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眼见李文浩在人群之中,解灵跑了过去抱住了他,失声痛哭。
李文浩抚摸着她,问道:“怎么了?”
解灵哭泣道:“我遇见金钱帮的那个中山狼了,他还想要欺负人家。”
李文浩道:“柴俊辰的功夫,我还是了解的,恐怕他没有欺负你的本事吧!”
解灵挽着李文浩的胳膊,说道:“那个大色狼的确没有这个本事,但是手下有个叫施什么的……”
李文浩道:“勾死人施雨楼。”
解灵道:“对,就是他。幸好有云捕头出手相救,把那个施雨楼打得落花流水。”
李文浩摇了摇头,道:“‘万里鹏’云程的轻功虽好,但武功却不怎么样,恐怕他不是施雨楼的敌手。”
解灵点了点头,道:“嗯!那你猜施雨楼是被谁打败的?”
李文浩道:“四大神捕之中,只有朱烟龙的武功比施雨楼高。但是我相信施雨楼绝不是败给了他,也不是败给了四大神捕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他是被四大神捕联手打败的。”
解灵道:“只有傻子才会跟金钱帮的人讲什么江湖道义,李大哥你说呢?”
李文浩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解灵牵着李文浩的手,两人向解府而去。路上,解灵将遇见的事,跟李文浩述说了一遍又一遍。两人走了很久,再离不远解府的地方,遇见了苟岱。
解灵叫道:“苟长老。”
苟岱停住了脚步,拱手道:“解姑娘。”
解灵见苟岱脸色潮红,便问道:“苟长老,你又去哪里喝酒了?”
苟岱道:“藏花楼。”
李文浩笑道:“我听说苟兄的兄长柴俊辰在藏花楼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真是英雄了得啊!”
苟岱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李相爷,你也知道藏花楼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女人大多数都婊子,只要你肯出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干。柴俊辰是什么人,见到自己床上躺着一个姿势还不错的女人,就像狗见到屎一样扑了上去。一个女人做了不该做的事,为了不败坏自己名声,只有一死。”
解灵白了苟岱一眼,道:“这么说来,苟长老一定是跟自己的好兄弟柴俊辰去喝花酒了。”
苟岱笑道:“酒肉朋友而已,谈不上兄弟。”
李文浩道:“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苟岱道:“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婊子,她是‘嵩山大阴阳手’华恒的老婆。也不知道是谁给柴俊辰设了这么一个局,我当时见势不妙,怎敢多留?”
李文浩道:“狗兄果然是一个聪明人。”
乌云蔽日,雪中含雨,阴冷。
一条龙客栈里,王木主和八个汉子喝酒。老板娘端上来一盘下酒菜,王木主见她颇有些姿色,趁机摸了一把她的屁股。那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瞟了他一眼,邪魅的一笑,在他的耳边温声细语的说:“今晚戌时来我房里,可别喝醉了。”那声音酥入骨髓,听得王木主浑身上下舒服极了。那个半老徐娘径直走出了门,朝着王木主妩媚的一笑,这一笑把他的魂都勾了去。
一个二十出头的镖师把酒碗高举,道:“兄弟们咋们再敬少镖头一碗。”
一个四十多岁的镖师,道:“小马,你真是不懂事啊。”
马彦毅大惑不解道:“冯镖头何出此言?”
那个四十多岁的镖师,道:“少镖头又要打猎去了。哈哈哈。”
马彦毅一拍脑门子,道:“哎呀!我的错,我的错!理该自罚三大碗酒。”他端起了酒碗,“咕咚咕咚”连喝了整整三大碗。
又有一个年轻的镖师说道:“咋们少镖头银枪小霸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一个白面的汉子,道:“对啊!要说咋们少镖头那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不仅手上的那一杆银枪使得出神入化,裤子里的那杆银枪更是不知道让多少美貌又风骚的小寡妇欲仙欲死。哈哈哈。”
万皓璠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十六岁那年,他成了镖局里的趟子手。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三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趟子手,如今已是齐鲁镖局的总镖头。万皓璠这一生走了多少趟镖,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从齐鲁镖局到峨眉山的这条道,他也走了十多次了。只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万皓璠用铁枪掀开帐子,床前灯火微明,屋里的六个镖师的手也都放在各自的兵器上。
老板娘带着几个店里的伙计端上了酒菜,老板娘搔首弄姿道:“几位爷,酒菜准备好。”
万皓璠冷冷道:“菜饭留下就行,酒劳烦你们带走吧!”
那个老板娘笑道:“万镖头,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怎么你还信不过我吗?”
