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笼儿明知村子有古怪,还要顺着村民的意留下来,也在萧朗月的意料之中。
夜晚。
平安夫人送了一次药,就说要去睡了。
等屋外没了动静,江笼儿才拿着药来到萧朗月身边。
“三哥,你看这药里可有古怪?虽然有古怪也迟了,昨天你不仅用了外敷的,还喝了内服的,总之我能要得到的药,都找平安大夫要了。”
萧朗月瞥了眼,垂下眼帘,将脸凑了过去。
“笼儿帮我看看,可有退烧了?”
俊朗的脸突然凑这么近,江笼儿瞬间脸红,支吾着说,“突然凑过来做什么?有没有退烧,三哥应该有感觉才是。三哥可有哪儿不舒服的?”
“有啊,哪儿都不舒服呢。”
低哑的声音听上去软绵绵的,倒还真显得有气无力。
江笼儿虽害羞,但也是真的担心萧朗月,要是药里真有什么不对的,那可就完蛋了。
犹豫再三,江笼儿伸出了手。
萧朗月却突然捉住她的手,把人拉到自己面前,额头贴着额头。
“你做什么?!”江笼儿惊呼一声。
萧朗月眯着眼,笑容懒洋洋道,“手背感觉不出来,这样会比较快。笼儿以为呢?”
好像,挑不出什么毛病。
额头贴着额头,的确可以立刻就感觉到萧朗月的体温。
温度似乎确实已经降下来许多,看着没精神倒也正常,这几天一直都在赶路,路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就算萧朗月再厉害也不是个铁人,脸色当然会不好了。
“三哥可有感觉哪儿不舒服么?”
萧朗月叹息一声,幽幽的说,“哪儿都不舒服。在床上躺了一天了,身子抖僵了。笼儿要是不介意,可愿帮三哥捏捏?”
江笼儿沉默了。
总觉得……这次重生回到十六岁,萧朗月似乎也上一世变了许多,说不上具体是哪儿,但是哪儿都变了。
江笼儿抿抿唇,迟疑的开口,“三哥,你和我说说,怎的突然变得这样厚脸皮了?”
想当初,练武时哪儿伤着了,师兄妹之间互相捏捏什么的,那都只有她这个白痴才会开口的事儿,早就有男女意识的萧朗月从来不会直接和她有肢体的触碰,更别说动不动就抱住她,或是和她直接肌肤触碰了。
虽然她并不讨厌,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好像,萧朗月也不是曾经的萧朗月了。
萧朗月神色微敛,似乎有些尴尬谨慎,“笼儿讨厌?”
“倒也不是……”江笼儿想也没想的开口,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快,立刻改口,“三哥不是总说你我之间男女有别么。你最近总是这样欺负我,该我问三哥,可是讨厌笼儿了?”
萧朗月轻笑了一声,歪着脑袋懒洋洋的靠在床头,眼眸温柔。
“正是因为三哥喜欢笼儿,才让笼儿帮三哥捏捏呢。其她人,三哥还不让呢。”
能把使唤人说得这么好听的,也就只有这个坏家伙了!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哼,真害羞!
偏偏江笼儿很吃这一套,咬着嘴唇气闷的瞪了萧朗月几秒,没好气的说,“那你倒是趴下来,把衣裳褪了呀。”
萧朗月笑意更深。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衣襟慢慢拉开,像是有意在江笼儿眼前展示自己的身材似的,一举一动都刻意而充满了男人性感野性的魅力。
江笼儿顿时面红耳赤,眼却挪不开分毫,直勾勾的盯着萧朗月。
萧朗月满意了,半褪下衣裳,趴在了床上。
但很快,萧朗月就后悔了。
明明是想让江笼儿害羞的,最后尴尬无法控制的人,却是他自己。
江笼儿虽舞刀弄枪,手却光滑细嫩,温柔却又有力的按摩着他的腰身时,与其说是让他放松按摩,倒不如说是在……暗示他些什么。
明知道江笼儿没有那个意思,他自己却会不自觉的开始想些不该想的事。
感觉江笼儿的手要下移,萧朗月突然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好了,笼儿要是再继续下去,三哥可就受不了了。”
江笼儿没明白他的意思,皱着眉头不开心的说,“怎么了?这手法我可是特意和太医学过呢,绝对舒服,我亲自感受过。”
“哦?”萧朗月眯着眼,笑容危险,“谁给你这么按揉过么?”
