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脸疲惫的杜荣生叹道:“不早了,进刚,正国,兆兴你们也累一天了,回去歇歇吧!”
“是!”熊进刚,虎正国与鲍兆兴随后退身除了书房。
看着三人出了院子,康晏随即关上了屋门。
张旭惊诧的才发现,杜荣生脸上的忧伤,疲惫竟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沉的脸。
康寅、康晏二人起身上前,杜荣生道:“康寅,你即刻让人查清楚这件事。”
“是。”康寅道,而后言:“老爷,如果夫人和那个孩子真的没死,我们怎么办?”
杜荣生冷冷中透着些许感伤道:“死了二十多年的人了,该上哪起就上哪去吧!”
“小的明白了。”
这话令张旭心头一凛,杜荣生素有善名,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般冷酷的话,竟是从杜荣生口中说说。
毕竟一如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杜荣生在结发妻子过世后,就未再娶纳。
且对外皆说,是因此难忘爱妻之故。
此刻他怎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以往所说的,都是假的?
真若是,如此那杜荣生的城府未免也太深了。
而让他最疑惑的是,康寅对那位与杜夫人同葬一墓的孩子的称谓。
先前还尊称其为“公子”,这会子却只以“那个孩子”代之,难道那孩子并非杜家骨血?
此念一生,张旭便不敢再往下想。
杜荣生随后道:“康晏,待张旭去取玉时,你一定想办法弄个清楚那坠子的来历。”
“小的知道,老爷您放心。”
“嗯,那你们也都回去吧!”
“哎。”康寅应声便与康晏退身离去。
只是方退身两步康寅,想了想便近前道:“老爷您也早些歇了吧,时候也不早了。”
“嗯,我再坐坐,坐坐就回。你先去吧!”
康寅退身刚到门口,杜荣生突然道:“等等!”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康寅闻言赶忙上前。
“备马,我要出趟门。”杜荣生果断道。
“老爷,你想上嘉兴!?”康寅猜道。
杜荣生点点头。
“老爷,嘉兴那还是让小的去吧!小的一定事情查清楚。”康寅略一想了想道。
杜荣生垂目沉吟片刻,一叹后点头道:“也好,你去我也放心。
我会飞鸽传书,让他们在沿途给你备些马,你早去早回,路上自个也要担心些。”
“老爷放心,小的最快明天傍晚就回来,最迟也不会超过后天晌午。”
“那你去吧!”
“是!”
待康寅退出书房,杜荣生躺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长叹,显得甚是疲惫。
张旭此刻却发现,杜荣生目涩黯淡而浑浊,神情落寞,似乎心中有着难以言述的苦楚。
猛然间,张旭对杜荣生竟生出些许怜悯,心道:“或许他也有他自己苦楚吧!”
正这般想着,就见得杜荣生缓缓起身,略显踉跄的来到书案后的架子前。
不一会,一个暗门出现在二人眼前。杜荣生进到密室,暗门随之关起。
张旭目语黑衣人:“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黑衣人却摇了摇头吗,并示意在再等等。
大约两刻钟后,杜荣生从密室中走出,熄灭了烛火离开了书房。
在杜荣生离开书房后不久,小院子护院就都撤了。
不多会,灯火通明的宅院就都暗了下来。
各处护院都撤了大半,只留下几对人,提着灯笼在宅院各处巡视。
确定宅院大半的人都已入睡,黑衣人揭开屋顶一角大半的瓦片便跳了下去,张旭紧随而下。
吹亮火折,黑衣人在书架上寻找开启暗门机关。
暗门开启的一刻,在距门口约一丈出的墙上,挂着一个女子的画像,画像下还摆着张几案,案上香炉烛火一应俱全。
因惧密室中另设有陷阱,因此二人并未进去。
张旭与黑衣人,只是站在门口打量那密室。
密室不大,除了那张画像和几案再无其他。
细观画像中的女子,年约二十三四,面容清秀,身姿婀娜。
只是画中无一字半句,二人亦不知她是杜荣生何人。
可张旭总觉的,那女子的眉眼似有几分似曾相识感,但他未及多想,黑衣人便催他离开了书房。
张旭也知道此处不宜久留,只是与黑衣人出庄的一路,张旭心中疑问亦越发强烈。
到得院墙外还未待黑衣人开口,张旭就道:“兄台,在下有一事想向您请教,不知可否?”
“张庄主请问!”
“敢问兄台,你为何会对杜家之事如此感兴趣?”张旭莞尔道。
黑衣人略一想了想道:“不瞒张庄主,在下其实不过是个跑腿的。庄主相询之事,在下只怕无法回答。”
“哦!”张旭颇为失望应了声。
黑衣人道:“张庄主,时候不早了,在下该告辞了,张庄主保重。”
“兄台好走!”
与黑衣人分别,张旭就径直回了客栈,吃了碗云吞面,回房稍作洗漱就躺下了。
可疲惫不堪的他,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皮似千斤重,可脑中却满是疑问。
父亲临终前告诉了他,他自己的的身世。
而陈子逸与郝邵阳,在窦大夫祠与他似的那番话,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杜家之子。
可琢玉坊中康晏的神情,却完全否定了他的想法
但也因此,他更好奇那块坠子为何会在他身上。
只是张旭怎么也没想到,随后他所查到的一切,非但没有解开他心中疑惑,反倒将他拖入了更大的迷网。
死了二十多年的杜夫人,很有可能还在人世。
而与杜夫人一同下葬,那个号称是杜家公子的孩子,也极有可能,不是杜荣生的骨血。
如果真是这样,那康晏的看到坠子后的神情,就情有可原了。
只是杜夫人与那孩子当年若真没死,会是谁将她们母子从墓中救出?
她们母子而今又在何处?
为何那孩子的坠子会在自己身上,难道自己就是那个孩子?
若果是,杜夫人应该就是自己生母。
那当年将自己送给父母的那位妇人又会是谁?是杜夫人吗?
若果是这样,生母为何要将自己送给别人抚养?
是生计所迫?还是另有原因?
她又为什么说,自己的身世藏在那坠子里?
毕竟那坠子并非她的东西啊!?
如果自己不是那孩子,那这一切又都是怎么回事!
满脑子的都是疑问的张旭,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得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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