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宋清晚盯着方豪给的邮箱账号,思量了半天,然后点击消息发送。
“您好,我是宋清晚。看过您发给方豪导演的剧本,能否约您见一面?”
她坐在电脑前等了许久,没有回音。
这时白美珠打来电话,
“清晚,嘛呢?”是白大小姐一惯漫不经心的语调。
“刚刚结束今天的拍摄,现在在家。”她应。
“那你就没什么事了呗!晚上来我这儿吧,今天肖客生日,我下厨,哈哈……”白美珠自己说完都忍不住笑了。
宋清晚紧跟着嫌弃,不留情面,“那我用不用自己带份外卖过去,肖客擅长吃难吃的东西,我可下不去口。”
她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的承诺,教白大小姐做菜,可包教包会?是她妄言了。
“关于做饭这个事情,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挺好的,你不会,肖客会,他来做,你歇着。”
这是宋清晚教了白美珠一个星期的番茄炒蛋,结果到头来,白大小姐连燃气灶都打不开,看到锅底的热油,依旧吓得四处逃窜,她得出的一句语重心长的安慰。
电话那头白大小姐很有自知之明地开口,“我是副厨,主厨还得肖客。
他这方面有天赋,不能埋没了呀?”接着依然不忘替自己找点理由开脱。
宋清晚放下心来,“几点?”
“7点钟。我俩把餐桌给你们备好,你们到这只管享用。”
她差点脱口而出地问:都有谁?
但转念一想,美珠姐是她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肖客将来会是她的姐夫,她理应该去。
自己的人际圈子本来就这么小,不能再压缩。这三个月来他们都没有再碰过面,自然是他有所避讳,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况且,她倒不怕见他,毕竟生活同一座城市,又在人家手底下做事,她可没有天真的设想这辈子都见不到。
早晚要面对。
他是位好前夫,没有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也没有使用手段恶劣报复,体体面面安安静静地只带着他自己悄悄地离开。她也一样,算是位好前妻。
如果可以,她可能见到他会说:“嗨,最近过的怎么样?”像故友般与他客套几句相互寒暄。
对于这个流淌在她最美好的青春岁月河里的男人,没有了爱,也不会有恨。
因为有他,她相对成长成为更好的人。不久曾经,她也那么热烈地为他绽放过青春。就像一起经历长途跋涉的伙伴,虽然走散,但还得多念记对方的好。
至于怎么走散的?
太不重要。
可是,当宋清晚站在白美珠家门前,看到前来给她打开房门的俊朗男人时,她知道是她高估自己了。
他们对视一秒,都没有说话。
“清晚,来了?快洗手,就等你了,他们都没有你准时。”白美珠手里握着奶瓶从厨房出来,正巧看见宋清晚站在门口换鞋,笑着调侃说。
宋清晚转身用两只大眼睛瞪了她一眼,随后视线落到客厅餐桌,温婉微笑着走近。
肖客迎面站在桌旁开始给她介绍,此时白美珠把奶瓶递给的那个抱着宝宝的男人,是他要好的大学同学。
右侧的圆脸青年是珲南国际负责搞外交的项目经理。
对面的两位,男人是他朋友,女人自己开口介绍说:“我是美珠的小学同学——艾宝儿。”
然后肖客略过自己身旁不怒自威最为显眼的男人,也算是礼仪,先说了一句:“美珠的妹妹,宋清晚。”接着顺手比了比,声音放小,“这是年总裁。”
宋清晚微笑地和每个人点头问好,随之坐到了宝宝旁边的空位置。
小家伙在爸爸怀里捧着奶瓶正喝得起劲,眨着两只大眼睛瞄着她,一只小脚不老实地乱踢着。
爸爸连忙握住乱蹬的小脚,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宋女神,小孩子不老实,你看我这奶爸旁边都没人坐。”
“没事,我特别喜欢小孩子,正好可以帮你照看照看。他多大了?”宋清晚笑着和男人聊起了家常。
“快一岁半了。”
“认不认生呀你?”她握住灵活乱踢的小脚丫,对着扑闪的大眼睛微笑着说。
宝宝突然把奶瓶移开,用胖嘟嘟的小手指着她叫“姐姐。”爸爸笑着解释,“看,就是这么自来熟。”
宋清晚有点惊讶,“他现在都可以自己分辨称呼了?”
“我也是刚知道,估计他看见美女就语言能力突飞猛进。”爸爸说。
一旁的圆脸青年忍不住调侃,“你小子是不随你爸了?”捏捏柔软的脸蛋。
爸爸哈哈大笑,“兄弟,一会儿要是我老婆过来,这大实话可不能往外说啊!”
宋清晚也跟着被两个男人的对话逗得笑起来。
这时,白美珠推出香槟蛋糕车,做起了司仪,“来,亲朋好友们,让我们虔诚地唱一首生日快乐歌,为我们肖大经理送上诚挚的祝福,祝福他又老了一岁。”
肖客嘴角噙着笑意,已经很习惯白院长的不正经表达方式。以至于他这么一位正经人,都被她带的不正经起来。斗胆邀请大老板的前妻和大老板一起来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伺机偷瞄一眼身旁年子风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地看着斜对面,怀里抱着宝宝为他唱生日快乐歌的宋女神。
不禁暗自揣度:大老板也没问,不是他有意隐瞒。以年子风的脑袋,会猜不出来?
年后,他当时在巴黎休了3天年假。回来还在想,他现在和美珠确立了关系,年子风是宋清晚的丈夫,那年大老板将来是不是得管自己叫姐夫?
可惜,两人已形同陌路。
年子风凡是和宋清晚冲撞在同一场合的活动全部调整时间,要是不小心偶然遇见便离开转身,以前的关照优待亦悉数取消收回。他自然而然在他面前从不提宋清晚。
偶尔因白美珠的关系和宋清晚见面,与年子风有关的任何话题也闭口不谈。
两个人曾经的炙热浓烈好似消磨掉了时光里的全部热情,如今只剩下平静,冷漠,和寒凉。
耳边响起白院长的发话:“快许愿!”
肖客从来不信这一套,但今年的生日过得尤其地与众不同。他找到了想要携手一生的伴侣——视钱如命,救死扶伤,爱穿皮草,信仰佛教的白院长。
她说:“肖经理,你是我前世修来的有缘人。我是从印度的朝圣地回来时,和你坐的一趟航班。好巧不巧的手机丢了,拿错钱包,没卡没钱,然后清晚和年子风缠绵过度没有准时来接我,随之我们一系列的机缘巧遇都开启了。”
肖客被女人的连贯逻辑洗了脑,“嗯,可能吧!”他点头回应。
“那清晚和子风对于咱俩讲,你知道叫什么不?”
肖客摇摇头。
“贵人。”白美珠说。
“如果咱俩从中调和调和,俩人……”说着便奸笑地抖动着两只可爱的大拇指。
肖客最不爱管闲事,尤其感情的事。可对于年子风和宋清晚两个人,他知道的不少,是很可惜。
赶紧趁着烛光轻曳微漾,肖经理学起白院长平时的虔诚模样,一手握紧拳头另一只手掌心包住,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没多大期待,随缘。
可万一实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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