,余香袅袅,供桌与牌位都已擦拭一新。进的堂中,几人遂分上了三炷香,邢云则在上香后行了跪拜大礼。

    环视整个厅堂,其建筑风格与邢府其他屋舍大抵相似,只是窗棂的木雕较他处的精致了些。

    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灵牌,邢云心头不免又起波澜,眼中不觉一阵酸涩,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心绪方从下至上一张张逐一看去,突然灵牌架最上端那张灵牌却一下锁住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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