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游侠列传之谋秦 > 第十二章 诸国堂号夸盛世,歌声舞影暗流涌
    第二日张季睡了一天,半夜起身,换好夜行服,不惊动家人,从侧墙悄悄翻出。此时早过了宵禁时刻,街上除了巡夜打更的空无一人。张季避开这些人,悄悄来到秦宫西侧。

    秦自孝公十二年迁都咸阳,开始在渭水之阳营建咸阳宫,至秦昭王时方营建完成。秦始皇扫平六国后,大兴土木,极尽奢华。先在渭水南岸营建信宫,后改称极庙,从极庙到郦山陵墓之间修筑甬道,建甘泉前殿。又在上林苑中兴建朝宫,朝宫前殿名为阿房,故世称阿房宫。此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可纳万人。如今新宫尚未建成,秦王仍居咸阳宫中。

    咸阳宫在咸阳城东北之处。宫墙西侧,有一个偏门,出入有禁军把守,墙外便是民宅。张季按照师傅所说,在西侧寻到两棵大树,悄悄爬上树冠向内张望。此时将近四更,天色正暗,宫内星星点点亮着些灯火。张季按照师傅所说路线认清方向,悄悄溜到墙边,戴上特制手套,慢慢爬上宫墙。这种手套是盗王所制,纯皮做套,内有暗钩,经过训练后便可爬上几丈高的城墙,丈余高的宫墙不在话下。上墙之后,再次辨认方向,仍用手套悄悄溜进墙内。此时是人最易懈怠之时,这里又是宫中最偏僻处,因此守卫很少。

    张季借着阴影走走停停,慢慢走向师傅所说的内务库所在。刚拐了个弯,就听有人喊道:“抓住他!”“不要让他走脱了!”张季大吃一惊,心道:莫非这里真有高手?我这么小心还是被发现了?正准备逃跑,见一条瘦小黑影如飞般从前面跑过,后面脚步声传来,看来有数十人追赶此人。张季忙躲在一棵树后,果见几十名侍卫冲来。

    张季待他们跑过,探头出来观看,见四下无人,心道:这位朋友不知道哪来的,正好帮我引开了侍卫,此时不偷,更待何时?前面一座高大建筑,窗户开的极高且小,看来便是内务库了,张季悄悄爬上屋顶,在檐角系好绳子,轻轻揭开屋顶的瓦,缒绳而下。

    里面一团漆黑,张季点燃火折子,借火折子微弱的红光四下查看。火折子是古人点火用的,先用火石火镰引燃火折子,再用力吹气便可起明火。张季自小练习夜视,只借着火折这点红光已可勉强看到屋内物品。见屋子中央陈列着不少漆器铜器,用手摸了摸,上面一层灰尘。张季心中奇怪:师傅说这是宫里的内务库,皇帝的私人仓库,为何这么多灰尘,倒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莫非皇帝老儿只顾着后宫的美人,没空来看自己的宝物银钱了?其实这间并不是内务库,而是故皇太后赵姬的仓库。嬴政十几岁便做了秦王,初时和赵姬共用此库。后来赵姬私通嫪毐,怕嬴政发现,借故搬出皇宫,嬴政便把这间用作内务库。再后来嫪毐作乱,嬴政平乱后不让赵姬进宫,同时封了这间仓库,另设内务库。赵姬死后,这间仓库嬴政绝足不来,宫人们亦不敢开门,已是多年无人打扫。

    张季虽觉有异,也顾不上许多。心中寻思:这些多是些礼器,既不好出手,又过于笨重,我也带不出去,小件的宝物会放在哪里呢?师傅既然能在这里找到皇后的帽子,里面也应当有别的首饰,这里灰尘甚多,待我先找找师傅的足迹。

    火折子只能看清一两步,张季低下身子看地上足迹,谁知地上脚印甚多,且杂乱无章,心道:莫非除了师傅,这里还进过别的小贼?又仔细一看,脚印像是同一人的,这才醒悟:师傅也是在这里寻了许久才寻到皇冠的,足迹已乱,我还是自己找吧。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忽然见到一个盒子,只有半尺见方,心中喜道:这个小的可以带走。忙打开来,见里面是个珠子,有一寸大小,浑圆通透,触手冰凉,看来不是珍珠而是玉石,却又和以前所见玉石都不相同。张季心道:管他什么石头,既然在这里放着,想来不是凡物,先带走再说。连盒子装在身上。

    又摸索了一会,又寻到一个盒子,打开却是一双玉璧,虽然不大却十分沉重。张季弃了盒子,将玉璧放在怀中,估摸天色不早,便找来时的绳子。这里面记不清路,只记得在墙边,便摸着墙顺墙而行。又找了一会,才找到绳子,顺绳子爬到屋顶,见金星已升,知道天色将明,心想:不知道那个小个子被人抓住没有,如今我也顾不得你了。

    将屋瓦盖好,仍戴上手套溜下来。天色将明之际最是黑暗,张季趁着夜色溜出墙外,又悄悄潜回家中,倒也顺利。

    天色一亮,便带着宝物来找张良,让张良过目。张良问道:“这些从何而来?”

