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楚寒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闻此言,元毓龇牙咧嘴,差点笑出声来。
方天逸挑眉,问道:“如何?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根本就不询问楚寒的意见。
楚寒赶忙拽住元毓的胳膊,僵着脖子回道:“强扭的瓜不甜。”
元毓也跟着点点头,附和:“对,强扭的瓜不甜。”
未曾想,那方天逸也是一个脸皮忒厚之流,撇着嘴,回道:“本大寨主作为山贼之首,偏偏就爱将瓜强扭?”
楚寒脸色煞白,恨不得夺门而逃;若不是被元毓反拽住胳膊的话。
楚寒暗道不好。果不其然,就听元毓煞有介事地问:“若是我答应的话,你是不是同意带领山贼归顺?”
楚寒翻个白眼,差点晕厥过去。
方天逸挑眉:“归顺北溟?”
赵元毓接话:“表面功夫。”
方天逸终于有点兴趣:“如何表面?”
赵元毓道:“所谓归顺,不若就是让你等安分一些,莫要扰民。那溟帝绝不会让你等登朝许国,不过封官加爵,编入军队。跟宋公明一般。”
方天逸冷哼一声:“宋公明可没有好下场。”
赵元毓道:“他的背后可没有衍王殿下。”
方天逸又冷哼一声:“不过一丘之貉。”
就像知道他这么回答,元毓笑对如流:“所以,我才说你只需表面功夫。归顺北溟、臣服衍王,抑或对待任何人,都只需做做样子,背地该干嘛就干嘛。都不过权宜之计。但若你要带着这群兄弟们硬抗,可要想清楚,这次你的对手可是战无不胜、算无遗策的衍王。”说到此处,元毓捕捉到方天逸的眼中有一丝犹豫,他决定添加一个筹码,遂把楚寒推出去:“而且寨主要是同意的话,还能拥有一位……有趣的,咳,寨主夫人。”
楚寒回头,一字一句,磨牙切齿:“赵元毓!你这个混蛋!”
但是,那个混蛋充耳不闻。
说起来,出卖朋友的事情,放在从前,元毓也是不屑做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就方天逸的身份而言,若能放一个自己的心腹在其身旁,那绝对有益无害。
而就楚寒这个人而言,那也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不外乎就是在其风流韵事上多添上浓烈的一笔。
且元毓绝对相信楚寒在这些事情上的能力;不出月余,他定能将这位年少的寨主哄得服服帖帖,到时候想要全身而退,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就这样,在楚寒的强烈抗议声中,赵元毓和方天逸击掌盟约,达成共识;
过后,楚寒就泪眼婆娑地看着元毓带着金风玉露楼的门客大摇大摆地走出山寨。
……
待元毓走出山谷,就见云霖独自一人骑马在外等候。他心中一喜,策马狂奔过去,第一句话就在得瑟:“这群山贼的事情,已经给你解决好。”
云霖上下打量他,见他无恙,方才轻轻“嗯嗯”一声;他没有多问。
元毓却不满道:“你为啥都不问问我怎么解决的啊?”
云霖笑笑:“楚澜樵呢?”竟一语道破。
元毓撇撇嘴:“你要是装装傻,我真的会更喜欢你呢。”
犹是如此抱怨,他还是将自己离开金风玉露楼以后发生的事情,细细告知。末了,感慨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情解决的有些莫名其妙。你想想吧,楚澜樵究竟有什么好?做起事情来圆滑世故;遇到事情来脚底抹油;还就是一个登徒浪子、好色之徒。但是,那少年寨主就无端端的,对我家澜樵一见钟情啦。哎,果然是王八看绿豆,眼瞎遇耳聋,感情这件事情啊,谁都琢磨不透。”
自古“人生弹指事成空,多情总被无情恼”。感情这件事,就是算无遗策都没有办法算准,都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况乎他人?
云霖对此不置褒贬,亦不予评价。就见元毓驱使着马儿无限靠近他,而那个家伙上半身都快挂靠在他的身上来:“云,我知道你烦恼着这件事情的后续。但是,兵来将敌,水来土堰,到时候真出现什么棘手的事情,你肯定能想出办法了;而我也会陪着你一起想呢……”
“当真?”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云霖的手竟不自觉地握紧马缰:“当真会陪着我?”
他竟会重复两次询问;很少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元毓隐隐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只得笑道:“不然呢?我还能去哪里?”
云霖轻轻地“嗯”一声;又道:“等处理完北溟的事情,你随我回楚,可好?”
未曾想,元毓想也没有想就拒绝道:“不好。”云霖脸色微变,牵绳的手一僵。元毓微微一怔,赶忙道:“我还没有做好见你爹的准备。”云霖看他一眼;他立时改口道:“咱爹。”
云霖道:“无妨。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其实,他的声音中藏着一丝很淡很淡的哀伤;只是元毓根本没有听出来。
没心没肺的赵小侯爷还因其用词,攘臂嗔目道:“谁长得丑啊?谁是你媳妇啊?!”
说着,他一拳就朝云霖的脸上挥过去。云霖避开,下一瞬,反手擒住元毓的手腕,往自己的马背上一拉;元毓就这么在一众门客的眼皮底下,被强行拖拽入云霖的怀中。
两个大男人同骑一马。简直世风日下、不堪入目。
元毓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身后的门客着想,遂挣扎抗议道:“放我下来!”
云霖坚持道:“我媳妇。我不放!”就像个孩子似的。云霖还从未这样顽劣过。
连元毓都怀疑他是不是被邪祟上身。确认好半晌过后,又放柔声音劝道:“后面好多人都看着呢。”
云霖笑道:“赵小侯爷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怕被人看到?”
元毓“嘿嘿”一笑:“不怕。不怕。就怕咱俩把这匹马压死。”
云霖立即接话道:“压死就换一匹。”
犹是如此,兵来将敌,水来土堰,元毓想一个理由,就被云霖驳斥一个理由。到后来连伶牙俐齿的赵小侯爷也词穷。到此,总算知道,云霖这样端方的人顽劣起来,比起他这“纨绔子弟”有过之而无不及。
思及此,元毓忍不住问道:“云,你是不是特别向往我这样的做派,所以才会中意我?”
云霖没有犹豫:“并非如此。”
元毓道:“那你为何会喜欢我啊?”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混世魔王,光就是听到这些称谓,某些人就避之不及。
但是,云霖见到的并非如此。
精忠报国、赤子之心、重情重义,郎朗如玉,灼灼其华,明朗无限,就像阳光一样,如何能不吸引人?
且问为何喜欢?
便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此又该怎么作答?遂云霖轻轻啄一下元毓的脸颊:“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有答案。说不定等我不喜欢的时候就有答案啦。”
元毓瞪他一眼:“那还是不要有答案的好。”
云霖微微一笑:“对。所以,这辈子都不会有答案了……”
正所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元毓忽然有些眩晕。非骑马造成,非关押造成;他只是觉得如今明明在隆冬,为何偏偏让人能嗅出春天的气息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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