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十点多,基地总部的柱石大楼内,紫葳阁的内室里,石莲同几名将领、家臣围站在一张长宽约三米的方桌巨屏旁、商讨进军伐战的计划。而桌面屏幕里所展示的是亚兰克斯帝国的超精细、逼真的3D版图。此时,众人正在静听一名年近160的将领贺兰琦褚·柏屹做袭击皇家军事重地的计划。
“笃笃笃”
突然,一阵文雅地敲门声传来。
“进来!”石莲双手环抱,右手抚着下巴,轻应道。
石莲的话音一落,希泊里奇·莱斯特就急忙推门进来,口上急唤道:“殿下!”
“什么事?”石莲的视线还停留在屏幕上,并没有转头望向莱斯特,只是从他开门进来的动静和语气,断定他一定是有什么棘手的事要他报告裁决而已。
莱斯特一疾走到石莲身侧,就行礼道:“殿下,帝都那边,刚刚就殿下昨日的演讲,做了官方回应,代表的是皇帝的立场。”
“这种事,你们去应付不就行了吗?”石莲头也不转地平静应道。
“有些方面,我们可以公关应对,只是,有些方面是涉及到殿下私事,所以斗胆来请示殿下。”莱斯特有些为难地说。
听到莱斯特说是关于私事,石莲脑中就想到:他的私事可没什么好攻击的,无非就是兰兮的身份。于是,转头望一下莱斯特,见他很是为难,就看向维克说道:“去把视频调出来。”
“是”维克应着,就直接转身走向一旁的办公桌,亲自在电脑前操作,将官方的“反击”视频调从网络上找出来、点播。然后,直接连到墙上的大屏幕进行翻放。
大屏幕内,是代表着皇帝月白的立场的外交官在做发言,发言中说道:“今天,我代表我们圣明的陛下,就当前危乱局势向广大子民声明几个事实,一,乱臣贼子毕兰克·石莲,身为臣子,不躬身侍国、为百姓谋福;反而,利欲熏心、狼子野心,不感皇恩浩荡,无视朝堂圣德俸禄,不念百姓福祉,无视百姓诉求;企图谋逆窃国,挑起战火,扰乱天下太平盛世,陷无辜百姓于水火之中,荼毒生灵。此乃大不赦之罪。二,贼子毕兰克·石莲,身为高贵的肯塔克人,身淌着肯塔克人圣洁高贵的血脉,却藐视法度、无视祖训,自甘堕落、寡鲜廉耻,受地球妖女迷惑,与轻贱之民苟且。还执迷不悟,妄图取替帝国,废除法度,另建朝纲,打破禁忌;企图将不当关系公诸天下,取得名正言顺,公开混淆血统。此亦乃大不赦之罪。三,贼子毕兰克·石莲,为求师出有名,无中生有、捏造事实、伪造舆论,在游轮案件中,以惨绝手段对权贵要员动以私刑;此乃疯狂丧心之举,理应受处。四,贼子毕兰克·石莲,诸罪加身,恶行累累,为匡复正义、正统,纯正民风,守护百姓福祉安宁;朝堂决定:必须严惩不法之徒,严处不法之众,严伐不义之师,以安天下,以平民愤,以诫世人。朝堂宽仁,在此,乃劝勉不法之徒,不要执迷不悟、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需该迷途知返,重沐帝国圣泽,重感皇恩浩荡,恪守本分,为淳正之民,以助益天下太平盛世。方为正途。于国于家于己,皆是大福。切不可违逆天道伦常、惑乱福祉。”
石莲听完视频,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平静无怒,有的也只是脸上带几分讥冷笑意。他很无语地看着莱斯特片刻,见莱斯特有些不知所措,才问:“你有什么是应付不来的?”