    张季洋洋得意:“我按师傅说的路线进了一趟皇宫,这些都是宫里的玩艺。”

    张良道:“你怎么自己跑到宫里去了!我们来此图谋大事,以后万不可再轻率冒险。”

    张季口中称是,心中却自得意,笑道:“你不是说这两日要去拜会那个什么石先生吗,他最喜欢宝物,我想他既非寻常商贾,我们也不能送他寻常的宝物,宫中的这些东西,应当能拿得出手了吧。”

    张良道:“那也不可冒险,以后不要再去了。”

    张季笑道:“你先看看这几样东西,我也识不得。”

    先拿出玉璧,张良道:“你不是中牟有名的玉石商吗?怎么倒问起我来?”

    张季道:“天下宝物甚多,我只是个乡下的玉石商,进了京城就不灵了。”

    张良接过看了一会,说道:“这双玉璧左侧这块有个福字,右侧这块有个寿字,下面小字是八年为太后寿,看来一位臣子送给太后的寿礼,却没有署名,有些奇怪。”

    张季道:“八年是哪一年?若搞清楚是哪位大臣送给哪位太后的,就更加值钱。”

    张良道:“八年,若非秦王政八年,便是秦昭襄王八年,或秦惠文王八年,中间的文王武王庄襄王都是短命的,称王都不足八年。”

    张季拿过玉璧仔细观看一番,说道:“以我这个乡下玉石商看来,这双玉璧倒是有些年头,不过这些字倒像是后来刻的,时间不会太长。”

    张良道:“那就是秦王政八年,此时夏太后已没,华阳太后和赵太后尚在,盒子上或许记的明白些。”

    张季道:“盒子太大不好带,被我扔了。”又拿出个盒子,笑道,“这个是有盒子的,杨大商人请过目。”拿出珠子带盒递给张良,张良一看盒子大吃一惊:“随侯!莫非这里装的是随侯珠!”

    张季也大吃一惊,随侯珠与和氏璧是楚国两大宝物,所谓珠联璧合指的就是这两件宝物,原来盒子上这两个弯弯曲曲的字就是随侯二字。笑道:“若是随侯珠,那可就值钱了。”随即又道,“不对,我听说随侯珠是颗夜明珠,晚上会发光,这颗珠子我昨天晚上看了,并不会发光。”

    张良拿出来看了看,见这珠子迎光看时晶宝剔透,略有些淡青色的底子。道:“看这模样大小,和书中记载的随侯珠很是相像。”

    张季道:“你若不信我们一试便知。”

    二人来到张良内室,关上门窗,又用被子遮住窗户,却见这颗珠子果然有些光亮,淡若月色。张季奇道:“昨天晚上明明没光,为何今天又有了光?这不是戏弄我这乡下商人吗?”

    张良笑道:“既然能发光,多半就是了,你先收好,我们待价而沽。”这随侯珠又称灵蛇珠,原来随国的镇国之宝,楚灭随后归楚国所有。秦灭楚后,随侯珠与和氏璧皆归秦国,是太后赵姬最喜爱的宝物。后来太后得了嫪毐,如获至宝,忘忽所有,数月未出殿门。一日想起来,夜间带嫪毐来看此宝。谁知打开盒子,夜明珠竟然不再发光,太后大失颜面,认为是不祥之兆,就将此珠放在库中,不再启封。原来这夜明珠白日需见阳光,夜间才可发光。太后将它锁在盒中数月,夜间自然无光了。张季初见它时,已被锁了数年,更加无光了。今日兄弟二人在阳光下观看半天,它才可以重新发光。

    张季虽不明白,但见它有光,料是宝物,小心收好。张良道:“今日本来准备带你去咸阳附近查看地形,你既然一夜未睡,就在家中休息吧。”

    张季道:“无妨,我前半夜睡了,后半夜才出去的,正好也看看咸阳的盛景。”

    张良一心谋秦,对咸阳地形十分关注,地图已看的烂熟于胸了,重要地形还需实地踏看。张良只带了张季赵信二人,骑马出城。向南几十里,便是终南山。三人骑到半山腰,将马寄存在农家,徒步向顶上而来。此峰名叫尖山,形似圭玉,因此又称圭峰山,山势峭丽挺拨。正午时已到山顶,张良登高而望,山下地形皆收眼底。叹道:“难怪大秦能一统海内,这咸阳易守难攻,又守着关中千里良田,确实是块宝地。反观我们韩城和魏国大梁,都是平原,无险可守。虽然人口稠密,无耐地面狭小,四面强敌,终不免亡国。”