万皓璠看了老板娘一眼,笑道:“怎么会呢!只不过酒是穿肠毒药,我怕喝酒误事。”那个老板娘吩咐道:“你们几个把酒端下去。”店里的伙计们端着酒走了,万皓璠和几个镖头用银针试毒之后,才敢吃饭菜。
那个老板娘噗呲一笑,道:“王大镖头也忒小心了吧!”
万皓璠道:“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
老板娘又笑了笑,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几位用膳了。”
万皓璠走镖三十余年,从来没有失手过,不是没有道理的。更何况这趟镖如此的重要,不容有失,毕竟这关系着齐鲁镖局几百口人的身家性命。他一向都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这次更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疏忽。
这是一个平淡的夜晚,但对白银龙来说,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
白银龙道:“多么美妙的夜晚啊!”
黄金龙道:“你今天好像有点儿不一样,看起来心情很好。”
“当然啦!今天总算是大仇得报,解了我心头之恨。哈哈哈”白银龙哈哈大笑道:“这招借刀杀人真是妙得很,我一想到那个该死的华恒要和中山狼拼命的样子,心里就解气。”他举杯道:“慕容公子,无论如何?我都该敬你一杯。”
慕容烟寒道:“白寨主,来干杯。”
当见到了发妻的尸体时,华恒捂住了嘴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郑峻皓脸色阴沉,孔武气的直哆嗦,明可信却在一旁幸灾乐祸看笑话。
华恒大喊:“潘振鸣,潘振鸣,潘振鸣……”
潘振鸣跑进来堂内,道:“堂主。”
华恒怒道:“潘振鸣,你现在就去召集本堂所有人。”
明可信道:“你要干什么?”
华恒骂道:“当然是去杀柴俊辰那个狗贼了。”
明可信道:“要找柴俊辰报仇,你自己去。”
“明可信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华恒满脸杀气腾腾。
明可信道:“怎么?你没听清楚吗?那我就再说一遍,你要去找柴俊辰报仇,那是你自个儿的事,你凭什么让兄弟们替你去拼命?不就死个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瞧你那没有出息的样子……”他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声音异常刺耳。
华恒听了火冒三丈,拔出了剑,道:“姓明的,你这是找死。”随之,寒光闪过,明可信后退了几步,避过了那一剑。就在华恒又提着剑冲向明可信的时候,郑峻皓和孔武制住了他,他嘶声力竭的喊道:“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杀了他。”
孔武道:“华子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你冷静一点儿。”华恒哪里听得进去,嘴里喊着:“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这是怎么了,自家兄弟怎么打起来了?”杨名走了过来,道:“明可信,你跟我来。”明可信跟他来到了内堂,杨名问道:“怎么回事?明可信你说说。”
明可信道:“主子,事情是这样的,华恒的老婆被柴俊辰给杀了。”
杨名绷着脸,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
明可信道:“华恒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他要找柴俊辰报仇,自然不敢一个人去,非要带上他们子鼠堂里所有的人与金钱帮的人拼命。他要找柴俊辰报仇,无可厚非。但是他也不想一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这样做会坏了杨爷您的大事!”
杨名沉思了片刻,摆了摆手,明可信便下去了。出门时他见华恒怒目圆睁,满眼血色,心中大喜,满脸洋洋得意之色,从三人面前走过,孔武斜视明可信目露凶光。
杨名将华恒叫到了内堂,吩咐侍女奉上了茶。
华恒道:“主子,我……”他喘着粗气。
杨名摆手道:“华子,你先喝口茶冷静一下。”华恒怒气稍有平息,杨名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华子,你家里的事,我也是知道的。”然后,他在桌案上重重的一拍,破口大骂:“柴俊辰这个乌龟狗王八,最近几年嚣张的很,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竟然敢欺负到咋们兄弟的头上了,华子你放心,我早晚都会杀了他。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华恒道:“可是……”
杨名道:“华子,青龙会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柴俊辰迟早都会死在我们的手上,也不急于这一时嘛!”
华恒道:“多谢主子。”
这一日,金六俊独自一人在街边小摊上吃饭。他喝过了酒之后,只觉得昏昏欲睡,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欲要说话之时,嘴里却被一块布堵住了。他惊慌地向四处张望,见到了一个熟人。
那人见金六俊醒了,走上前来,端上了酒菜,并将塞在他嘴上那团破布取了下来。
金六俊骂道:“薛丙你这个狗娘养的乌龟王八羔子,竟然敢暗算老子!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
薛丙道:“金爷,您说的都对!我就是一个小人,但你这个所谓的正人君子也没比我强多少,说不定比我这个小人更卑鄙。和你这种人多说无益,我也懒得和你废话。我劝您还是留一点儿力气,免得到想骂人的时候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六袋弟子跑进来,道:“帮主,微生长老求见。”
解云道:“有请。”
过了一会儿,那个六袋弟子带着一个老人家走进了内堂,但见他穿了一身青绒大袖道袍,面容冠玉。那个老者道:“属下参见帮主。”解云迎上去搀扶他,说道:“微云长老,就不必多礼。您老此次前来不知有何事?”
