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之峰,千仞崖顶。
我手持封星,独身面对眼前的武林群“侠”。
我的身上已经遍布伤口,鲜血顺着这些伤口汩汩流了出来。
在我的身下,是一道道血淋淋的尸体。
他们自不量力,一群后天境的蝼蚁居然也敢对我出手。
所以,他们死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现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我杀死了很多人,虽然实力都不高,可这也大大消耗了我的实力。
我将面临着的是必死之局,但即便我知道,可我也不敢后退。
因为在我的身后,是我一生的挚爱,韩雨晨。
我站在她身前,如宝剑一般挺立。以我八尺伟岸身躯,为她遮风挡雨。
“叶施主,你这又是何必呢?”
圆灵方丈宣了一声佛号,然后一脸悲痛的看着叶辰。
“哼!既然都前来争夺造化天经了,那又何必在惺惺作态。”
我对圆灵方丈的行为很不耻,他在追杀我和雨晨的时候可没有什么留手,但现在居然做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当真是令人厌恶。
“叶辰,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交出造化天经,说不定我们还能留你一命。”
勾魂使者白常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镰刀,然后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
“废话少说,想要造化天经,那就先战胜我手中的剑。”
我冷笑着看向众人。
“哼,冥顽不灵,看来从今以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月雨双剑的名号了。”
嗜血人魔血狂冷哼了一声,便率先向我杀来。
他飞上天空,对着下方的我隔空就劈出了一刀。血红色的刀芒带有惊天的血气破空而至,快如闪电的向着我袭来。
我不敢怠慢,手中封星剑一挥,迎面而来的刀芒就被我劈开。
砰…………
碰撞产生了强烈的冲击,我四周的花草树木尽被斩得粉碎。
我噔噔的后退两步,才堪堪卸掉了血狂带给我伤害。
“身受重伤的你,如今实力又能发挥出几分?”
血狂森然一笑,然后便从天而降,向我俯杀而来。
我苦笑,如今的我深受重伤,一身实力十不存一。而血狂的实力比起全盛时的我也不差分毫。我的确没有了与血狂交战的实力。
但,那又如何?
剑,从来就不畏惧杀伐;剑客,也从来就不畏惧战斗。
于是,我手持封星剑,悍然迎上了血狂。用一个剑客的姿态,与他进行了最惨烈的战斗。
刀光剑影,气劲纵横。烟消云散,血染长天。
我终究还是败了。
身上衣衫被斩得破烂不堪,渗人的伤口遍布全身。
但我没有倒下,而是用宝剑拄在地上,身形依旧挡在了韩雨晨身前。
韩雨晨已经闭上眼睛,昏迷了过去。
我转头看着昏迷的雨晨,心中悲痛万分。
难不成今天,我和雨晨真的就要死在这里?
“混蛋。”
而这时,血狂则捂着胸口对我破口大骂。
他赢了,但是并不轻松,因为我用这重伤之躯依旧伤到了他。
“你们想要造化天经,难道就这样袖手旁观不成?”血狂对着众人大吼。
他很愤怒,因为众人的袖手旁观让他受了伤。
被他这么一吼,众人皆是浑身一震。
随后,便有勾魂使者白常挥舞着镰刀攻向我。逍遥散人手持浮尘攻向我。莲秀一甩长鞭也攻向我。
三大顶尖高手,在这一刻尽皆向我杀来。
我惨笑一声,快速地点了自己的几个穴道,然后结出了一个古怪的手印。
“秘术——血祭”
随着我的一声低喝,体内的力量竟然在这一刻复原了。
我的实力,也恢复了。
但我没有丝毫的兴奋,因为我刚才动用了血祭秘术,而一但动用血祭秘术,那生死就不在被我操控,而是只能看造化安排了。
血祭!是当初我闯荡江湖时意外获得的一门秘术,很是邪门。它可以让你瞬间恢复实力,但这却是靠燃烧气血来完成的。如果与别人战斗的越久,那么气血燃烧得就越多,自身也就更危险。
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动用过这门秘术,因为它有让人耗尽气血而亡的危险。
但今天,我却不得不动用了。
“杀。”我大喝一声,便手持封星剑冲向了三人。
“怪哉,他的实力怎么突然就恢复了?”