    张季正要接口,忽听有弩箭破风之声,回头一看,见十余支弩箭如飞而来,忙叫道:“趴下!”赵信也已发现,二人忙将张良扑倒在地,以身庇之。山顶陡狭,仅容落足,这一伏倒,险些摔下悬崖。三人相互扶持,勉强稳住。

    张季往下观看,见有十几人守在下面,全部身着黑衣,青巾蒙面,各持连弩,第一波射空后,随即调整方向,又是十余支弩箭射来。这回却是向上射出,飞到上方被山风一吹,纷纷落下。三人无可闪避,手忙脚乱拨打弩箭,赵信背上还是中了一弩。赵信说道:“就是他们!中牟城中也是这些人!”

    张季见这些人距自己有二十余步,山路崎岖狭窄,若是冲下去,只怕还没冲到人家身边就成了刺猬。若是在此不动,这些连弩可连发十支,只怕等他们十支发完,三人都会受伤。前有悬崖,后有伏兵,这可怎么办?是谁跟我们这么大仇,定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正胡思乱想,忽然又窜出一人,穿一身青衣,青巾蒙面,手中的剑又细又短,青衣人冲进弩阵,出手极快,转眼已刺倒七八人。黑衣人忙弃了连弩,拨剑还击。这青衣人身材不高,但十分灵活,在人群中如穿花一般,步法奇妙,剑法更是张季生平未见,不见任何出招征兆,只要一近身便是闪电一击,一招毙命。张季目瞪口呆:天下还是这样的剑法!怎么从没有听师傅说起过?这人是哪一派的?

    黑衣人已被他尽数刺倒,只余为首一人。这人身材高大,临危不乱,问道:“阁下何人?为何要管我们的事?”青衣人并不答话,持剑就往上冲。黑衣人舞出一团剑花将身前罩住,青衣人剑短,一时近身不得。只听一人说道:“似左实右,欲左先右。”张季探头一看,原来还有一名青衣人,身材高大,脸罩青巾,依山而立,仿佛与山融为一体。

    矮小青衣人点点头,身形向右一转,忽又闪到左边,黑衣人将剑花舞的更大。旁边那人又道:“他这样守法很耗体力,必败无疑。”张季心道:看你俩的衣服就知道是一伙的,你上来助他一下不是就胜了吗?要不要我上去助他?

    青衣人似乎意在练招,只是不停的围着黑衣人转,一时也不近身。黑衣人知道他出手快捷无伦,只是将剑舞起不让他近身。忽然青衣人踩到一个石块,脚下一滑险些摔倒。黑衣人一剑直刺,其势如虎,眼看就要刺中,青衣人身形一偏反往前迎,身子几乎贴着黑衣人的长剑,黑衣人忙将剑锋左推,由刺改削,却削在青衣人的短剑上,此时二人身子几近接触,黑衣人大惊,左手急推将青衣人推出老远,可为时已晚,青衣人的短刺已刺在他的胸口,黑衣人随即跌倒。

    边上那人摇头道:“唉,你总是这么爱行险招。”

    青衣人笑道:“这是我自创的招数,你看怎么样?”声音娇嫩,竟是个女子。

    张良走上前来,拱手道:“多谢两位大侠援手,救命之恩,必定重谢。”

    那二人看了看张良,点点头,转身便走。张季见那女子背影十分熟悉,蓦然想起,就是昨天在宫中的那个背影,便叫道:“姑娘留步!”那二人并不回头,依然前行。张季又道:“姑娘,你昨晚去皇宫中找什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那女子回身说道:“小子,管住你的嘴,小心我杀你灭口!”说完瞪了张季一眼,转身而去。

    张季吐吐舌头:“好凶的丫头!要追吗?”

    张良道:“不用了,或许他们的身份不想让我们知道,看看赵兄如何了。”

    赵信背上中了一箭,所幸伤的不深,张季帮他包扎好伤口,赵信道:“这些人阴魂不散,看来是从灵山之后便一直跟着我们,我倒要看看是谁。”将这些黑衣人的青巾摘下,仔细观看。

    张季道:“这个带头的大个子好象是黄秋手下的四猛之一,我们在灵山会盟时见过面。莫非这两次暗算我们都是黄秋就老家伙主使的?”

