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兮并没有去顾忌什么,放开瑾爅后,就反右手去抓瑾爅的左手,左手急忙地将他袖子往上撸、推上去;泪水已经流淌而下,嘴上急切、哽咽地问:“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好些了吗?会不会有后遗症?”,瑾爅的袖子只能推到肘处,当她看到瑾爅小臂上包扎着纱布,看不到什么时,抬起头看着瑾爅,又问:“头呢?会不会有后遗症?”
瑾爅低头看着兰兮激动的举动,整个人不禁有些惊愣起来,看到兰兮眼里尽是泪水,整个人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心底惊喜和痛苦杂揉着汹涌袭卷而来,狂烈而令人窒息。
“都很好,恢复得还不错,只是需要疗养一段时间。”瑾爅很快反应过来,就故作轻松地微笑着安慰道。
“哟……,我表哥一不在,就耐不住寂寞,和男人搂搂抱抱、勾勾搭搭;还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做这种事,兰小姐,还真是会给我表哥长脸啊!”瑾爅的话刚落,左身后就传来金索莫·妤姿很讥讽、鄙视、得意的言语。
众人应声望去,只见妤姿挽着波洛特·岚薰的左胳膊站在殿外,身旁还站着霏语薇、琋玥姐妹和侍女。妤姿的脸色显得很得意,而其他三人的脸色则显得复杂而难看。
瑾爅转身望向妤姿时,眼里的杀气瞬间就燎燃起来。不过,却紧咬着牙关忍着、没说话。
听到妤姿那么一说,兰兮抬起双手拭一下脸上的眼泪,随即,立刻扬起笑容,说道:“是啊,我做这种事,关你什么事啊?你是那根葱啊?轮到你来管闲事?”
“你……”妤姿瞬间气炸到语塞,无语回驳什么。
“简直不知廉耻!”岚薰很鄙夷地说道。
“我记得,这话你昨天已经说过了,能不能换句新鲜点的?”兰兮若无其事地反驳。
“你……,不要脸!”岚薰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怒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话昨天也说过了”兰兮故意做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说;随后,又冷脸道:“不是嫌我恶心吗?以后,请对我绕道而行,绕得越远越好,这样对你们有好处。否则,被气死了,后果自负;别到时候,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瑾爅、颖诺、言溪等人,见兰兮上一刻还是伤心流泪,这一刻就已是刚烈不屈,都不由地看着她笑而不语。感叹着她性格的多样多面。
“兰小姐,你做出了这种出格之事,身为长辈说你两句,还不行了,是吧?”霏语薇脸色很难看地斥问道。
“就是!”妤姿很鄙夷地应和道。
“为老不尊,就别指望着后辈单方面去尊重;尊重是相互的,是自重迎来的,不是向别人讨要的,活了半辈子,都没活明白的话,还是回家歇着去吧!还嫌我丢人,还不知道是谁在丢人呢?”兰兮很不屑地反驳道。
“说你还有错了是吧?那你说,你刚刚的行为是对的吗?”霏语薇极其恼怒地斥问。
“那你说,我哪里不对了?瑾爅是我朋友,和我生死共患,几次救我性命,还为我深受重伤,恩重如父母,好不容易才再相见,见他平安,我抱抱他怎么了?这也有错?”兰兮很激动地反问后,转言又严厉地斥问:“你们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吗?想趁机多踩几脚吗?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你们脚下的泥,说踩就踩,更不是你们手里的软柿子,说捏就捏。”
兰兮的话一出,有的人听了觉得解气,有的人听了却觉得句句戳心。瑾爅听到兰兮视他为恩情,心里高兴于她重情重义之余,又不禁地有些失落不已。颖诺则是欣慰地微笑着。言溪则是突然明白兰兮对瑾爅的态度而豁然地微笑着。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琋玥突然平静地开口,企图圆场缓下气氛。
突然,兴昌从内宫的正门疾走进来,他看到有很多佣人围站在殿门内外,一走进到台阶前,就立即斥问:“都围在这儿做什么?都不用做事吗?”
众佣人一听到兴昌斥问,就纷纷应声望去,随即,急忙行礼退离散去。
兴昌扫视一眼众人,看着气氛,就猜到一定是又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了,但他此时并不打算去处理这些;于是,直接迈步走向台阶,走近兰兮问道:“夫人,你那从谷洛城过来的朋友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他已经到了吗?在哪?我要去见他。”兰兮一听到兴昌询问,就立即兴奋地问。
“不是,他人还没到,只是他所乘坐的专机正向白帝城飞来,需要确认一下身份,才允许降落。”兴昌很认真地说道。
“这样了啊”兰兮的情绪一下子就平复下来,“叫薛慕宇,一个音乐制作人。我知道的,就那么多。不过,人一定可靠。”
“是这个人吗?”兰兮回答完,兴昌就把手上的手机屏幕示意向她面前询问。
兰兮看了一下手机屏幕里的相片,就肯定地应道:“对,没错。”
听到肯定应答,兴昌就立即收回手机,切换一下屏幕后,放到耳边就说道:“夫人,确认过了,没什么问题。”
兰兮见在兴昌打电话,就沉默着没说什么;待他打完后,就立即说道:“兴先生,我朋友大老远赶来不容易,我想去接。你去安排一下。”
兰兮的话一出,兴昌就很坚决地拒绝道:“很抱歉,夫人,这个不行!”