圆灵方丈看着已经与白常等人战斗到一起的我,不禁露出了惊奇之色。
“不过是动用某种秘术罢了。”
刀狂慕离随意一暼,便发现了我现在的情况。
“原来如此。”
众人听到解释后顿时释然。
但战斗中的白常三人并没有听到慕离的话,故此,当他们看到我狂猛的攻势后,都是震惊不已。
三人久攻我不下,已经有些怒气。
“混蛋,你不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吗?怎么还有如此实力。”
莲秀更是惊怒至极。但随即,她就看到了远方躺在山崖上的韩雨晨。
她冷冷一笑,却是心生毒计。
只见莲秀她快速脱离了战斗范围,向着韩雨晨快速飞去。
已经陷入疯狂的我并没有发现莲秀的离开,而是依旧凶猛的攻击着白常和逍遥散人。
“叶辰,住手。”
忽然,莲秀的怒喝从身后传来,但是我并没有搭理,而是继续与白常两人战斗。
莲秀见我还不停手,俏脸上浮现出了怒容,“叶辰,你要是在不住手,那我就杀了韩雨晨。”
我终于被她的这一句话惊住了。我慌忙的转头看去,便看到了令我目眦尽裂的一幕。
此刻,只见莲秀站在悬崖边,右手捏着韩雨晨的脖子,将她送到了悬崖上空。
现在只要莲秀稍微一松手,那么迎接韩雨晨的将会是万丈深渊。
“莲秀,你要干什么?”
我向莲秀怒吼,然后便向着她极速冲了过去。
“站住,再不站住我就松手了。”
莲秀见我离她越来越近,不由得冷声道。
我脚下一顿,愤怒的看向莲秀。却是不敢再上前一步,因为我害怕她真的松手了。
“把造化天经交出来,我就放过韩雨晨。”
“我可以给你,但你先把她给放了。”
我没有丝毫犹豫,而是当即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简。
“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
莲秀冷然看着我,一脸冷漠。
“你……”
我想说什么,但是还没开口就被生生止住了。因为我看到了莲秀的手已经慢慢松开。
“好,我给你。”
我大急,对着莲秀大吼起来。随后,我不敢怠慢,当即就把玉简抛向莲秀。
莲秀抓住飞来的玉简,脸上露出了喜色。但随即她快速的将玉简收好,便戏谑的看向我,“哼,既然我已经得到了造化天经,那她留下也没有任何价值了,想让我放她,真是可笑。”
她说完,右手便是一松。韩雨晨便随着她松开的右手向悬崖下跌去。
“不………”
我伤心欲绝之下,将封星剑一扔,就快速的冲向悬崖。
我抓住了韩雨晨的右手,不再让她坠落,但我身体却紧紧贴在悬崖上,动弹不得。
身体悬空的韩雨晨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在悬崖上紧紧抓住她右手的我,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她刚才虽然昏迷,但是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依旧能够感知到,故此她道:“放手吧!辰,你为我做得够多了。”
“不,我不放手。”
我摇了摇头,手抓得更紧了。
我努力的想把雨晨拉起,但是悲哀的发现,我没有了那个力量。
“真是感人啊!就是不知能坚持多久?”
莲秀冷着脸来到我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苦苦挣扎的我,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她捡起我的封星剑,对着我的后背就狠狠插了进去。
“啊…………”
我惨叫了一声,背部遭受到的重创令我几欲放手,但是我却不敢,而是就这样忍着疼痛,紧紧的将雨晨的手握住。
“放手啊,只有你放手了,你才能再次挥舞你的剑,你才能杀了我,你才能再次抢夺造化天经,你快放手啊!”