    赵信道:“这些人所用的连弩是秦军的,这两次攻击的阵法也象是跟秦军学的,我年轻时曾跟随李牧将军从军,和秦军交过几次手,他们骑兵不如赵军,就是连弩厉害。难不成这黄秋没做成盟主,就投了大秦,勾结秦兵来害我们?”灵山会盟赵信虽未参会,但会盟的情况也已知晓。

    张季恍然大悟,拍手道:“我知道了,上次我和仙儿去盗珠,仙儿假冒桃花仙子,申城人见过她的甚多,黄秋这次带了许多人,里面定有认识仙儿的,黄秋老儿已经知道是我盗的大珠,又给他儿子方脑袋黄不周喝了药,他是找我报仇的。”

    张良道:“黄不周后来如何了?”

    张季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那药酒挺霸道的,仙儿只喝了一口就被迷晕了,我喂他喝了半壶,只怕不死也成傻子了。”

    张良道:“我们有大事在身,不宜多结仇家。派人去了解一下,如果他儿子无恙,此事还有回旋余地。”几人回农家取了马,下山直奔咸阳。

    回到住处,天色已晚。李左车正在堂中等候,见赵信负伤问起情况,张季略约说了,李左车道:“公子有大事在身,不可轻易犯险,以后查看地形之事就交给我了。既然知道是黄秋所为,他也必定到了京城,我们这就派眼线查明他的住处,能和解则和解,若不能和解就除了他。”

    张良道:“李兄弟费心了。这事先不急,我以后小心就是。今天生意如何,南军那帮人有没有来捣乱?”咸阳城内有禁军和近卫军,禁军负责宫内及皇帝安全,近卫军负责整个城内治安。禁军、近卫军和京畿驻军都是朝厅直属军队,是秦军中的精锐。京畿驻军无令不得入城,禁军很少出宫,因此城内宫外是近卫军一家独大,这些军士一向强横。近卫军根据驻处又分了几营,这里地处南门,驻军称为南军。

    李左车道:“来了十来个,依旧的两面下注,赢的拿了银子,输的就混赖,说我们诈赌,搅得整个场中不得安生,后来程掌柜赔了他们几百两银子才算罢休。”

    张季道:“京城里还有这般无赖吗?明天再来,待我收拾收拾他们。”

    张良道:“三弟有所不知,我们不是怕这几个无赖军士,是不想得罪他们背后的王将军。这是城东城西的两家赌场找来捣乱的,明日就是约期,我们去找石先生。”

    第二日,张良张季和李左车一起去拜会石先生。石先生住在东市边上,东市是官家设的市场,所有玉器漆器、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奇珍异宝等应有尽有。东市周边也尽是豪门大宅,多是官宦之家。石先生住在两户大宅之间的一处小院中,曲径通幽,闹中取静。

    门口有两名大汉持刀守卫,张良递上名贴,便有一名青衣引大家入内。见面之后先客套一番,张良施礼道:“石先生真是雅人,贵而不奢,静而不喧,这处小院无论选址、布局都是上上之选,只怕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处了。”

    石先生不动声色:“杨公子过奖了,听王大人说你有件小事,此处安静,但说无妨。”

    张良先奉上白璧,这才将自己赌场之事说起。石先生道:“禁军也不是太大的事情,杨公子找我就是为了此事吗?”

    张良听他话中有话,便道:“小弟本是个商人,既来京城就想做些大生意。只是初来乍到,未识门径,久闻石先生的大名,托了数名大人才寻到先生,还望先生指点一二,小弟必有厚报。”

    石先生淡淡道:“商人我见的多了,如杨公子这般年纪轻轻就胸怀大志的却不多见。要做大事,自然要来京城,京城里做生意最是容易。”

    张良道:“还望石先生明示。”

    石先生道:“如果只是禁军的事,我派人去给王将军打个招呼就是了。杨公子既然想做大事,不知道愿出什么样的价码?”

    张良笑道:“只要能做成大事,价码再高也值得。”

    石先生也笑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再指点你一桩大生意,比你现在的生意好过十倍。只要你四成,不算高吧?”

    张季心道:你就这么一说就要分走四成,既不投钱又不经营,这可不是一般的高啊。张良却道:“那就多谢石先生了,若果能如此,四成一点也不高。生意开始之后,我每月派人把分红给先生送来。”

    石先生又道:“杨公子误会了,这四成并不是我要,我只做我的玉石生意。你虽然来京城时间不长,我也清楚你的底细。你做生意很有头脑,为人也厚道大气,正是做大生意的人选,只是在京城没有靠山。我给你介绍一位靠山,有他为你撑腰,别说小小的近卫军,就是禁军和朝中大臣也要让你几分。”

    张季心中奇怪:原来这四成你不要,可你既然只做玉石生意,为何又去查我们的底细?不好,我们要刺杀嬴政的事你不会也知道吧?张良再次施礼:“多谢先生,我定当收集玉石宝物奉送先生,以谢先生厚意!”

