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凯。
定稿时间:2012年1月11日21:2:39。
志正元年六月初三日,昼。
神州山东省济南府泰安州州城的北城之北的南麓书院北区花园凉亭。
石桌之上数本线装古籍在晨风的吹拂之下愈见苍悠。
李乾宇一丝不苟地翻阅着一部书,许久之后,他在一部名为“虚实之间”的线装纸簿上开始书写着什么。
一小段落书写完毕,李乾宇定了定神,苦苦一笑,抓起石桌之上的宝剑,聚精会神地端量着。突然,他眼睛一亮,似乎是霎时之间想起了什么关键之事。他立马将剑放于石桌之上,提笔书写下去。李乾宇收笔,反扣纸簿于石桌之上,长舒一口气,眺望远方。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池塘南侧传来。
“先生,大事不好了!”一个身穿深灰色长衫、脚着灰色长靴的人快步跑到石亭之侧急切地向李乾宇说道。
李乾宇脸色乍变,猛然扭头,急促地问道:“东来,出什么事了?”
被称作“东来”的人来不及拭去脸上的汗珠,慌忙答道:“我刚从石楼书库过来,您最近正在查阅的那些书(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什么?全、全都没了?”李乾宇大为惊讶地说道。
东来气喘吁吁地说,“是啊!只剩下空空的书架。”
李乾宇狠狠地拍击了一下石桌,合上反扣的《虚实之间》,定了定神,快速说道:“走!去看看!”
说完,他一手拿起纸簿一把抓起那支宝剑向南区石楼书库方向而去,东来紧随其后。
……
南麓书院石楼书库,是一座中小型面积的石质建筑藏书室,分为五大部分,分别是:经、史、子、集、汇。
志正元年六月初三日昼。
李乾宇迈着急促的步子跨进史部书库,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是他甚为重视的史部古书的书架。只见这些书架横眉之上写着清晰的标签,它们按醒目的规律排列着。
李乾宇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书架,他的手在发抖,他的血液在加速地流。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纸簿放在书架之上,用严肃的语气正色谓东来道:“东来,你具体向我说说这里的情况。”
说话之时,李乾宇的眼神中燃烧着气势熊熊的愤怒之火。
东来向李乾宇说道,“先生,库正是首先发现的,还是让库正给您说吧。”
“好!你说吧。”李乾宇向一旁站着的库正说道。
库正道:“是。今天早晨小的起床huáng之后,如往常一样打开书库的房门准备掸去书上的尘土,整理好顺序。可是,当我打开房门之时,令我丢魂的一幕出现了。我发现史部前两排书架上一部书也没有了。惊惧之余,我连忙告诉吴总管。这样,吴总管就转告了先生您。”
李乾宇点了点头,满脸愁容地道:“原来是这样。”
“你刚才说你早晨是用钥匙打开的房门。是吗?”李乾宇向库正道。
库正道,“是的。房门和锁头和以前好像冇啥不一样。”
李乾宇微微点了点头,向窗户附近走去,伸手擦擦窗台,聚精会神地观察一阵,又到房门及其它众多地方反反复复查察了很长时间。
吴东来走到李乾宇身侧,问道:“李先生,您有什么发现吗?”
“仍旧是一头雾水。”李乾宇长叹一口气说。
“我们该怎么办?”吴东来问道。
李乾宇思虑须臾道:“东来,你去官府走一趟,报于官府知道。”
吴东来答道:“是。”
李乾宇又忽然说道,“哦,对了,你从东门郝成栋的画室路过的时候,请他到这里来一下。”
吴东来拱手回道,“是。”
说完,他转身离开,向南麓书院东门而去。
李乾宇在石楼书库内踱着步子,全神贯注地思索着问题。当他踱步走到书架后侧的书桌附近之时,书桌后侧石墙上的一个红色图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连忙走近过去,定睛细看,令他大为震悚的是那是一个血色图案!是血红色的骷髅白骨图案!