微生曦看一眼李文浩,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解云道:“这位便是白衣卿相百晓生李文浩李相爷。”
微生曦道:“老朽素闻李相爷风靡万千女子,今日一见果真是貌似潘安,情如宋玉,才比子建。”
李文浩笑道:“老先生您过誉了。”
解云道:“李相爷是一个正人君子,微生长老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微生曦道:“帮主,大义分舵的薛丙和老拙擒住了金六俊。”
解云的脸上流露出笑容,但那笑容稍瞬即逝,他长舒一口气,说道:“传我的命令,召集本帮各位长老。”
腊月初八,雪霁初晴,京城丐帮总舵。
四个六袋弟子将金六俊押到了执法堂,丐帮的弟子议论纷纷,执法堂内人声鼎沸。执法长老韩明儒喊道:“诸位兄弟静一静。”他说完这句话,堂内顿时鸦雀无声。韩明儒在帮内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帮中大小人等就算是并未违反帮规刑杀,见到了他也要惧他三分。
韩明儒接着说:“本帮宋副帮主和何长老以及白长老于桃木林不幸遭奸人所害,想必诸位兄弟也都知道。就在几日前,那个阴险小人被本帮的微生长老和薛长老擒获,兄弟们你们说该怎么办?”
丐帮众弟子齐声高呼:“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金六俊犹如做了一场大梦,也不知道这个过于真实的恶梦何时能醒。金六俊一直盘算着是谁暗算他,又是谁杀了那三个该死的老家伙。
韩明儒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执法弟子,请出法刀。”
“慢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喊道,那个人的身后跟着几个手持青杆子的乞丐,皆是蓬头垢面,破衣邋遢。那个老乞丐道:“你这样就杀了金六俊,恐怕难以服众吧!”
李文浩小声问道:“灵儿,他们是什么人?”
解灵道:“他们都是大勇分舵的弟子,领头的是葛长老。”
韩明儒道:“葛长老,那么请问本帮弟杀害同门者,该不该杀?”
那个老乞丐说:“该杀!”
韩明儒厉声喝道:“那么金六俊杀了本帮宋副帮主和两位长老,我请出法刀,执行帮规,有何不可,怎么就不能服众了?”
那个老乞丐道:“金六俊杀了宋副帮主和二位长老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你们堵住他的嘴巴,这分明是要杀人灭口。”
韩明儒道:“好!竟然如此,我就让你心服口服。”他一挥手,执法弟子取下了金六俊嘴里的塞着的破布。
金六俊依旧说不出来一句话,原来薛丙知他武功太高,怕生出什么事端来,已经封住了金六俊的周身大穴。现在金六俊说不出一句话,更使不出一分的内力。薛丙给他松了绑,解了哑穴。有时候出卖你的人,往往都是那些看上去很要好的朋友,能救你一命反而是一个你很看不起的小人物。
韩明儒问道:“金六俊,宋副帮主与七大长老废了你帮主之位,所以你怀恨在心,是也不是?”
金六俊怒目而视,道:“没有错!宋焦人和何达成、白敬这三个老王八夺我帮主之位,今天总算是遭了报应,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他戟指韩明儒道:“还有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们总是想尽办法想害老子,你们都该杀。”
执法堂之内手持黄杆子的净衣派之人,听了金六俊的这一席话,无不义愤填膺,嘲笑谩骂。
韩明儒愤怒地质问:“所以你就杀了他们,是吗?”
金六俊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今天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会杀了我。跟你这老狗说再多也没用,要杀便杀。”
韩明儒道:“执法弟子,请出法刀。”执法堂弟子抬上来一个架子,上面放着九把明晃晃的法刀。韩明儒拔出一把法刀,道:“金六俊你弑杀同门,罪孽深重,本该受七十二刀之刑。但念你当年有功于帮,你自行了断吧!”
金六俊道:“老乌龟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了那三个老不死的东西,你是哪只眼睛看见了?”
韩明儒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想狡辩?”
路朝络走上一步,道:“韩长老,多说无益,你就不要跟这种人废话了。”
苟岱走到了韩明儒的身旁,道:“韩长老,傻子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傻。同样的,也不要和无知而傲慢的人争论,与金六俊这种低贱的人争辩只会降低您的修养。”
韩明儒道:“也对!依苟苟长老的意思?”
苟岱做了一个手势,道:“杀。”
韩明儒点了点头,喊道:“执法弟子,给他来个痛皆快的,杀。”堂内所有手持黄杆子的弟子高喊:“杀!杀!杀了他……”执法堂的四名弟子,每人取下一把法刀,向金六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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