    石先生拿出一张贴子,道:“三日后你到我左手这间府上即可。”说完端茶谢客。

    几人告辞出来,张季早已急不可耐:“这人神神道道,说话吞吞吐吐,怎么看都不像是做玉石生意的,他到底是何人呢?”

    李左车笑道:“三弟,他若真是做玉石生意的,我们又何必找他?”

    张季道:“他不做玉石生意,又做的什么生意?”

    李左车道:“我原来也不清楚,只听说他手眼通天,深不可测。今天一见,才知道他做的什么生意。”

    张季道:“快说快说,我以前也是做玉石生意的,只是没他这么牛气冲天,官员都对他毕恭毕敬,快说出来让我学学。”

    李左车道:“他表面着做是的玉石生意,其实是为官家和商贾做掮客,他在京城多年,结识的官员着实不少,里面的门道摸的清楚。”

    张季道:“他怎么连我们的底细也摸呢?我们又不是官员?”

    李左车道:“所以说此人高深莫测。我们的生意在京城不算大,但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手下的眼线着实不少。”

    张季道:“果然高深。我原来做玉石生意时也有些眼线,不过只是探听些江湖上的宝物消息,供我盗宝之用,他这却是不动声色,掌握全局。不知他左历的府院是谁家的?”

    李左车道:“好象是廷尉赵可官家的。”

    张季道:“廷尉是个什么官?很厉害吗?”

    李左车道:“廷尉主管全国的刑狱,也不算太大的官。不过近些年来赢政既对武将十分猜忌,又对文官不远不近,最信任的就是这些狱吏。廷尉是最大的狱吏,可见此人深得赢政赏识。何况我听说这赵可官是宫中赵高大人的义子,若是真的那就厉害了。”

    张季道:“赵高是谁?官很大吗?”

    李左车道:“赵高是宫中的中车,只是个中官,并不是朝中的官,但他这几年很得皇帝信任,连丞相李斯都要让他三分。”

    张季听的稀里糊涂,索性不去管他。

    三日之后,几人去赵可官府上拜会。递了石先生的贴子,府丁引他们入内,进了一间客厅,府丁问道:“哪位是杨公子?”张良应诺。府丁道:“几位请在这里用些点心,杨公子跟我来。”张季见他只让张良一人入内,心神不宁。

    过了好大一会,仍不见张良归来,张季心道:莫不是他们知道了大哥的身份,把大哥抓起来了?忙问李左车:“这里会不会有诈?”

    李左车想了一会,说道:“应当不会。赵大人是大官,既然要和我们合作,肯定是大生意,哪能三言两语就谈定?三弟放心。”

    张季道:“要不我去看看?”

    李左车道:“不可,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事干系重大,关系我们能否在京城立身。莫急,不会有事。”

    张季急的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又等了好大一会,张良终于回来,张季忙问:“谈的如何?”

    张良道:“回府再说。”

    几人回到府中,张良这才说道:“这位赵大人倒是没有架子,他说了一个生意,要和我们一起做。”

    张季忙问:“什么生意?”

    张良道:“你还记得小时候,魏国大臣和赵国大臣到我们府上做客的事吗?”

    张季道:“自然记得,魏国的大胖子,赵国的大胡子,他们两个一说话就瞪眼。后来,还打起架来了,打了三架,好像是赵国的大胡子胜了。”

    张良笑道:“不是打架,那叫武士私斗。那时候养士之风盛行,每个大官都养有武士。他们饮酒作乐的时候,往往以武士私斗取乐。大家还往往押上彩金,押胜了就可赢上一注。”

    李左车道:“公子为说起此事?莫非赵大人要和我们做武士私斗的生意,开生死赌场?”

    张良道:“是啊,左车兄弟一猜就中。”

    张季道:“什么是生死赌场?”

    张良道:“武士私斗不是一般的比武,往往斗到一方或死或残,才算分了胜负,因此叫做生死赌场。”

    李左车道:“高!这赵大人做生意真是高明!武士私斗以前盛行,大秦却是禁止的,因此现在的高官富商才玩起斗鸡斗狗,若我们开了生死赌场,其他的赌场就跟我们没法比了。只是开这种赌场可是死罪,风险极大。你应下他了?”

    张良道:“赵大人早有这个想法,他让石先生物色人选已有半年,这才找到了我们。赵大人和我说起此事,谈的眉飞色舞,当时情况,我若是拒绝,只怕我们就再难在京城立足了,谋秦大事更是难上加难,因此我答应他了。何况我想,若开了生死赌场,一来我们可私下招幕死士,以谋大事,二来此场一开,更助大秦官宦子弟骄奢,于我们也有利。”

    张季道:“这生意我们可是没有做过,从何入手?如何瞒得官府?又从哪找不怕死的武士?”

