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赖小伍收工后,他偷偷地跑去周万通家,周万通正在独自喝酒,他见赖小伍来了,他问道:“小伍,你才收工吧?”
赖小伍说:“是的,师父,我才收工,趁他们洗澡的机会,我就跑来了。”
周万通也许心情好,他又喝了一口酒,说:“那你来,是有什么好消息,快告诉我吧。”
赖小伍说:“师父,胡家没有铁料了,明天得去买铁料。”
周万通听后说:“小伍,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胡家没有铁料了,他能不去买么?铁料哪儿都有,你这个消息没用。”
赖小伍仍站在那里,他说:“师父,这个消息不但有用,而且还非常有用。你想想看,胡家没铁料了,他肯定要去买,他能去哪儿买,那只能去玉龙,那玉龙的铁料铺被龙水铁通会控制了。”
周万通听了半天,也没听懂赖小伍话说的意思,他仍没当回事地喝酒。这时,李管家走了进来,他见赖小伍来了说:“小伍,看你脸黑黑的,你才收工吧?”
赖小伍点头说:“是的。”
周万通说:“小伍,你接着说,李管家又不是外人。”
赖小伍说:“师父,我知道你神通广大,各个帮派那儿你都说得上话,你如果去龙水铁通会说声,叫他们不卖铁料给胡家,那胡家没有铁料了,他还怎么生产铁器,这么多工人要吃要喝要工钱,如果十天八天买不回铁料,不知损失多大?”
周万通听后笑了说:“小伍,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我真是低估你了。”
赖小伍听周万通夸讲他,有点受宠若惊,他说:“师父,如没其他事我就回去了,在外面久了会被胡家发现的。”
周万通说:“嗯,那你快回去吧,千万要小心。”
赖小伍走后,李管家说:“老爷,小伍说得没错,现在玉龙的铁料铺几乎都由铁通会控制,你得想办法不让胡家买到铁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他胡家没有铁料,还怎么生产铁器?”
周万通又喝了一口酒,说:“玉龙的铁料铺名为铁通会控制,实为洋教士掌控,他们抬高市价,以劣充好,那以后我们作坊的铁料又去哪儿买?”
李管家说:“老爷,我们上次买了很多铁料回来,放在库房的铁料够我们用半年了。目前,你就得想办法叫铁通会不卖铁料给胡家,胡家不是在赶那发往上海的铁器么,不管他的铁器在上海再好销,他没有铁料就生产不出铁器,没有了铁器产品再有市场也无济于事。”
周万通听后说:“知道了,李管家,你下去休息吧。”
李管家说:“好的,老爷,你也少喝点,保重身体。”
周万通摆手说:“行,我就是喜欢喝两杯,没事,你下去吧。”
第二天一早,周万通去到龙水铁通会,司永泽见周万通来了,他有点不想理他,冷冷地说:“周掌柜,你这么早来,不是走错地方了吧?”
周万通知道司永泽为上次的事还在不高兴,是说的风凉话洗刷他,他也装着没听出来,笑着说:“怎么,司会长,我这么早来,你难道不欢迎?”
司永泽没有叫他坐,却说:“看你周掌柜说的,你周掌柜是什么人,你少爷在县衙当差,在龙水谁还敢不给你周掌柜几分面子?”
周万通自己找了椅子坐下,他说:“司会长,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来是请你帮个忙。”
司永泽一阵大笑,说:“周掌柜,你这么神通广大,怎么还叫我帮忙?我是生意人,帮忙的事免谈,我这儿能谈的只有生意。”
周万通听后,笑了说:“爽快,就谈生意吧。”
司永泽说:“周掌柜,你不会又叫我们去帮你劫胡家的货吧?这个呀,我们不会再干了,费了力伤了兄弟还不说,就是说好的银子也差点得不到,你去另请高明吧。”
周万通说:“司会长,你听我把话说完吧,我这次来不是叫你去劫货烧船,是想请你给我一个面子,不卖铁料给胡家。”
司永泽听后,说:“周掌柜,我们铁料铺里那么多铁料,你说我不卖,那把这些铁料放着干什么?再说,胡家也是一个大客户,不卖给他,我们又去哪儿找这样的大客户呢?”
周万通想了一下,说:“我不是叫你一直不卖给胡家,是叫你现在不卖给他,拖个十天半月的,看他还拿什么生产铁器,他生产不出铁器又拿什么去上海销售?”
司永泽听明白了,他大笑了好一会,说:“周掌柜,你真行呀,只有你才想得出这一招来对付你的对手,算你狠,我都服你了。但我总得有个不卖铁料给胡家的理由,你说,你给我个啥理由?”
周万通听出了,司永泽是在向他暗示,只要给他银子,这事才能成。他装着没听出来,说:“司会长,这只是让你的铁材在库房里多放几天,你的铁料放在库房里又不会坏的,对你又没啥损失,请你帮我这个小忙,这个理由可以了吧?”
司永泽说:“周掌柜,你这个理由不充分,我们铁通会是干什么的,是做生意的,凡来我们这里都是谈生意,既然是生意,就是买卖,对吧?”
周万通想在心里骂他几句,这个比鬼还精的司永泽,龟儿子都他妈的只认钱不认人,还和他们说什么面子,什么交情,这种人可恨。他想了想,咬了咬牙,说:“那好,司会长,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你说怎么个交易?”
司永泽大笑了一声说:“好,周掌柜,爽快。你的意思叫我们不要卖铁料给胡家,你说是要我永远不卖给胡家或是暂时?如果是永远不卖给胡家,我想周掌柜也出不起这个价。你说,要我多久不卖铁料给胡家?”
周万通想了想说:“一个月,一个月怎么样?”
司会长说:“好,我们就谈一个月的价,就二佰两银子,怎么样?”
周万通听后,大声说:“司会长,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你是要抢人呀?你只是把铁料在库房里多放一个月,铁料又不会烂,对你没有任何损失,你怎么要这么多银子?”
司永泽笑了说:“那好,既然周掌柜不愿意,我们这个买卖就做不成了,你请回吧。”
周万通看司永泽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他想了想说:”那好,成交。”
司永泽说:“周掌柜,先付银子吧。”
周万通这下生气了,说:“司会长,你也操之过急了吧,你事还没做就先要银子,哪有这种买卖?”
司永泽说:“这本来就是一笔交易,谈好就得先付银子,我怕你又像上次那样反悔,我们又闹得不愉快,你看着办吧。”
周万通似乎知道司永泽会来这一手,他已事先准备好银票,他便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站在司永泽身边的手下,让他再递上去,说:“这是二佰两银票,这事就算说定了吧?”
司永泽接过银票,认真看了看说:“交了银票,当然这事就这样定了,周掌柜,你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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