李乾宇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不仅蕴含着愤怒,而且隐藏着程度异常的疑惑。
须臾,他来到书桌之侧,缓缓捶打着桌面,幽幽地说道:“怪哉。”
“先生,您发现了什么?”李乾宇身侧刚刚赶到的一个身材偏胖的年轻人说道。
李乾宇猛地抬头,道:“大壮?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刚来到。”大壮回答道。
李乾宇说:“我竟然没有发现,你可真是神了。”
“是您思考问题太投入了。”大壮回道。
李乾宇满脸愁色地对大壮说:“这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大壮点了点头,说:“我都听吴总管说了。”
“对于此事,你怎么看?”李乾宇说。
大壮猛地一愣,道:“先生,小的天生木讷,我、我可说不好。”
李乾宇摆了摆手,“哎”了一声,道:“不要顾及太多,说你的第一感觉就可以。”
“是不是偷书贼半夜三更破窗而入?”大壮道。
李乾宇摇了摇头,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窗台之上满是灰尘,窗户没有丝毫被开动过的痕迹。”
“那是破门而入吗?”大壮复道。
“刚才库正说了,库门和锁头皆是完好无损。所以说,破门而入是不成立的。”李乾宇道。
“那、那、那会是怎么回事呢?”大壮满脸不解地说。
李乾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些什么。
……
志正元年六月初三日昼。
书库之外。
殷红的朝霞浸染了东方的天空,茫茫大地沉浸在淡淡的晨雾之中。红云纵横,横跨天际,在新绿山峰的遮挡空隙之中,尽情绽放着恣意的激越。
……
南麓书院东门之北侧不远处一座高阁画室格外引人瞩目。此座画室坐北朝南而建,画室之前一副石质桌凳在朝霞的普照之下熠熠生辉,石桌石凳之侧的参天松柏挺拔苍翠。石桌之上铺着画纸,置着笔架砚台。石凳之旁,石质地板之上,一个人聚精会神地放目远望。他端端正正地站立着,东方的群山朝霞景象令他血脉贲张,令他物我两忘。只见此人二十五岁上下,冷峻面孔,发已盘起,中等身材,体形匀称,身穿灰色圆领袍服,脚穿重紫高靴,右手紧握画笔,左手稳持镇纸。
在万籁俱寂的早晨,他守着朝霞,凝视着群山万木缝隙的这一小片天空,沐浴着轻轻吹过的清风。观察的同时是陶醉,陶醉之余还有沉思。
随着天光愈亮,殷红的云霞开始变得耀眼,而越发清亮的天空中,红云如纱,曼妙地轻拂在天际。
“郝先生,书库的书昨夜神秘丢失,李先生请您去石楼一趟。”吴东来向手握画笔的男子说道。
被称作“郝先生”的人用惊奇的语气回道:“好的。我马上就去。”
……
志正元年六月初三日昼。
神州山东省济南府泰安州南麓书院石楼书库。
被称作“郝先生”的人迈着急促的步子走近石楼书库正门,向李乾宇问道:“先生,情况怎么样?”
“哦,元成,你来了。昨夜,史部正字系列书全部丢失。”李乾宇沉痛地说道。
此位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郝成栋。
郝成栋道,“什么?全部丢失?”
“是的。我已经派吴东来向上汇报。”李乾宇说。
“现在有什么发现吗?”郝成栋问。
李乾宇向血色图案走去,指给郝成栋说:“我发现了这个。”
郝成栋定神细看,霎时,骤然脸色大变。
李乾宇连忙问道:“元成,怎么?你见过这个图案?”
郝成栋没有立时回答,他长出一口气,将目光移向石楼书库之外,须臾,他一字一顿地说:“血色骷髅。是的,就是它。五年之前,我跟随师父云游各地学画之时就曾经见到过这个图案。”
大壮深觉怖惧,忙问,“郝先生,您说的是真的?”
