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兮并没有回答什么,眼珠子闪转瞟凛风一眼,就只是轻淡地应:“赶紧吃你的饭。”
她心里在犹豫着:要不要再信凛风一次,给彼此一个机会,一个让彼此还能坦诚相处的机会。
凛风见兰兮避而不答,知道她心有顾虑,但一时之间又知道该再说什么,劝说什么,于是,失落地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兰兮沉默着等凛风吃完饭后,就直接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清洗。
“兰兮,真的不去吗?”凛风双手环抱,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正在背对他洗碗的兰兮许久后,才开口轻问。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回答,他犹豫着又问:“真的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吗?”
“我就再信你一次!要是再敢耍我,就请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兰兮听了凛风最后的询问,心里不禁震惊一下,随即就头也不回地决然说道。
“明白!”一听到兰兮的回应,凛风立即兴奋至极地应着,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再有天大胆子,也不敢了。”
他此时心里有种死刑获赦的感觉,脸上笑得像个孩子,更像个傻子。他意识里觉得:如果和兰兮就这么断绝来往,永不相见,那定是生不如死,简直失去了生存的全部的意义。他可不要那样。
兰兮很快洗好碗,简单做一下厨房收拾,然后,去收拾一下背包和自己,换上鞋子,就随凛风出门。
凛风开着飞车、带着兰兮、伏地飞行离开城镇,时间已过下午5点。出到城镇,他就将飞车的变形,把厅板张开,带着兰兮低空飞行。他看着安静坐在副驾上、看着车外风景的兰兮,脑中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相识就忍不住想带她逃离的情景。那次她也像现在这般,很安静、很温顺地坐在副驾上、看着车外,只是,那时她的脸色比现在更加阴郁、更加忧心重重,好像有永远拂不却的阴霾一直在笼罩着她一般,直让人心疼。
事实上,他心里一直期盼着能像现在这样带兰兮出行,不必问他去何方,不必问他前方是什么,只要安心地随他走就行,什么都不必顾虑、什么都不必担心,然后,就这么旅行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身体化为尘埃,心意依旧不变。
兰兮坐在副驾上,迎着穿过山谷轻徐而来海风,轻轻地拂过面颊、吹乱秀发;夕阳西下,已经失去原本热辣,洒照在脸上,是一种暖暖地感觉。沿路的风景,放眼望去,尽是绿郁葱荣、清幽迷人;完全没有正处战乱时局的痕迹,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祥和。
兰兮不知道的是,济洲城是阿奇萨家的封地,凌凤镇隶属封地领域,所以,各方势力在忌惮阿奇萨家实力、势力的情况下,战争是波及不到这里的。这和白帝城的情形差不多。
“你很会生活!”
兰兮看着沿路的风景、吹着清风、晒着夕阳,心情慢慢地放松下来后,突然很感叹地说。
“怎么说?”凛风欣然笑着反问。
“你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且清楚那种生活方式适合自己”兰兮很感叹地说着,突然抬起右手,迎着夕阳张开五指,让阳光透过指间照下来,“活得自由、随性、坦然又自在!”
凛风通过兰兮的指间望着夕阳,敛起笑容轻问:“你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吗?”
“喜欢”兰兮很肯定地说着,随即,话锋一转,又叹道:“但是,没资格。”
她心里直叹:谁又会不喜欢呢?但是,并不是谁有这样的命、这样的条件、这样的资络、这样的心态。
“为什么?”凛风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随即有所疑惑地反问。
“……”兰兮只是回眸望向凛风一眼,并不回答什么。
没听到回答,凛风看着兰兮侧颜许久,才动情地说:“兰兮,你还有选择。”
兰兮心里不禁吃惊一下,明白过来的同时,看着落日很肯定地说:“不,已经没有选择了。”
凛风听到兰兮的回答,心里明白之余,很哀伤地转过脸去,望着前方,不再说什么。他清楚自己再也走不进兰兮的内心;第一次没能带走她,所以永远就带不走,永远再没机会;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他绝望、更令悲痛欲绝的了。
傍晚六点,凛风的飞车到达凤鸣山北麓后,就停在一个休息站,然后两人坐着观光缆车上山。观光缆车穿梭在霞光里徐徐地向山顶移去,坐在多是玻璃的缆车里,可以观到满天的云兴霞蔚,很是令人心情舒畅。
观星台是建在山顶上,是一个大圆形平台,除了北面的天文研究所,其他的几乎全是钢化玻璃构建,悬空向外延伸的栈道亦是如此。另外,除了天文研究所不对外开方,其他的,任何安全之地都对游客开放。
夕阳还没没完全落下,玻璃栈道前,兰兮和凛风往外走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望着脚底下的几百米的悬崖,心里不禁有种悬空的感觉夹着惧畏袭涌来,使得两膝不禁有些发软,就差着脸色没有泛白了。
突然,凛风很绅士地伸右手到她面前,意在让她牵着。
“我自己可以。”兰兮突然抬起头,很坚决地说。
“是嘛?”凛风隐着笑意,轻问。他知道兰兮心里还对他有介蒂,是不会依赖于他的,于是,就没再坚持,让她为难;随即,就有些失落地收回手。
兰兮目视前方,不看脚下,做个深呼吸后,心里自我暗示说:脚下是实地,很安全!脚下是实地,非常安全!脚下是实地,绝对安全!然后,就迈步向前。
见此,凛风一下子就忘记了所有,看着兰兮外往走的背影,脑袋慢慢地向右倾侧,双手怀抱,脸上是强忍着笑;他能看出,兰兮的双膝是真的在微微颤抖,可她却强忍着害怕往外走,高抬着头,不敢看脚下,完全一副鸵鸟心态。使他既觉得好笑着,又不忍心,可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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