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啸天目光微侧,已然看出罗元甲受了暗伤,吴敬安则是毫无损伤,当下冷笑道:“咱们十年未见,师弟的武功似是又精进了不少。”
吴敬安故作谦让道:“师兄神武过人,小弟与之相差甚远。”
凌啸天淡然一笑,道:“师弟用的什么武功伤的人,难道是窦师叔的‘血手印’功法?”
吴敬安道:“那位罗兄功力深厚,拳掌纯熟犀利,小弟难是敌手,迫不得已,施出‘血手印’掌力……”群豪一听,发出一片惊呼之声,这“血手印”的歹毒凶恶,威震江湖,闻之心惊。
凌啸天目光转向一旁两具尸体上,冷冷道:“这两人可也是伤在你的‘血手印’掌力之下么?”
吴敬安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小弟虽然苦练十年之功,但‘血手印’掌力,还未到五成火候……”
这时,罗元甲突然松了手中蛇头软鞭,一把扯去左肩衣服,低头望去,只见左肩下臂上,印着三个血红的指痕,不禁心头一震,转头望了凌啸天一眼,欲言又止。
他本想问问凌啸天这“血手印”所伤之人,是否还能救治,话到口边,忽又感到羞于说出。
吴敬安看在眼里,突然大笑一声,道:“罗兄不必担心,兄弟只用了二成掌力……”
罗元甲不示弱的冷笑道:“笑话,大丈夫岂把生死放在心上?”他微微一顿,又道:“在下看在盟主份上,不愿暗施毒手伤害吴兄,却想不到吴兄竟然以如此歹毒武功,用来对付兄弟。很好,咱们再动手之时,吴兄可要留神兄弟下毒手了。”
吴敬安摇头笑道:“罗兄已中兄弟的‘血手印’功,虽有再战之心,只怕难有再战之力了,如果罗兄心中不服,兄弟三天内大概还死不了,等你伤势好了之后,再打一场不迟。”
罗元甲暗暗想道:这‘血手印’既然闻名天下歹毒武功,他说的必然无错。可是当着群豪的面,他又羞于出口,问及救治疗法,不如用话激他一激,当下冷笑道:“这点小小伤势,难道还真能要人命么?我是绝然不信的。”
吴敬安笑道:“兄弟虽然只用了二成功力,但‘血手印’剧毒,已然渗进罗兄的肌肉之中,如不服用兄弟的独门解药,十二时辰内,剧毒随着气血浸入脏腑,就是华佗再生,也难以救得罗兄性命,一旦过招动手,无疑促使血液加速,只要六个时辰,罗兄生机即绝。”
罗元甲暗吃一惊,但表面仍保持镇静神情,回头望着凌啸天,抱拳一礼,道:“属下武功愧不及人,有辱盟主之命。”
凌啸天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微一点头,突然纵声笑道:“武林中的比斗,胜败仍平常之事,罗兄不必放在心上。”大步走了下来,举手在罗元甲肩部一点。
罗元甲只觉伤臂一麻,一条胳臂登时垂了下来,不听使唤。
凌啸天探手入怀,摸出两粒丹药,递到罗元甲手中,笑道:“罗兄快把这两粒丹药服下,然后运气调息,一个时辰,再放出伤毒即可复元。”
这时的罗元甲,凶骄之气,一扫而光,退到大厅一角,立时盘膝坐下运功调息。
凌啸天转脸望了吴敬安一眼,冷声道:“师弟到我‘断崖谷’来,一共伤了几人?”
吴敬安略一沉吟,道:“不敢相瞒师兄,连这位罗兄算上在内,两死三伤。”
凌啸天笑道:“两死三伤,换师弟一条命不知是否值得?”
吴敬安脸色大变,冷冷说道:“那要看怎么个算法,如要小弟来说,再加上十条八条人命,也不值小弟一发一毛。”
凌啸天脸一沉,冷然道:“好大的口气,小兄这绿林盟主之位,如若是师弟,不知对伤害属下凶手,如何处置?”
吴敬安随口说道:“自然是要替他们报仇雪恨,才能服众,不过……”话到此处,倏然住口不语。
凌啸天顿时怒意上涌,大声喝道:“不过什么?你连伤五人,两死三伤,还有什么话说,不束手就擒,难道非要我出手不可?”
吴敬安虽然内心狂傲不服,但对凌啸天的武功,心里还是有些发憷,临来前,憋着一肚子火的师兄弟们,皆要他趁势与凌啸天一战,洗刷多年耻辱,十年来,他们没少被师父窦千拿凌啸天比较,总是赞不绝口,恨不得将凌啸天变为自己的弟子。
他抱拳向后退了一步,道:“小弟是奉命而来,师兄纵然不替小弟留步余地,也该看在家师份上……”
凌啸天笑道:“在你送信时,窦师叔可曾要你出手伤人么?”