郝成栋面如土色,他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元成,五年之前你在哪里见过?”李乾宇急切地问。
郝成栋将视线从苍茫的群山收回,回复道,“在偃武山的一个山村,全村百姓都被斩去头颅,案发现场只留下血色骷髅白骨图案,还有一个血色的“水”字。”
李乾宇道:“这件事我曾经听说过一点。当年官府推说是厉鬼作祟,阴兵杀人,此案便搁置至今。”
“是的。”郝成栋言道,“那是我平生见到过的最惨的一幕。”
李乾宇正色说道,“元成,你确定你曾经见到过的是和这里同样模样的血色骷髅图案?”
郝成栋毫无迟疑地说:“先生,那件事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我是不会记错的。”
“你们到村中借宿,这才路遇血案现场。是吗?”李乾宇道。
郝成栋重重地点了点头,言道:“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初夏的傍晚。我和师父采风完毕,风尘仆仆地赶到那个叫做‘港沟村’的山村借宿。我们没有想到的是,等待我们的是一个屠村血案。”
“那个血色骷髅白骨图案印在何处?”李乾宇问道。
“最大的一个图案在那个村子村头祠堂的东墙之上。”郝成栋回答道。
李乾宇疑惑地说:“最大的一个?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村中还有其它很多图案?”大壮接着说道。
郝成栋道:“是的。村中不少民户家的墙壁之上还有很多血色图案。”
“你刚才说,你还曾见到过血色的‘水’字。是吗?”李乾宇向郝成栋道。
郝成栋擦了擦书架上的灰尘,说道:“是的。经过一番探查,我和师父惊奇地发现,每一个血色骷髅白骨图案不是下方出现一个血色‘水’字就是对面的最近站立墙壁或者树木之上印写着血色的‘水’字。”
李乾宇倏然倒吸一口凉气,匆忙向那枚血色骷髅白骨图案望去,在他的附近寻找血色‘水’字。李乾宇等人并没有发现血色‘水’字,自然而然地,李乾宇以及郝成栋、大壮不约而同地将视线从血色骷髅白骨图案移向其对面。书架是空的,血色图案的正对面是石楼书库的正门东扇门板。
李乾宇连忙向大壮说道:“大壮,将东门关上。”
大壮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东门合上。呈现在李乾宇、郝成栋、大壮视线之内的是令他们惊骇异常的一个血色的‘水’字。
李乾宇观察半晌,长叹一口气,双目圆睁,将目光投向石楼书库之外苍茫的群山。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李乾宇幽幽地说道。
郝成栋注视着心事重重的李乾宇道:“五年了,神秘的对方又出手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战!真是奇耻大辱。对方恣意妄为,耀武扬威,我们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哼!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李乾宇紧握宝剑,攥紧右拳,愤愤地说。
“先生,应该将此事上达天听。新案旧案一块查。”郝成栋拱手言道。
李乾宇斩钉截铁地说:“而今新朝甫立,当今圣上虚心纳谏、励精图治。我相信此案一定很快就有大白于天下之日。”
“但愿如此。”郝成栋说。
李乾宇沉默须臾,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常听百姓言,十个官员五个瞎,还有两个是傻瓜。广大百姓对很多所谓的大老爷根本没有抱太大希望。在他们看来期望越重,失望越猛。你说,新朝甫开,难道官场已经如此了吗?”
“也许,此事关乎前朝痼疾,改变官员心思与官场风气是需要时间的。”郝成栋正色说道。
李乾宇苦苦地笑了笑,拍了拍郝成栋的肩膀说:“你我相识匆匆,三天后,我就要继续北上了。”
“此番一别,不知何时才可相见。”郝成栋说道。
李乾宇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未来之时,我若逢遇难事,抑或要请元成相助。”
郝成栋拱手言道:“成栋定会竭尽全力,以不负先生相救之恩,相知之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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