    张良道:“这些赵大人早已想好了,他让我们在府上挖一间地下大堂,作为赌场。开赌的时候,由他带着熟识的人进来,生人一概不许入内。门口也由他安排禁军把守,闲杂人员不许入内。至于武士,各大臣家的子弟都有,我们的武士更容易。赵大人主管刑狱,他会让我们从死囚中挑些勇武的人送过来,加以训练,就是私斗的武士。”

    张季问道:“他是廷尉,主管刑狱的,怎么能调动禁军呢?”

    李左车道:“主管禁军的郎中令,名叫赵成,是赵高的弟弟,赵可官的叔叔。还有咸阳令阎乐,是赵高的义女婿,赵可官的姐夫。”

    张季笑道:“一个阉人,偏有这么多亲戚,还都做了官。他是赵国的吗?”

    李左车道:“赵高是赢姓赵氏,赢政也是赢姓赵氏,说起来他们还是同宗。听说赵高自幼进宫,做了一名中官,但他颇有心机,知道大秦以法制国,便修习刑名之学,他又善于查颜观色,阿谀奉承,因此很得嬴政欢心,连左丞相李斯,右丞相冯去疾都要让他几分。”

    张季道:“那既然如此,这个靠山也算靠的住,我们这就挖地下大堂,准备开赌场吧。”

    李左车道:“地下大堂不用挖了,这府中便有。”

    张季道:“是吗?这府上怎么会有地下大堂?”

    李左车道:“当年师傅购置这座别院,是为了留条后路,因此挖了一间地下大堂,还存了许多美酒和冰块。”

    张季大乐:“尉缭大人大有先见之明,这就带我们去看看!”

    李左车领二人到了后院一间厢房中,这房中向来堆的杂物,不曾有人居住。李左车握住一张桌腿向左转了三圈,又向右转了三圈,只听咯吱声响,地上两块木板称开,露出一个洞口,洞中有向下的台阶。几人顺阶而下,地下果然是一间大厅,冷气袭人。张季打着火折子,点燃墙上的油灯,见大厅十分巨大,足以容纳百人,厅中放了不少酒坛,另一侧是许多冰块,皆用棉被盖着。张季喜道:“看来开这生死赌场是天意,竟然有这么大一间地下大堂,够用了!”

    张良道:“这倒省去了很多麻烦。不过依赵大人的意思,这地下赌场进场便收百金,一定要布置的金碧辉煌,和国风堂不相上下,还要广置美酒美人,才能生意兴旺。”

    李左车皱眉道:“如果照国风堂那样布置,这间大厅布置下来就要两三万两银子。美酒我们是有了,若再购置数十名上等歌舞姬,数十名青衣,又要两三万两银子,我们开设在外面的赌场近来由于南军捣乱,收益不佳,目前账上顶多还有几千两。”

    张季道:“布置的标准低一些如何?我们只买些好看点的青衣,一个也就几十两,再派人教以歌舞,练的好的就当歌舞姬,练的不好的就当青衣,是不是也可以?”

    李左车道:“三弟说的方法倒可省些银子,只是我听说这赵可官是国风堂中的常客,他是见惯了这些场合的,他邀的客人只怕也是如此,若是相差太多,只怕不妥。”

    张季道:“前几日我从宫中盗来了随侯珠,应当能卖几万两银子,我们这就把他卖了吧。”

    张良道:“随侯珠是随国的镇国之宝,身价不止几万两银子。不过此珠名气略大,目前大家都知道是宫中之物,我们贸然出卖此珠,买家要么以为是假的,要么就是赃物,只怕也卖不了太多钱。搞不好还会惹祸上身。”

    李左车道:“若有随侯珠,倒可以找找西市的刘先生。他向来消息灵通,嘴又严,应当不会有事。”

    张季道:“刘先生又是谁?”

    李左车道:“东市石,西市刘,天下事情知八九。刘先生也是个生意人,他卖的便是各种消息,据说对于江湖上的消息比石先生还要灵通。”

    张季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问。”

    刘先生住在西市。西市和东市不同,远没有东市整洁美观,只是临街有些铺面还算高大一些,后面都是一些小摊,顶上铺些席子,做买卖的多是些屠狗之辈,卖浆之流,吆喝声此起彼伏,倒是十分热闹。穿过市场是一些小屋小院,也都比较破旧,这是西市生意人的住处。刘先生住在最里面的一间小院子里,院中有几株果树,一只黄狗。刘先生半躲在一张逍遥椅上,左手一壶酒,右手一碟豆,正在乘凉。

    张季见他前面有几个凳子,径直座下:“刘先生吗?”