吴敬安顿时哑然,道:“这个……”
凌啸天冷笑道:“欺师之罪非同小可,师弟可要三思再说。”
吴敬安急忙辩解道:“家师虽然没有指示小弟,在遇见拦截时出手伤人,但师兄属下苦苦相逼,如何能怪小弟失手……”
凌啸天冷冷道:“既然你已伤人在先,入的‘断崖谷’,就得按谷中规矩办事,放下兵刃听候裁决,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吴敬安顿时仰脸大笑,道:“师兄如若不满小弟所为,尽可留待家师到此之时,转告家师,想叫小弟束手就擒,只怕不行。”
凌啸天剑眉一耸,虎目神光爆射而出,沉声道:“十年来,想是你的武功定然精进甚多,狂傲得很啊,既然逼我出手,看在你千里昭昭来传函简,让你一招先机,快些出手吧!”
这话一出口,不禁吴敬安暗吃一惊,大厅群豪立时紧张不已,想那争盟比斗之时,凌啸天仅以微弱优势胜了罗元甲,而眼前之人则是轻松击败罗元甲,部分人顿时替凌啸天担心起来。
吴敬安在凌啸天虎目精光逼视下,又缓缓向后又退了两步,说道:“师兄当真要和小弟动手?”
凌啸天笑道:“难道我还用诈不成,再不出手,我可要抢去先机,不要后悔莫及了。”
吴敬安虽然有些怯惧凌啸天,但也激出豪勇之气,突然怒极大声笑道:“师兄如此苦苦相逼,小弟如若再推辞不应,未免有伤家师威名,恭敬不如从命,师兄留神了。”双肩一晃欺身而进,左拳猛然击出。
凌啸天身形略侧,左手疾出,反向吴敬安的拳腕扣去。
吴敬安拳锋忽然一偏,拳缩肘出,右脚同时踏前一步,矮身下挫,猛向凌啸天中腹击出,看似平淡,实则去势奇快。
凌啸天右手横切,左掌紧随拍出,袭向吴敬安的肘部穴位,口中却大笑道:“师弟武功果然精进不少。”这两招双方皆是试探性的攻击,并未施出全力。
吴敬安道:“好说,好说,师兄夸奖了。”右脚一旋,身子疾转大半周,让开凌啸天的点袭之势,右掌左腿一齐击出,脚踢小腹,掌击前胸要害。
凌啸天大喝一声,双手一并而出,一上一下,上封拳势,贴着踢来之腿,借势拍向吴敬安膝部关节。
吴敬安疾退两步,突然一振双臂,身子凌空而起,籍冲击之势,双掌连环下击,凌啸天却凝神而立,挥掌接架,俩人同时以极快的变化相搏,吴敬安脚落实地,俩人已过手四招,只看得场中众位群豪目不暇接。
凌啸天接完吴敬安的连环掌势,蓦地暴喝一声,欺身而进,左拳右掌,招招逼进,拳如巨斧开山,掌似落叶飘动,倏然之间,打出六拳八掌,把吴敬安逼退了两丈有余。
宋天泽看的一皱眉头,低声对田雄说道:“盟主的武功与争盟大会上的比斗,似乎又精进了不少,拳锋掌劲更加强猛,难道这仅仅半年时光,能有如此快的提升?”
田雄笑道:“盟主的武功不止这点,如若施出绝杀,眼前之人,估摸连十招都过不去,所以,那次比武盟主仅用了七成实力,还是手下留情,否则,结局还不知是……”
宋天泽顿时恍然大悟,道:“盟主倒是大仁大义,让人心服。”
此时,吴敬安被凌啸天的拳掌,迫得连连倒退,根本无还手之际,黯然一叹道:看来自己和师兄弟们,这十年的苦练,仍然难敌凌啸天的武功,差距还是不小的。
突然,凌啸天的拳锋掌力,愈来愈猛,接架渐感吃力,心中暗暗忖道:再这样打下去,不出二十招,纵然不被他奇快掌力所伤,亦必被他雄厚内力震伤,再想施展毒手,只怕为时已晚……
心念转动,杀机陡生,双眉轩动,目中凶光暴射,大声喝道:“师兄这等苦苦相逼,小弟为了师门声誉,不得不施展毒手了。”
凌啸天拳掌一紧,加大力道,呼呼生风,顿时把吴敬安笼罩在掌势拳风之下,眼看即将伤在自己手中,忽听得他如此之说,飙然道:“师弟不必惜念同门之情,有何绝技,尽管施出,再不施展怕是没有机会了。”
吴敬安冷然一笑,右掌陡然一变,煞气大盛,疾速猛烈地反击过来,一气连攻五掌,有如飞瀑疾泻,浑如一式并出,登时把凌啸天强猛的攻势拦阻,不容凌啸天反击,左掌突然高高举起,刹那间变成一片血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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