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刚才的战斗,两个二重天已如此厉害,而冯柔的武艺好像还在他们之上,沈菡涵想到二十天后的同门校考,不禁有些沮丧。
“师姐,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啊?”
“破法境小成,怎么了?”
“难怪师姐以一敌三,还能把他们制服。师姐是天心门的弟子里最厉害的吧?”
薛瑶宠溺的看着沈菡涵,道:“最厉害的大师兄,他已经是破法境大成了。我看你夸我是假,想问冯柔的实力是真。”
“什么都瞒不过师姐。”沈菡涵俏皮的笑着。
薛瑶思索片刻,皱眉道:“冯柔的功力应该已经到了四重天,堪比修法大成,是今年入门的十一名弟子中的佼佼者。如果她去打擂台的话,绝对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抚远大将军王世子李焐功力更加深厚,只怕已是五重天的境界,一掌即可碎石裂碑。而且他身经百战,被东夜律人称为‘小阎罗’,即使是七重天高手想要赢他也绝非易事。”
薛瑶见沈菡涵苦着张脸,笑道:“你别担心啊,其他的准弟子实力大多只有一重天的境界,这二十天里你勤学苦练,也还是能夺得第三名的。”
沈菡涵垂头丧气的说:“不是还有花未怜吗?我感觉她比这两个人都要厉害许多。”
薛瑶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花姑娘虽然跟你们一起修道学剑,但没有入门。不过她的武功确实厉害,即使是大师兄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她还有两柄邪剑。”
说话间,三人就到了分岔路口。鹤云山天心门的男女弟子都住在灵狐峰,男弟子住在山之阳,女弟子住在山之阴。薛瑶对御风道:“御风师弟,你今天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但不要忘了练习吐纳。”
御风想起今天的战斗,重重地点了点头,拱拱手便沿着一条路回去了。御风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只练剑术,还要提高内功的修为。
薛瑶和沈菡涵回到云房里,见到众人都已回来,一如往日那般,寒暄几句便各干各的了。
沈菡涵也不理睬冯柔送上的善意微笑,径直到自己带来的书里翻找着。这个云房里有四个书架,有三个是李管家给沈菡涵置办的,上面是经史子集各类书籍,不过大部分一些世俗小说和杂七杂八的书。
沈菡涵在书架上没找到,就从堆着的那几摞书翻找,终于翻出一本《墨羽漫谈》,快速地浏览着里面的内容,突然在一页停了下来。
沈菡涵将这几页的内容看的非常仔细,然后便丢下书跑了出去。冯柔将那本书拾起,翻阅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旋即不动声色的把书放回原处。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大多数人的生活规律,修道之人也不例外,应天地四时变化,调节阴阳,呼吸精气,本就是修道的基础。
夜渐深沉,三位师姐也停止修炼,躺下睡了。沈菡涵蓦然睁开了眼睛,在左边的薛瑶耳边说身边轻声道:“师姐,师姐。”见薛瑶没有反应,便又轻轻地推了推右边的孙若雪,孙若雪翻了一下身子,发出了低低呓语。
沈菡涵舒了一口气,才披上衣服,又将睡前取下的手镯小心翼翼地放入怀里,手镯上的三只铃铛发出几下清脆的声响,吓得沈菡涵赶紧看了看众人,发现她们没有被惊醒,便又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出了门。
沈菡涵出门后,冯柔猛然坐起,看着门外,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
岔路口,月分云影,御风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似乎在等什么人。
沈菡涵见他又在发呆,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忽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跳到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御风依然是一脸平静。沈菡涵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玩,问道:“你怎么没被吓着?你就不怕是鬼吗?”
御风淡淡地道:“你都不怕,我自然也是不怕的,这里有这么多厉害的师兄师姐,怎么会有鬼。”
沈菡涵故作神秘地说道:“待会儿我们可是要去挖尸体哦?可能是会尸变的哦?”
御风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道:“你害怕吗?”
沈菡涵笑道:“怕,当然怕,所以我才把你也叫上啊,你的护腕连血月和噬日的邪气都能镇住,肯定也能镇住尸气!”
御风道:“可是我们不知道那尸体在哪儿。”沈菡涵从怀里取出手镯,得意地说:“我这对手镯可不是一般的手镯,上面的铃铛也不是一般的铃铛。我当年遇到过一位高人,求他在上面施了法的,这对手镯之间互有感应,手镯和铃铛之间也有感应,所以我们只要去找那铃铛就行啦!”
沈菡涵忽的想起一事,问道:“你没惊醒其他人吧?”御风点点头,答道:“他们都睡得很熟。”沈菡涵道:“那就好,我们走吧,去看看他究竟是谁!”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素辉如银,染亮了林海树梢,也使得两人无需借助火把也能在这深夜行走。沈菡涵心念咒语,紧紧地跟着御风,在后面指路。
走了许久,沈菡涵指着一处道,就是哪儿了,你去挖出来吧。两人都没有工具,御风只好用手去刨,挖出那尸体。
沈菡涵强镇心神,壮着胆子靠上前,在那男子左臂肩下三寸处缓缓撕下一块假皮。
假皮被撕下后,一只黑色狐狸赫然而出!
