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击孤峰时真正的孤峰。
山石壑立,云崖高耸,因为那场雷劫的原因,山上石笠呈现浅淡的紫黑色,方圆万丈之类草木枯萎,山丘下沉。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平地上突起了一座峰。
一道绿光闪过,带起半截粉色的嫩肉。
华光微敛,青衣如云,然后敛于袖间。
“呜!呜呜呜!”
刚刚还在大笑的声音蓦然变成了不成曲调的呜咽之声,那位战家之人甚至还没有感觉到嘴里的疼痛,瞳孔深处先自升起了浓浓的恐惧。
那么恐惧犹如打开的深渊一般,旋转着放大着,眨眼之间就要把他吞没。
他楞楞地站在原地,目光求助地望向古若兰。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向她要一个求助。
然而古若兰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只是双目望着扶帘婉玉,道:“你干了什么?”
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扶帘婉玉这才道:“他的声音太难听,污了本公主的耳朵,却又没点自觉性,老喜欢呱呱乱叫,既然他不愿意闭嘴,你又不管好自己的狗,本公主就知道代劳了。”
“也没啥,就是断了一截舌头而已,以他的修为,死不了的。”
抬眸望了古若兰一眼,扶帘婉玉吟吟笑道:“古大小姐应该不会在意的吧?毕竟……”
“谁会为了一条狗,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你说,是吧?”
少女的声音如细珠落于玉盘,清脆动听,然而落在战家之人耳中,却是如同重锤一般,一锤又一锤,几乎要将他锤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地抬起手,战家之人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更想要反驳一下扶帘婉玉的说得话是错的,然而当他速度极快地抬起了手,却只敢停留在嘴边,用手背触了触,触摸到的是一手的鲜血。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红到发黑的血迹,感觉双眼刺痛。
“啊!啊啊啊!”
几乎癫狂的声音,从黑魆魆的口中发出,犹如濒死的野兽,绝望而撕裂。
他猛然甩了甩手,想要将手背上的血液甩出去,然而那鲜血染在手背上,尤其是甩手就能甩掉的?
他顿住,然后在身上擦了擦,几乎要将手背的皮都蹭破了,却依旧可以见到手背上那红到发黑的血迹,狼狈而凌乱,将整个手背都是渲染了开来。
“呜——”
他猛然蹲下身,抱住头,低低的呜咽了一声。
似啜泣。
似无助。
似绝望。
……
“呲呲呲!”
双手抱胸,龙猿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口中喷喷道:“早知道冲上去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老老实实被我挟持呢!”
“可惜了那一张嘴,说的威胁人的话倒是挺不错的。”
龙猿握了握拳头,在面前扬了扬,“主子不动手,等事了了之后老子也准备照着他那张发臭的嘴来两下,没想到先被主子截糊了!”
略微遗憾的砸了砸嘴。
星河心中一动,转动眼珠子,古怪地看了龙猿一眼。
“统领看我啥呢?”觉察到星河的视线,龙猿身子条件反射地微微向后挪了一步,然后才笑着问道。
星河转过眼珠子。
没什么,就是觉得,主子好像是在为你出气啊!
那战家之人骂你,所以主子断了他的舌头。
古若兰让他遍体鳞伤,主子就干脆赐予对方一个万箭穿心。
冰冷的紫色蛇鳞之下,星河感觉眼眶微微发热,嘴角却努力上扬着。
这样的主子啊……
怎能不让人誓死追随。
……
“啊!”
星河正思索间,忽见到一道黑影掠过天空,战家之人双手握拳,忽然自原地消失,那身影带着决绝与疯狂,猛然向着扶帘婉玉的方向扑去。
如垂死的猛兽,舍命一搏!
那速度,快若闪电,眨眼之间便已到了扶帘婉玉面前,手若奔雷一般,照着面前的扶帘婉玉袭去!
那姿势,雷霆万钧,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
这么近的距离,除非是八阶圣者拥有着瞬间移动的能力,否则没有人能够躲得过去!
“小心!”
“主子!”
星辰众人惊呼了一声,龙猿更是脚掌一跺地面,身子如猿拔空而起,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向着半空而去!
然而龙猿终究只是一个半步圣者而已,而那位战家之人虽说脑子有点儿问题,但却是实打实的七阶强者,占尽了天时地利,龙猿身子才刚刚离地而起的时候,他带着雷霆万钧的手已经到了五彩华光的边缘!
完全呈现血色的猩红血瞳狠狠地盯着扶帘婉玉,那目光犹如是要将对方吃了一般!
不在乎身后,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及了!
这一刻,众人陡然发现,那位自出现就被他们以生生的怀疑目光打探的战家之人身上陡然腾起的惊天杀气与战意,似乎凝成了实质一般,犹如一面怒腾而起的火墙,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那种扑面而来!
战家之人的身影,这一刻在众人的眼中,忽然变得高大了起来。
虚空在那凌烈的战意与杀意之下剧烈的颤抖,然后“嗡”的一声,以那人的拳头为中心,猛然崩溃了开来!
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那凛冽的杀意,仍然犹如刀割在脸上一般,生疼生疼!
星河微微迷眼,瞳孔中,有着寒光一闪而逝。
难怪能练成战家几百年失传的武技,不愧为战家千年难处的奇才,真正发怒起来,所具备的战力,令人刮目相看。
若是每一个战家之人都能够随时保持着这样的状态,那战家……想一想都直教人胆寒!
这样一个强大的家族,如此强大的血脉,当初到底是怎么没落的?
又是怎么,选择了跟在古家身后?
真的……
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了?
这样的血脉,天生就是为战而生,天生就应该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醒,他们本应该极为适应乱魔海啊!
那么……
星河瞳孔缓缓眯成一条缝隙……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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