    刘先生微睁二目,点点头:“客官要问何事?”

    张季笑道:“大事。”

    刘先生也笑道:“大事一百两。”

    张季拿出一百两银子给他,说道:“我有一件宝物要卖,请先生找个买主。”

    刘先生起身道:“请进屋。”

    屋中放了不少美酒,其他并无长物。张季道:“西市中好象并无酒肆,大秦禁止平民造酒,先生的酒从何而来?”

    刘先生道:“小事十两。”

    张季哈哈大笑,掏出十两银子给他,刘先生接过道:“西市虽无,东市却有。东市有一酒家,是有朝厅敕文的,他家可以造酒,而且是好酒,就是卖的贵了点。”

    张季本想问他:你既然如此好酒,何不住在东市酒家旁边?又一想再问一句又是十两,跟你说话太费银子,还是不问的好。便把随侯珠拿出来:“就是这件宝物?”

    刘先生接过仔细查看一番,又放在袖子中看了一下,问道:“随侯珠?”

    张季道:“你怎么知道?”随即又问道,“这句收钱不?”

    刘先生道:“当然要收,只要是你问的都收,你还问不?”

    张季道:“不问了,你就说谁能出价高吧。”本来见他穿着普通,为人随意,倒像个江湖骗子,心想你若敢骗三爷,三爷回头就把你的酒坛子全打碎。又见他随意一看便叫出了随侯珠的名字,心道:看来这家伙有点门道,难怪能整日美酒不断。秦时禁酒,是以酒价很高,有些官宦人家也不轻易买酒,而是自己酿造,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酒喝。

    刘先生又道:“宫中得来的?”

    张季见他点破来历,对他的信任又增二分,点点头,笑道:“我问你要收钱,你问我却不给钱,太不公平。”

    刘先生不理他的调侃,闭目想了一会,提笔写了个地址,说道:“你明日一早去这里找这家主人,就说是受刘先生指点,有宝物出售,或可成交。”

    张季道:“或可成交?若是不成呢?我不是白花了一百一十两银子?”

    刘先生道:“我只卖消息。你的买卖成与不成,就看你怎么跟人谈,与我无关。”说完仍回到他的逍遥椅上喝酒去了。

    第二日一早,张良张季李左车带着黎昌赵信一同来到此处。此院靠近城北,比较僻静。张季敲开门,见一个小青衣出来,问他何事,张季道:“我要见你家主人,有无价之宝卖给他。”小青衣看了看几人,打开门领进院子。小院不大,是个普通的三进院,院中空无一人,花树倒种的不少。

    小青衣领几人进了中间的过厅,请几人落坐,问道:“什么宝物?拿出来吧,我家主人向来不见外人,我给你呈进去。”

    张季笑道:“那可不行。我这是无价之宝,万一被你调了包怎么办?”

    小青衣笑道:“这位爷多虑了。你既然不相信我,那就在此稍侯,我进去请示主人。”

    过了一会,小青衣回来道:“请这位爷持宝进去吧。”

    张季又道:“我自己去可不行,我家的事我大哥作主,得他跟我一起去。”

    小青衣想了想,说道:“好吧,那就请二位爷持宝进去吧。”

    张良张季跟着小青衣进了后院堂屋,却见堂中空无一人,小青衣请二人落坐,张季问道:“你家主人呢?”

    小青衣笑道:“我说了,我家主人向来不见外人,她在帘子里面,你把宝物递过去让她看一下就可以了。”

    张季道:“那可不行,这件宝物价值连城,不能让它离开我的视线。”

    小青衣道:“那我进去请示一下。”进了内室,一会又出来,后面跟着一位女子,却是青纱蒙面。张季心道:这家好生奇怪,怎么都是些女子,没有男人吗?

    小青衣道:“这是我家菲儿姑娘。”

    那蒙面的菲儿姑娘道:“什么宝物,拿出来吧。”张季把随侯珠连盒子拿了出来,小青衣接过递给菲儿姑娘。菲儿姑娘打开拿出珠子看了半天,却又道:“这件宝物我拿不准,还要请示姑姑。”

    张季道:“你不就是主人了吗?怎么还要请示?”

    菲儿道:“不是的。我可以拿进去吗?”

    张季笑道:“不可以,万一调了包怎么办?”

    菲儿道:“那好办。你先出去,让你大哥拿着珠子,我家主人就可以出来了。”

    张季奇道:“你家主人不是不见外人吗?难道我是外人,我大哥就不是外人?”