莲秀看着痛苦的我,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韩雨晨怔怔地看着我,眼里流出了悲伤的泪水,“辰,放手吧。”
“我不放。”我嘶吼着,“我不想放手,这一辈子都不想。”
韩雨晨看着倔强的我,不由得愣住了。她似乎是想到了当初凤鸣山上的我。
“朝为行云,暮为行雨。三生三世,永不分离。”
韩雨晨道:“辰,谢谢你。”
“你是我妻子,我们之间,不需要谢。”我吃力的笑道。
“哼,狗男女。”
莲秀冷哼一声,快速将封星剑拔出来,然后又再次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后背。
“哼……”
我这次没有叫,哪怕我感到了钻心的疼痛。
“还不放手。”莲秀吼道:“快放开她的手,拿起你的剑。”
“那个号称孤叶犹能碎风云,残月亦能陨星辰的残月剑客叶辰,他到哪儿去了?”
莲秀越来越愤怒,她再次拔出剑,对着我就再一次插入,这次她的目标不是后背,而是我的肩膀。
“啊…………”我终于痛苦的叫出了声。
我的右手已经开始丧失了知觉,鲜血顺着我和雨晨的手臂一直流到她的身上。
韩雨晨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但随即,她就开始奋力的挣扎,想要挣脱我的手。
我没有让她得逞,而是依旧死抓着她不放。
“辰,能够遇见你,我真的很幸运。感谢命运的安排,让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让我不再孤单。可惜,我们的缘分却就只能到这里了,我还真是不甘心呢!”
韩雨晨最终挣扎无果后,她冷静了下来,抬头看着我,开始平静地对我说着话。
我突然很恐惧,我不明白这恐惧是从何而来,它似乎来自我的心里,又似乎来自韩雨晨的身上。
“雨晨,你不要胡说,我们的缘分还未开始,我们的缘分还没有结束。”
我似乎知道她打算要做什么,我不禁着急起来。
“或许吧!”韩雨晨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就默然道:“辰,再见了,希望你以后,不会忘了我。”
韩雨晨说完后,用她仅存不多的内力一震,我原本受伤的手顿时就被内力震开。
“不…………”
我惊叫,看着缓缓坠入深渊的韩雨晨,我不顾一切的就跟着跳了下去。
“生,我们既然无法在一起;那么死,我们也要在一起。”
我想陪伴韩雨晨,陪她一起死去。
悬崖之上,众人对于我和韩雨晨并没有什么仁慈之心,也没有出手相救之意,而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阿弥陀佛,施主,一路走好。”
“我们该是确定造化天经的归属了。”
原本他们以为我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然后打算争夺造化天经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从远方快速飞来,掠过众人头顶,直接就没入了悬崖。
“何人如此大胆。”
大部分人对这个快速消逝的身影都没怎么看清,故此都是惊怒不已。于是有人坐不住了,什么人竟敢无视在场众人擅自行事。
“闭嘴。”
看着梦魂宫的那几个大放厥词的绿袍女子,血狂当即大吼了一声。
但出奇的是莲秀并没有怪血狂,而是和血狂一样,森冷的看着跟随她而来的几个女子,“如果你们在嘴贱,那你们也不用回梦魂宫了,死在这里就行。”
那几个绿袍女子闻言,身子皆是一颤,不敢再多言。
在场的高手并不觉得莲秀的做法有什么错,反而是大为赞同。
因为刚才消逝的那道人影,可不是什么小角色。
一剑寒光照九州,浩然正气净凡尘——剑君萧飞羽,一个和剑尊、刀皇、修罗殿主、梦魂宫主、葬魂谷主等人平起平坐的绝世强者。
这么一个强者,又岂容其他宵小置喙。
而且最重要的是,剑君萧飞羽乃是残月剑客叶辰的师尊。如果引起了他的暴怒,在场都将没有一人能活下来。
崖顶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道,因为我坠崖没多久就被人打晕,失去了对外面的感知。
一月后,我悠悠转醒时,才知道是我师尊救了我。
当我焦急的询问他是否也将我妻子救上来,但我师尊却说她已经被水冲走,不曾找到,大概是死了。
但我怎么也不愿相信,
于是,我拖着并未痊愈的身躯,顺着千刃崖下的那条河流疯狂寻找了两月,可依旧没有她的丝毫痕迹。
最终,我只得落寞的接受这个事实。
后来,我便来到忘尘峰把她的遗物埋下,为她立了一个衣冠冢,并且为她守陵三年,诵经千遍,实现我曾经对她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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