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草依话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充满苔藓的墙壁、旧的快锈坏的铁门、昏暗的木马小脸儿。
他发现四周是一个地下室,很老旧,暗无天光。氤氲的暮色下,木马的表情藏在深深的黑夜里,看不清楚。
徐婉琳轻轻地喘气,这段跑动对她来说有些辛苦。
“刚才发生了什么?”江小草注视着木马的小脸儿。
“你出现在这里,肯定被发现了,外面,有监视你的人对吧?估计抓捕的人也快到了。”暮色下木马说道。
“我明白。”
“你想用隐身逃走……别惊讶,gants被人偷窥能隐身是我猜的,仲锋年不知道。所以才不能暴露出去。如果你想反击,能留一分底牌就留一分。就是这个意思。”
“那个球是……”
“那是闪光弹,唔,主要利用的不可见光,通过提高强度来达成高强光同样效果,除去了声音的设计。嘛……我没事做的,不用在意。”木马微微偏开了头。
——喂喂一个女大学生没事做闪光弹真的让人不得不在意啊!!!
江小草无力吐槽,不过一直以来,木马都是特殊的女孩子。而且小时候她的形态很显然代表这货有一定暴力倾向……所以做这玩意儿,也很正常?
神TM我竟然觉得正常!
“你那什么表情……哼,我私下里再怎样奇怪,也你不上你吧?‘gants’同学。你可真是隐藏得够深。骗得我好苦。”木马又咬牙地说起来。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江小草想反驳,又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幸好这时头顶响起脚步声。
“算了……他们来了,我们先走。”木马收起表情。再一次变成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地下室连通着外面,木马带几人出了暗道,却没有找车,而是先摸进学校附近的城中村。这样的逃亡虽然不及江小草自己瞬移快,但也蛮新奇,江小草心里担心着木马,也有点想看木马准备做什么,便稍微做了些伪装地跟上。并未离队。
进了村子,木马才松气,“暂时是安全了,小仲仲有黑进城市监控的手段……虽然公共部门不会允许他老这样,但还是,以防万一。”
她瞄一眼旁边气定神闲的江小草,又没好气道:“为了这个大笨蛋,我还真操碎了心呢。”
江小草下意识直男道:
“可我的目的是想拿回玉坠啊,东躲西藏的话,我一个人要轻松多了。”
木马瞬间火大:“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累赘吗!哦!好厉害哦超能力者!呼!”
“不是……”
木马又瞬间冷淡,“哦,那意思就是我多管闲事,那这样我就不管了。”
“额……”
没等江小草吭声,木马哼哼唧唧不爽地大步走掉,原地迎风石化的直男草挠挠头,尴尬俯下身子,问徐婉琳:“什么鬼?她姨妈来了?”
徐婉琳白一眼:“她姨妈来没来我不知道,但你情商肯定下线了。”
“……”
江小草无语。
跟着木马继续穿行在小巷子里,木马东瞧瞧西看看,尤其观察那些汽车。半天,她才锁定一辆老旧的面包车,然后——狠狠一jio。
“什么鬼。”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江小草瞪圆眼阻止,木马那结实的一击侧踢已经踹到车门下部。
面包车的防盗系统嘈杂地叫了起来。
“你踹是踹不开门的,你就是泰森也踹不开,你该砸窗户……当然我不是鼓励这种行为,等等,问题是你为什么要砸车?”江小草蛋疼地上去搭话,可木马冷冰冰地并不理他。
不一会儿车的主人从筒子楼里下来,气势汹汹走向木马,木马仰着头,面无表情,直接问:
“你这车多少钱?”
那人愣愣,“啥意思?”
“报个价,花钱租几天,到时还是你的。你肯定有的赚。”
“凭啥,我还要用呢。”
木马凑到车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车主脸色一白,先是僵硬,然后强行微笑,“行……200一天。”
木马直接掏出徐婉琳钱包抽出来十张毛爷爷,“十天。”
车主也没多话,直接把钥匙扔过,上楼走了。
江小草有点看不明白,徐婉琳也是,两人疑惑望着她。
木马打开车门跳上去,招呼两人上来,她皮笑肉不笑道:“干嘛?找辆交通工具而已。这破车没行车记录仪,后边儿也是套牌儿,还改装过。正好适合我们偷偷行动。”
“他为啥愿意会租给你?”
“你觉得做什么生意才需要拆掉行车记录仪?换成假套牌儿?后厢还改这么大?他自己不干净,就别怪别人拿把柄喽。”木马仍然是微微带着一点讥讽的语气,听不出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情绪,好像抽离出世界的旁观者。
“喂……木马……”
江小草觉得有点刺骨的不舒服,他忍不住叫出声。
“怎么了?”
木马娴熟发动车子。
“你……有驾照……?”江小草顿了顿,还是没问出最想问的那句话。
“没有,拜托……我才刚成年,驾照是给交警看的,我走的路保证没交警。开车嘛……我十三岁就会了,你总不能让我十三岁跟交警来一场极品飞车14,证明我有拿驾照的实力。”
“哦……”
“。”
“还有那个……”
“哪个?”
“算、算了。”
木马忽然一个急刹,江小草差点一脑袋栽出去,他摸了摸后脑,望向木马。
木马的视线笔直地注视着前方,尽管路面上只有几个无趣的小坑,一个塑料袋,和一只傻乎乎慢悠悠的猫。
“江小草,”她突然说,“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个样子,对吧?”
江小草低下头,有些复杂地“嗯”了声。
木马转过身,冷冰冰不舒服的视线刺得人皮肤像几万只蚊子咬,可那些情绪之下,似乎藏着更深更混乱的一些东西。
她说:“那你要我怎样?江小草?那你要我怎样?难道我该像个白痴一样惊讶地说‘哦!竟然是你!’?或者生气地跟你大吵大闹犹如个歇斯底里的更年期老女人?或者像个失望的追星族一样把自己以前写的那些东西都烧掉?好给你,继续看这你看了几个月都没看腻的笑话?”
“我什么都不想去想,因为不管想什么都是对你我的讽刺。我很意外,他是你我很意外;也很羞耻,我对你说过什么你也知道吧……可我还能怎样,你我这样的关系你都不肯告诉我,要不是我发难你都打算瞒我一辈子,打算让我一辈子在你面前演傻乎乎可笑的情景剧……”
“早就不是对他或你失望的问题了,江小草,你根本不明白你做的这些有多恶劣。我也是女孩子啊!我也会难过和羞耻的啊!我也想爱一个人、和被朋友温柔以待!可你又做了什么?你心里又自私自利地在想什么?你又在把我当什么可笑的东西?”
“我现在只想赶紧帮你处理完这一堆杂七杂八的破事!然后离你远远的!远远的!听懂了吗?江小草!你个白痴!”
木马狠狠地一脚油门踩下去,引擎飞速轰鸣,江小草被巨大的惯性带回车座。
“还有!给我系上安全带!笨蛋!”
她又恶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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