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的公司在科技园那边的微格大厦，租用的是15楼一个三百多平的办公区。
出了电梯就能看见前台后面偌大的一个牌子，木一游戏策划公司。前台姑娘穿了件白色的套裙，正在哪儿低头刷手机。
秦绵走过去用手敲了敲台面，姑娘吓得猛地抬头：“哎？你们是？”
秦绵笑了下，递出前几天陆申给她印的名片。
“职业规划师？”姑娘拿着名片念出来，有点懵逼。
旁边的陆申气压还有点低，没摆出笑脸，淡淡的对姑娘说：“跟你们王总约好了。”
陆申这么公事公办的叫王总，小姑娘还有点懵。公司虽然还是挂了牌子的，可里面员工不多，大部分也都是草创时期的一些同学和朋友，见面可不叫这个总，那个总的，今天被陆申这么一叫，还真有点别扭。
姑娘连忙点了点头，给王亮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二人往里面走。
路过办公区的时候，秦绵刻意留意了一下，办公区不算大，但架不住人少，一共也就十几个工位，还有一半是空闲的。
几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只有那么三两个坐在电脑前编代码，但显然有些不在状态。
这么个情况一看就是不景气啊！
秦绵叹了口气儿，姑娘已经领着二人来到王亮的办公室门前。
王亮是个有点婴儿肥的年轻人，鼻梁上挎着副眼镜，陆申和秦绵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似乎跟对方吵了起来，闹得面红耳赤的。
“不，我们不会同意的，你死了这条心吧！”王亮颇有气势的挂了电话，烦躁的扒了把头发，抬头看陆申，露出一抹苦笑，“不好意思啊，见笑了。”
陆申走过去跟他握了握手，这时小姑娘已经退了出去。
“我是陈深爸爸的朋友，想跟你了解一下你们公司和陈深的事儿，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陆申说道。
王亮脸色有些不太好，颓然的靠在老板椅上，好一会儿才讷讷道：“你们也是打算收购我们公司的么？陈深他终于吐口了？”
秦绵一愣，看了眼陆申，王亮似乎误会了什么。
陆申几不可查的朝她摇了摇头，然后对王亮说：“不是，我对你们公司不太感兴趣，我只是受陈深爸爸所托，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一下困难。这是我的名片。”陆申把名片递出去，王亮接过去一看，脸色瞬间黑了起来。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太大，差点把椅子都撞翻了。
“又是你们，姓林的让你们来的？呵，说什么已经给我们规划好了未来十年的工作环境，放屁，还不是想要我们的公司，我们的游戏，这里不欢迎你们，趁早滚，不然我叫保安了。”
秦绵还真没想到王亮的反应会这么大，无奈的看了眼陆申，见他不说话，连忙说：“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真不是对着你们公司来的，也不认识什么姓林的，你可能真的误会了。”
“误会？”王亮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推秦绵。
秦绵完全没反应过来，眼看的王亮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的肩膀，斜地里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一把握住王亮的胳膊：“你冷静下。”陆申站起来挡在她面前，皱眉看着王亮。
王亮手腕被他死死的抓住，拽也拽不出来，推也推不出去，整张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嚷出一句：“你放手，你要不放手，我，我告你非礼了啊！”
“噗！”秦绵没忍住笑出生来，王亮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秃噜嘴了，整个人一怔，好半天才颓然的叹了口气儿说，“你们走吧，我做不了主，公司的事儿……”
“我跟林弘扬不是一起的，有什么事儿咱们慢慢说，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帮到你们，如果你不信，现在可以给陈深的爸爸打个电话，确认下是不是他让我来的。”陆申放开他的手，拉着秦绵坐下来。
王亮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狐疑的看着陆申，最后还是拿起手机给陈北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王亮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好一会儿才伸手一把握住陆申的手，讪讪的说：“那个，不好意思啊，真的是误会，误会。”说着，局促的站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去给你们倒茶，对了，陆哥你喝茶么？还是咖啡？”
陆申愣了下，秦绵连忙说：“咖啡吧！”
王亮“哦”了一声，挪动着有些吨位的身子出了办公室。
“哎，那个林弘扬是怎么回事儿啊？”见王亮走了，秦绵连忙伸手推了下陆申，狐疑的问。
陆申扭头看了她一眼：“就你想的那样，CBD的职业规划师。”
秦绵点了点头：“照这么说，应该是有人想要收购陈深的公司，然后还请了专业的职业规划师来帮他们规划职业走向？听起来好像还蛮周到的啊！”
陆申冷冷的乜了她一眼。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难道不对？”秦绵瘪了瘪嘴，陆申冷哼道，“明明是一个前途无量的项目，一下子被人买断所有版权和后续发展的可能，然后被所谓的职业规划师给安排到一个不轻不重的位置上了此残生，这叫不错？”
秦绵翻了个白眼：“你的嘴巴一定要这么毒么？”
“这叫现实。”
秦绵眨了眨眼，无话可说，索性把目光落在王亮那张乱糟糟的办公桌上。
除了两台同时启动的电脑外，偌大的办公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文件和吃完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外卖包装盒。
“陆申，你看。”秦绵突然伸手朝王亮办公桌一角指了指。
陆申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杨国富麻辣烫包装盒下面垫着一份文件，粉皮儿的，上面用黑体大字写着东升游戏制作公司几个大字。
“要收购陈深公司的不会就是这个东升吧！”秦绵一脸诧异的问，陆申已经伸手把杨国富拿开，抽出下面的文件夹。
“陆先生，久等了，公司里上好的蓝山没有了，只有三合一了，你别介意啊！”王亮一进门就看见陆申手里拿着的粉皮儿文件夹，吓得连忙紧走两步，把咖啡往桌上一放，伸手抢过文件夹，“不好意思，这个东西你不用看，我们没打算……”
“这是东升给你们的收购计划？”陆申好整以暇的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的看着王亮。
王亮怔愣了一下，瞬间如同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坐下来：“是，东升的收购计划，他们打算收购我们公司，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那款游戏，他们打算把这款游戏跟他们最近打造的一款古代江湖手游整合起来，重新包装测试。”他讷讷的说，语气里压制着一种愤怒。
“然后呢？”陆申端着咖啡，若有所思的看着王亮。
“我们不同意。他们那款游戏有很大的bug，而且，涉嫌抄袭。”王亮皱着眉头说，“我们自己折腾了两年多才把这款游戏做出来，虽然现在还不够完美，但是怎么说都是我们自己的心血，我们是希望它能长久的站稳游戏市场，而不是只图短期效益。”
秦绵瞬时想到自己的魅惑系列被梁程篡改一事儿，竟有些感同身受。
“如果不想卖，那就不卖啊！”秦绵有些激动的说。
一提到这儿，王亮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我和陈深当然不想卖啊！可是我们的另外一个合伙人铁了心的想要卖，现在公司本来就有些周转不灵，我们要想把他手里的股份买回来，至少要150万。我们现在哪里去找五十万啊！”
“你们不是还有一个投资人么？找他啊！他既然投资了，为什么不继续投资？”秦绵诧异的问。
王亮脸色微微一变，别开眼看着窗外不说话。
一旁的陆申看王亮这个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儿，淡淡道：“他们的问题恐怕不止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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