朝廷密探,玄狐卫!一个令无数朝臣夜不能寐、心惊胆战的机关,只对皇帝效忠,和历史上许多的密探机关相同的是,它的血腥恐怖和气焰嚣张令人侧目。
玄狐卫,皇帝最忠心的打手,为皇帝查出了很多乱臣贼子,也制造出了许多冤假错案,可谓权势滔天。
沈菡涵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薛瑶也不愿再管此事,即使是天心门,也不敢招惹玄狐卫,只要和玄狐卫扯上关系,那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朝堂上的险恶,远非常人所能想象的。历史上有许多帝王曾对修道门派大开杀戒,许多赫赫有名的仙门被彻底毁灭。三大仙门能屹立不倒,就是因为能在太平岁月里远离宫廷和朝堂上纷争。乱世,才是仙门中人下山入世之时。
可是,冯柔他们为什么要杀玄狐卫的人?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难不成抚远大将军王要谋反?
许多疑问萦绕在沈菡涵心头,而她觉得最有可能也是最不可能的就是抚远大将军王谋反。
抚远大将军王手握三万精兵,又长期戍守边疆,也不是不可能和东夜律勾结,举兵反叛。可问题是,抚远大将军王背后重镇兴安和临泽各驻扎着朝廷直辖,只听命于皇帝虎符的六万禁军,想要造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沈菡涵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沈小姐,到此何为?”
沈菡涵猛地回头,看到冯柔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那眼神和白天一样,充满了杀意,不由得惕然心惊。
沈菡涵站起身,故作轻松的说:“我的东西掉了,我来找找。”
冯柔语气依旧冰冷,与花未怜的冰冷不同的是,她的冰冷让人害怕。“哦?你的东西怎么会掉在死人身上?”
沈菡涵不敢与她对视,那眼神太可怕,仿佛能吃人。“我也不知道,四处都找过了都没有,那就只能是在这儿了。”
冯柔冷笑一声:“那你找到了吗?”
沈菡涵从尸体怀里取出铃铛,道:“找到了,原来是掉在了这儿。”
冯柔不屑的一笑:“究竟是掉进去的,还是放进去,沈大小姐?”
沈菡涵有些心虚地说:“当然是掉进去的,谁那么傻,把饰件儿放在死人身上?”
“也许不是傻,而是聪明,只可惜太聪明了。沈小姐可知道,有一句话叫‘难得糊涂’?刨根问底可能是一件好事,而且还可能让你为此丧命。”
冯柔说这话的时候,沈菡涵见她掌中已经多了一柄短剑,不由后退两步,声音有些发颤:“你,你,你要杀我灭口?”
“你知道的太多了,而且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
御风挡在沈菡涵面前,仍是一脸平静。
冯柔身影一闪,短剑已经抵在了御风喉下。
“想要英雄救美?御风师弟,你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护卫,但你的那两下子也最多对付得了王义他们。
你身上确实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只可惜,你跟错了人。到了下面,要怪就怪她吧。”
沈菡涵此刻吓得面如死灰,两条腿仿佛也失去了知觉。“跑?跑的了么?她太快了。或许,今天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吧。”
冯柔看着御风时,发现他仍是一脸平静,眼神还是那么深邃,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但就是没有恐惧。
“是条汉子,”冯柔赞道,“真是可惜了。”
“你真的敢杀他们么?”
一个声音也从冯柔背后传来。这个声音,沈菡涵太熟悉了。此刻的沈菡涵就像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汪清泉,那种感觉,无以言表。
冯柔头也不回地道:“师姐好。”
“你好,师妹。”
冯柔道:“师姐是要救这两个人么?”
“你觉得呢?”
冯柔道:“他们知道的太多了,而她不像是会保守秘密的人。”
薛瑶怒视着眼前冯柔:“那你就要杀了他们?”
冯柔道:“不得已而为之。”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掠至冯柔身前,随着金属声响,短剑剑刃断成两截。
御风看着眼前这个长发披肩的绝色女子,淡淡地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花未怜语气不似往日里那么冰冷,带着一丝柔情,道:“公子那日帮过小女子,小女子一直感激在心。”
冯柔和薛瑶俱是一惊,两人都没察觉到花未怜什么时候来的,而且出手之快令人咋舌,甚至连她的动作都没看清。
薛瑶不由在心里叹道:“才十天的功夫,她的进步就如此之大。”
“你们大晚上的都不睡觉,来这儿做什么?这儿怎么有个死人?”章梅和岳婷缓步走出竹林,看着神情各异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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