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沉默了一瞬。
明明是再平静不过的声音，落在她耳中，却依然含着别样的韵味。
飞快地抬眼，扫了少女平静的脸颊一眼，少女立在火焰之中，如玉的面颊带着微微的笑，粉嫩的唇片微微弯起，与身后铺展的浩大星光之途一般，像是可以从洪荒持续到地老，又随时可以乘风而去，遥远得，不似世间之人。
很难想像，前一刻那张脸颊上曾绽放过那般生动明媚的笑容，那双眼眸中，也曾有着不着掩饰的期待，也曾有过星河黯淡。
然而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错觉。
一场只有她曾怦然心动的错觉。
那少女含笑带俏地立在那里，青色的裙摆在火焰中起伏，脸颊的笑容不多一分不少一丝，完美得想是上天精心雕刻的杰作，那神情不冷不热，不远不近——却恰恰是世上最远的距离。
有那么一瞬，紫苑想要低头认输。
就像是在无数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她也曾枝丫低垂，闭合叶片，以此来让自己更舒适——
唯独这一次不能！
“少主喜欢就好。”
她微微俯首，行得是远古标准的下属拜见神王的礼仪。
姿态优雅，礼仪完美。
恭敬有加。
标准得挑不出半丝毛病。
扶帘婉玉忽然感到心口一窒。
偏了偏头，将涌上喉间的质问压下，轻吸了一口星辰之光带来的微凉气息，扶帘婉玉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有空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它是神树紫苑本体，神界万神尊敬的圣树，除非神界崩，万神绝，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寄宿在别人的魂魄中的地步。
更不必说，需要以黄金巨龙等四大神兽为基石，以牺牲一个小世界为代价，将其镇压。
扶帘婉玉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
是因为远古那一场大战么？
在她想来，除了那一场天崩地裂的大战，应该没有其他的原因能让得，得众神敬仰的紫苑神树沦落自此了。
扶帘婉玉偏过脸颊，望向对方。
不管是砂华还是在那个如梦似幻的梦境里，当她提起远古那场大战的原因之时，他们都是轻巧地将话题转移，或者直接告诉她，还不到她知道的时候。
扶帘婉玉有一种预感，那场大战，或许并不是乱魔海流传的那般。
毕竟，在疆域争夺战中失败，被逼回魔界，哪怕回来的魔王横空出世，统一了纷乱的魔界，魔界之人对于神界的强大，应当是有所记忆的。
哪怕她不了解魔界，也知道那是一个奉行“魔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世界，那样的地方，哪怕是魔王，也不可能忤逆一界擅自发动界战。
或许……
扶帘婉玉望着沉默的紫苑，眼神中微带探究。
知道了紫苑为何在此，也许就能解开当年的谜底。
或许……她还凭此推测出衍安去了哪里，以及……
她到底是谁……
扶帘婉玉望着紫苑，眼神中带着少见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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