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1点多,亚兰克斯帝国西部,距首都谷洛城近四千公里的凯特拉城,天空阴沉灰暗,乌云黑压一片,涌动不息,狂风袭卷猛烈,却还没有即刻降雨的迹象。
城北的一片废墟鬼楼前,石莲带着琼斯、维克、冀洛三人,泰然自若地走进义军的基地的腹宅之楼。宅楼附近断壁残垣,很是残败;根本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或办公的地方。但是,这里却是义军的重要基地,盘踞着最令阿琼瑞斯家头疼的义军以及义军首脑苏维基伯·祖贺。而石莲只带三名随从前来,就是要谈招安收编事宜。
基地里,里里外外都驻守或围观数量惊人的义军;而且因为石莲等四人的前来,使得场面变得像是马戏游街,拥堵得很。他们从昨晚就听闻,今天下午会有一个贵族前来谈判,而且他们的首领要求,来人不能超过四个人,且不能带任何武器。而今,真的有人敢来,所以,他们都跑来围观,看看有如此胆色的贵族到底长啥样。
石莲泰然自若地穿梭过人群,承受着各类各色的眼神眼光,他倒一点也不以为意,只是平静地保持自己的步调不乱。愤恨、憎恨、恼怒、窝火、埋怨、羡慕、妒忌、崇仰、膜拜、期待、希望、渴望、祈求、哀求等等,各类情绪的眼神都有。人群内,男性基多,年纪从十几岁到两百多岁参差不齐,都有。身体或全或残,皮肤衣着脏兮残破,眼神里却尽是历经凄苦、欺压、摧残后的渴望与悲色。而此时,他们把却体内、心里、意识里的诉求全部投射到石莲身上,好像极力想从石莲身上得到一点什么,回报?回应?亦或回响、影子;这,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石莲等四人走进宅楼内的残破会议厅时,苏维基伯·祖贺带着十几名部下主干已经坐在会议桌旁。他们一听到进门的脚步声传来,就纷纷转头望向入口处;一并打量完前来的四人后,最后所有的目光都驻留在石莲身上。他们看着石莲身为一个贵族,只带三个随从就前来,且无任何防身武器,却一脸泰然自若,从容不惧;都不由地惊讶不已。英俊无比的容貌,玉树临风的姿态,气宇轩昂的气场,从容不迫的走姿,展现的尽是身为贵族应有的仪态气度;这使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都自惭形秽起来。
厅内,长长的会议桌尽头,坐着义军的首脑苏维基伯·祖贺。两边依序围坐着他的十几名部下,年纪参差不齐,男女皆有,只是男性基多。
苏维基伯·祖贺,肯塔克人,年近五十,披头板寸发型,墨眉炯目,胡茬方脸,笑容狂野;此时,他右脚踏在椅沿上,膝盖支着右臂肘,上身倾侧着半趴向桌面,左手肘臂支在桌面上,坐姿狂放而傲慢。嘴上叼咬着牙签,似笑非笑地直盯着石莲,眼神极为失礼。
“坐!”
祖贺叼弄着嘴上牙签,似笑非笑地看着石莲一会儿,以视线示意向会议桌尾部、不远处的一张独椅,看似礼貌地说。
“把嘴上的东西吐掉,坐正身形,面相平和,是身为主人,应有的仪态。”石莲站在椅子后方两三步外,对视着祖贺,很平静地说。他的话音一落,会议桌上,在坐的众人都纷纷大笑起来,笑他不知天高地厚,笑他装腔作势、故做姿态,笑他斤斤计较、太过于考究。而石莲却完全不以为意,突然袍摆一侧提、右脚迅猛地一扬,直接将椅子迅猛地踹飞出去,狠狠撞到会议桌上,令早已有诈的椅子瞬间坍塌成木块堆,又平静地说:“正所谓:进门是客,这可不是令人称道的待客之道。”
石莲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义军一方的人员都瞬间惊愕征住,连笑脸都瞬间僵住,再也笑不出来。而石莲这边,琼斯和维克却是隐笑不语,只有冀洛心里因有惊惧而没表现出什么。
祖贺看着石莲的一系列举动,目睹石莲只看一眼即知椅子有诈;他才知道石莲并不是空有其表的花架子。他也早就听闻毕兰克·石莲的种种事迹和名号;而此时,他亲眼目睹了,才突然觉得传言非虚,心里笃定的认为石莲和那些他交手过的贵族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会是他最强大的敌人,会是他跃不过最强障碍。心是不禁感叹道:‘最强战神’的名号,也许,真的不是盖的。
“拿张椅子来!”祖贺一边将脚放下、端坐,一边对着身边的护卫说。
“是”祖贺身边的一名护卫领命应答后,立即转身去搬去一张椅子,然后,送到石莲面前,随即退开。
石莲低下眼睑望一眼椅子后,才优雅的迈步向前,离会议桌两三米而坐。他正襟危坐之后,已全然一副反客为主的尊态,随即,就很直接地说:“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是前来招安,要收编你们义军,条件你们可以提,我会视情况,给予相应的答复”
石莲很清楚自己应有的气场、气势,他是招安,是要收服于麾下,所以,必须有身为主公的威慑。
一听到石莲那么说,祖贺立即怒意乍起,一脸阴沉、凶狠地咬牙切齿说:“好大的口气,你可别忘了!”,他重重地指敲桌面,发出重响,狠狠地申明道:“这,可是我的地盘,你们手无寸铁!”