“第二条指明罪状。”莱斯特微低着头、弱弱地说。
石莲听完托着下巴,扫视一眼众人,看到众人听完视频后,都一副动怒不言的样子,就笑问:“第二条?这无非就是血统、人种贵贱论的问题,这一点,我倒想问问你们?你们也认为肯塔克人一定高贵于地球人吗?你们有什么看法?都说来听听。”
石莲的话一出,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或怎么说。见此,石莲就望向莱斯特,说道:“莱斯特,你先说。”
“我从小受的是政府立场方面的思想教育,对于这个问题,还没深入思考过。”莱斯特有些为难地回答。
“说等于没说,我来说我的看法,我是个粗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就从我个人感受来说,大家都是人,没什么高啊低的,要放在战场上,可不管你是什么血统,要死的,都得死,也不见得肯塔克人的命就能长一些。地球人嘛,无非就是外来人,不受待见,那有什么高贱之分,不过,他们的烹饪技术可是一流的,光从吃的方面说,他们那样才叫生活。还有,他们的兵法理论也是一绝,能把领兵打仗当成一门学问来做的,我看,也就他们才那样做。”莱斯特一说完,贺兰琦褚·柏屹就很不屑地说道。他的言语、口气是越往说越兴致起劲。那份羡慕之情更是尽现于颜表。
柏屹的话一落,文臣科莫特·颖文卿略有所思地接道:“当初,地球人到来,当局就是忌惮他们的文明,怕他们造反作乱、反客为主,才针对他们定出各种法度予以限制的,禁止婚恋生子,就是预防万一发生暴乱不好区别,难以除绝;不过,一百多年过去,也没见他们有造反作乱的意图。反而是在勤勤恳恳地求活。”
“对啊,他们的返地球计划都没停过,据说济洲城那边,将很快会落实一次返航计划。”文臣白兰特·兢莘就应和说道。
听到这儿,石莲的双眉就不由自主地蹙一下,他一听到‘济洲城’‘返航计划’,就想到兰兮,想到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立即逃离而去?他想了一下后,就望向莱斯特说道:“莱斯特,听了他们的看法,知道怎么做了吗?”
莱斯特一听到询问,就直接敬畏地应道:“知道了,只是,在下还听听殿下的看法。”
听到莱斯特那么说,石莲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直接说:“血统、人种没有高贱之分,婚恋生子有何不妥?严令禁止是否合适?禁止法度的存在是否有违人道?是否有违人权、民主、自由?这些,如果通通不成立,罪状还会成立吗?”
“在下,明白了”莱斯特很恭敬地应道。
石莲见莱斯特的态度有些柔弱,担心他的‘言伐文战’做得不够强硬,就严肃激将道:“你做的是‘口诛笔伐’的工作,自然要做最本质的披露,法度的弊端,制度的歪斜,当权高层的不为淫奢,无视百姓的疾苦,有的是题材给你,如果你的笔头不够尖硬,就找人替换。”
“明白了,在下告辞!”莱斯特听到石莲说到这个份上,很明白他的意思,就立即应着行礼退出去。
莱斯特退出去后,众人都笑而不语的同时,心底都不由地变得更斗志昂扬起来,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公子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他们的公子本身是文韬武略、各方面都很强大,若他们跟不上他们公子的步伐,就势必会落伍、被淘汰。这是,他们都不愿看到的。他们每个人心中,对他们的公子都是由衷的敬仰;都想看看他们公子所带领去往的前方会是什么样的风景,会是什么样的天空,清风拂过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柏屹,你继续。”莱斯特出去后,石莲就转头看向桌面屏慕,沉思自片刻后,说道。
“是”柏屹轻应后,又继续被打断之前的作战报告。
室内,重新开始进军伐战的商讨。
中午时分,紫微宫内宫里,石莲寝宫的雅厅内,兰兮站在一张案桌前,直直地看着桌上的几个琴盒,琴盒是兴昌从琼清宫带来的;而她的琴已经丢了,并不在其中;此时,她心里很想用,可是,又犹豫着不肯用。所以,就只是呆站直看着,迟迟没有伸手去拿。
她早八点醒来时,石莲已经早早就起床出门;她随后起床吃过早餐后,就在一个人在内宫里闲逛。她昨天是碍于石莲的家人在,所以没有到入闲逛乱看,而今,她得以一个人了,就好奇地去闲逛,说是闲逛,其实她是好奇之余,想看看有无翻墙出去的可能。虽然她心里有翻墙逃离的念,觉得有些对不住石莲,可是,她又觉得:现在不逃离,并不意味以后不逃离;因些,自我安慰道:这叫事先准备,以备不时之需,给自己留条后路、多条生路。只是,她逛了一圈才发现:虽然这内宫并不像琼清宫那样高耸入天,院墙高立。但是,却是宫高广阔、院深墙高,她连墙头都爬不去,更不用翻出去了。也许就只能钻狗洞,可是这宫墙,是连个狗洞都没有的。再说,她出了内宫之后呢,可能还是别的宫院,她照样是离开不了这琼华宫。所以,她就只好又折回来。她折回来还迷了路,最后,还是侍女带路,才回到内宫正殿。
她回到正殿后,闲着没事,就想着练琴,于是,就回到这寝宫来。可是,她看着眼前的琴盒,就想到自己的琴再也找不回来了,心里就有些莫名的伤感和失落。瞬间意识到:有些东西是真的无法替代。就算当前的再好,也是替代不了以前的种种。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允许,是害怕,害怕遗忘,害怕记忆模糊,害怕再也想不起。意识到这些,她的内心就有种欲哭无泪的痛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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