“为什么?这个也是莲的意思吗?”兰兮情急之下,想都不想就直接蹙眉斥问。
“薛先生那边,我会派人去接待好,安顿稳妥;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明天,夫人再过去。”兴昌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兴昌心里是顾虑到:昨晚刚起战事,现在宫外,有很多不安定因素,因此,出于安全考虑,对于兰兮的出行,是能推则推,推得一天是一天。尽管会被兰兮多想也没关系。
“不行,我现在就要出门。如果是你们公子的意思,你打电话给他,我自己跟他说清楚。”兰兮想了一下,非常坚决地说。她不是在怄气,也不是想让兴昌为难,而是因为她想到:她和薛慕宇并不熟,还谈不上什么交情;唯一的纽带只是音乐理念有相通之处。仅基于这一点,她一个电话,薛慕宇即刻不远千里而来,光是这份心意,她无论如何都是应该前去迎接、表示一下诚意的;况且,薛慕宇是要来帮她,她理应谦恭相迎,而不是静呆这里,让他有可能误以为她姿态傲慢。
“……”兴昌看着兰兮极其坚决的眼神沉默着,一时之间,不知再用何种理由做拒绝。
两人各不退让之下,颖诺看着兰兮很坚决却略显委屈的神情,突然放下手上的琴、弓,随即,走向前,微笑道:“夫人,我和薛先生也算是熟人,我代您去接吧!这样不会失礼;薛先生是个爽快人,不会起什么误会的。等安顿好了,明天,夫人再过去。”
听到颖诺那么说,兰兮咬着双唇深思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兴昌则立即说道:“就这么定吧!颖诺,你马上就去,现在去机场,刚好赶上。”
“是”颖诺微笑着看兰兮一眼,就爽快地答应。随即,迈步往外走,同兴昌一起离开。
兰兮紧咬着唇静在原地,两眼直直地看着颖诺和兴昌一起离开,样子略显得欲哭无泪,很是怜人。她是该习惯这种受有看顾、不能自由出入的日子的。可是,她心里就是无法忍受、无法接受,从意识到本能再能心里,都在抗拒着,不肯妥胁屈从;每每意识到这些,她都感觉憋屈、窝火、恼怒到快要窒息气绝。心想着:她不是犯人,不是禁脔,不是宠物,凭什么就没有人身自由呢?以前在谷洛城,说是有政敌,会波及到她,而不能随便出入;而这边呢,白帝城,难道也有政敌吗?也有人想劫持她吗?或者,就因为她身份曝光吗?出去会受人指指点点吗?难道她真的没有活路可言了吗?
瑾爅见兰兮就那么沉默不语地呆站沉思着,双眉是越蹙越紧,脸色是越来越阴沉,双唇是越咬越紧,看上去是楚楚怜人。就微笑着安慰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兴先生那么做,一定有他不得以的顾虑。”,他突然把手上的琴盒递给兰兮,很顾虑地说:“给,琴盒、背包,我都帮你找回来了,但不知道该不该……”
瑾爅说到最后,突然停住没说下去,他心里觉得:这把琴对兰兮来说应该非常重要,因为见她总是不离身地带着。只是,他找回来、又拿来给她,又怕她再想起不好的事情。因此,他心里不禁有些犹豫为难起来。
兰兮应声望去,这才注意到瑾爅右手上提的东西,她的琴盒和背包。就一瞬间,那种失而复得、惊喜望外的感觉就蔓延她的全身,燃沸她的血脉;令她兴奋至极地惊呼道:“真的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急忙伸手接过来后,背包往身后一甩、背挂到右肩上,随即,左手托抱着琴盒,右手急忙去打开,观看是否有损毁。确认依旧完好后,就突然后退两步、向瑾爅深鞠九十度的躬,极其郑重地说:“谢谢!你的恩义,今生没齿难忘!”
瑾爅见兰兮先是高兴至极,现在又是举动突然至极,使他先是一惊愣,随即反应过来,就不禁地欢笑不语起来。只是,他心底深处还是不免掠过一丝失落不已。不过,他转念又想:她以这种方式记住他一辈子也不错啊!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