“那又如何?”石莲很若无其事地反问,一脸的从容不屑;“我要是想,可在三分钟内取下你们所有人的首级”
“装腔作势!”祖贺左手边一位近百岁的男子,一脸蔑视地看着石莲,很不屑地说。
“要试一下吗?”石莲极其平静对视过去,很阴沉地问。
“……”那男子对视着石莲的眼神,犹如对视着一头正狩猎中、杀气正旺的雄狮,使得脊骨发寒之下,不敢再吱一声。
“……”祖贺也不说话,他能感受得到:石莲所说绝非是装腔作势、故做姿态,而是真有那个能耐;光从石莲手无寸铁就敢前来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没有过人的实力,是断然不敢坐在这里谈判的。只是,祖贺只意识到这一点,却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已失去了主动权。
石莲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吱声,就扫视一眼错愕的众人,又平静地说:“你们应有自知自明,就凭你们这些无规无章、不成气候、多是老弱残兵、且各类物资短缺的部众,是永远打不到都城的,更别想撼动帝国分毫;最终的结局只会是:只有鱼死,永远没有网破的一天。”
“有些东西,不试过,谁知道结果会是什么。”祖贺很没底气地恼怒说道。
“以卵击石,不用试也能断定结果。”石莲很平静地提醒道,“你们的出路,唯有接受招安这条可走。”
“如果,我们不接受呢?”祖贺很不屑地讥笑反问。
“一个月之内,所有的义军会从帝国全部消失,如果有需要,会连同你们所在的村落。”
石莲风轻云淡地表明,却令义军众人面色瞬间煞白至极。连同他们所在的村落也一起消失?他们之所以要战斗,就是为了身边的人能过得好一些,如果身边的人都不在了,战斗还有多少意义?还有必要吗?没了吧?
“既然你那么有把握,为何还要前来谈判招安?”祖贺很恼怒地斥问。
“之所以会有这一场谈判,只是因为你们手上有我想要的筹码,如果你们不肯交易,我就会用别的方式取得。而你们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祖贺听着石莲轻淡的言语,平静的语气,泰然的神态,他感觉自己面对一台机器,一台冷血无情却又完美无瑕的机器。而这台机器,对一切都没有温度,除了极其理智地去拿取自己想要的,其他一切都不起兴趣或有情愫。他突然觉得:面对这样一台实力强大、只能任其宰割的机器,他不知道如何去战斗、去征服。
“你口中所说筹码,指的是什么?”祖贺缓下心绪后,很冷静地问。
听到这,石莲知道交易基本算是谈成了。但他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平静地说:“那是,交易达成后,才会讨论的事情。”
石莲说完,就回眸望向冀洛,冲他轻甩一下头。冀洛意会后,立即迈步向前,走向会议桌。然后,把手上的公文包放到桌面上,随即取出一叠文件,稳住情绪后说:“这是招安收编协议书,你们可先看看,有不明白或有意见的,可当场提问,我们公子会予以答复。”
“我可没说要接受招安!”祖贺很不爽地说道。
“先看看也无妨!对你们也没什么坏处,而且,我们公子为了表示诚意,每条协议,对你们都是有益的。所以,还是看看再说吧!”冀洛很平静地说道。
只是,冀洛双手捧着协议、站着说完,却没有人来接;祖贺只是看着协议,又看着石莲,沉思着什么也不说。他的众部下,也没人吱声,也不敢来接,就都那么僵局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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