“对呀,太医一边讲解,一边给我捏过。你还记得吗?我有次不是挥我爹的那把刀练武么,结果伤着了,我就让我爹找了太医来,就那次那个太医给我捏得特别舒服,而且特别有效呢,后来再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特意请教了他。”
萧朗月冷笑。他想起来是谁了。
萧朗月旋身背对着江笼儿坐起,穿好了衣服,没有回头的说,“笼儿,去换身衣服,待会儿该出门了。”
“哦,好。”
江笼儿没察觉萧朗月有哪儿不对,乖巧的走出了房间。
萧朗月低头看了眼自己,长叹了一声。
江笼儿换了身衣服来找萧朗月时,朝风站在房间的门口拦下了她。
江笼儿奇怪,“三哥不舒服吗?”
朝风摇头,“昨晚抓的那几人,想请江小姐去看看。”
江笼儿更觉奇怪了,“昨晚那些人,你还没有带给三哥看的吗?”
朝风很老实忠诚,发生了什么事,绝对是第一个向萧朗月禀告的。昨晚异动,和那些不寻常的人,不应该不会给萧朗月看啊?不像朝风的性格,也不像萧朗月会不理会的性格。
朝风垂下眼帘,掩藏心虚,“主子身体不适,不方便看。”
“哦……”似乎也说得过去。萧朗月这几天虚弱么。
江笼儿点头,“好吧,你把人藏哪儿了?我们去看看。”
朝风领着江笼儿去了村外的山林里。
这几个大汉不知身份,每个人脸上都由大大小小的伤疤,但是,全都已经死了。
“怎、怎么全……”
朝风点头,答道,“我们把人带离了村子之后没多久,这几人就全身僵硬不会动弹,仔细查看,每个人后颈和头顶都有一根长长的银针,取下银针之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她曾见过的!
上一世,爹娘离世,她容貌也毁了、眼瞎了,没多久,就请命率兵驻守边疆,和竞国长期对抗。那段时间,她曾见过这种手段,虽然只有一个人,仅只有一次。但可以肯定,这是竞国人会的一种秘术,通过用银针和毒药来控制这种活死人,这些人在被控制时虽然还是活的,却不会有自己的思考想法,只会遵从控制他们的人的意愿来行事。一旦取出了银针之后,这些活死人体内的毒药立刻就会通遍全身,即刻死亡。
她怀疑错了。
不是平城这边的村子里的村民有问题,而是已经有竞国的人潜入进来,利用这些活死人在对边境上的百姓们制造混乱和危机!
而这些事,竟然从未听谁提起过!
就算是上一世,也没有人禀告过这件事!
“走!回去!”
“江小姐?”
江笼儿眼神冰冷,“回去找三哥,这事儿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
丑时,外面有了动静。
静候在屋内的江笼儿和萧朗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屋顶上。
几个挥着刀乱走动的人,又是被一团浓雾包围着。
他们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今晚走的路和昨晚不同,被这些人打扰到的村民,有人惊醒起来点灯开窗,看见异样之后立刻禁闭窗子,也有人发出尖叫声。
一旦听见声音,这些人就会攻击声源处。
江笼儿动作极快,按住萧朗月的手示意他别动,自己跳下了屋顶进了被活死人攻击的屋子里,静悄悄的把人全都带了出来。
要想知道是谁控制着他们,就不能打草惊蛇。
“唔!!”
江笼儿怀中的女孩儿差点儿惊叫出声!她赶忙捂住女孩儿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待女孩儿冷静下来,才低声说,“你们尽量走路不要发出声音,先离开这里,不要惊扰那些‘土匪’。好吗?”
女孩儿泪眼婆娑的看着江笼儿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爬着离开。
之后还好,没有人再发出什么声音。
那些活死人乱挥着刀砍了一会儿,就跟着那团浓雾往山里走。
江笼儿和萧朗月立刻跟上。
只是,跟着人走进了山中,浓雾变得更大,几乎将他们全都包裹住。
如果不是萧朗月提前紧握住江笼儿的手,两人或许就走散了。
“三哥,这雾……可有毒?”
萧朗月懂药也懂一些毒。
他仔细分辨了下,低声道,“无毒,但人恐怕跟丢了。”
萧朗月突然把江笼儿拉倒怀中,将她横抱起来,脚尖点地飞上了树木的顶端。
明明白天还是荒凉的山,树木都稀少得很,现在却被这团迷雾遮得严严实实,根本什么也无法看清,模糊之中甚至还产生了这里树林茂密葱郁的错觉。
察觉不妙,萧朗月赶紧抱着她飞身离开了这座山。
江笼儿紧紧搂着萧朗月的脖颈,歪头看着身后迅速远离的山,也明白了萧朗月的用意。
“三哥,明日,你的身体可能好了?”
“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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