    菲儿笑道:“我家主人不见你这种罗里罗嗦的外人,你大哥可以。”小青衣也“扑哧”乐出声来。

    张季莫名其妙,把随侯珠交给张良,自己回过厅等侯。

    张良道:“既然你家主人不便相见,就把这珠子拿进去让她看看也无妨。”

    菲儿却道:“公子既然如此说,我家主人若不出来,倒显得我们小器了。”

    张良听她喊自己公子,心中疑虑:莫非我的身份被他们知道了?在秦时,公子并不是年轻男子的统称,而是指公侯家的男子。此时里屋走出一位女子,身形袅娜,脸蒙青纱,虽看不清相貌,张良一见之下仍有些砰然心跳。

    女子施礼道:“小女子生性腼腆,叫公子为难了。”声音自然妩媚,十分悦耳。

    张良起身还礼:“叨扰了。在下杨弘农,还未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顿了一下,道:“你叫我梁姑娘吧。”

    张良道:“梁姑娘好。在下一时手头困顿,因此想把这颗珠子换些钱用,请姑娘过目。”

    菲儿接过随侯珠的呈给梁姑娘,梁姑娘看了一会,问道:“这是随侯珠吗?”

    张良道:“在下也拿不准,或许是的。”

    梁姑娘又问道:“能否请问公子,从哪里得来的?”

    张良也顿了一下,道:“宫中。”

    梁姑娘道:“不知公子准备卖价几何?”

    张良从未和人谈过价钱,又是面对这样的女子,不禁有点面红耳赤。想了想道:“目前我要做一笔生意,需要大约四五万两银子。这颗珠子价值几何,还请姑娘出价。”

    菲儿笑道:“哪有你这样谈生意的?珠子是你的,当然你来报价了。我出一千两,你卖吗?”

    梁姑娘见张良囧迫,说道:“这颗珠子虽是宝物,但于我们并无用处。公子既然需用银子,珠子就权且放在我这里,我先把钱付给公子。我也正有件事正需公子帮忙。”

    张良忙道:“姑娘请讲。”

    梁姑娘道:“既然公子能把此宝从宫中寻出,说明公子手下多有异才。我也在寻一件物件,只是并无头绪,还望公子援手。”

    张良道:“不知是何宝物?”

    梁姑娘道:“是一把剑,名叫墨阳。算不上什么宝物,只是和故人有一些瓜葛,这才寻它。”

    张良道:“可是昔日墨帮的镇帮之宝?”

    梁姑娘道:“确是墨帮故物。”

    张良道:“莫不是要从宫中寻找线索?”

    梁姑娘道:“听说确是如此,我已寻了半年,却无一点头绪。”

    张良道:“姑娘既然寻了半年还无头绪,想来此事是极难的。我只能试上一试。若三个月后仍无头绪,银子当原数退给姑娘,这颗珠子也送给姑娘,权作利息。”

    菲儿拍手笑道:“再没见过你俩这样谈生意的,都怕对方赔了。”

    张良道:“做生意原是要讲的诚信不欺,各取所需。”

    梁姑娘又道:“如此多谢公子了。公子在京城好象结了仇家,我这就派人除去这仇家,以解公子后顾之忧。”

    张良大吃一惊:她怎么知道我有仇家?上次终南山上救我的也有一名女子,莫非是她家的?待我试上一试,遂笑道:“姑娘指的是黄公子吗?他与我兄弟有点小过节,我一直想找机会弥补,可惜未得其便。若是姑娘知道他的住处还望相告,我上门请罪就是。”

    梁姑娘道:“公子宅心仁厚,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据我所知,他跟你之间并非误会,而是欲用你的性命去换功名富贵。”

    张良更是吃惊:用我的性命换功名富贵?黄秋是知道我的身份的,莫非他要把我的首级献给卫尉王安?目前最想杀我的就是王安大人了,他用李代桃僵计瞒过了皇帝,若被人发现我还活着他难免要诛灭三族。但他又不敢公开抓捕,此时若黄秋杀了我献给王安,以王家的势力定会给他个官做,这黄歇难道如此不堪,竟要为虎作伥?若果真如此,不但我有危险,与会的其他几位公子也有危险。问道:“莫非他投靠的那位大人也知道了我的事了?”不知为何,对这位初次相见却还没见到面的梁姑娘却有了信任。

    梁姑娘道:“应当不知道。若是那位大人知道了,他就没有价值了。”

    张良顿时明白:若是黄歇告诉王安大人我在京城,那就不用黄歇动手了,黄歇确实就没有价值了。以他的老谋深算,他必是要先想办法杀了我,再去邀功。那就是除了黄歇,别人尚且不知我的身份。如此说来,黄歇是自灵山会盟后便一直派人跟踪我,只怕他自己也到了京城,只等一得手,便去向王安邀功,然后再去抓捕其他几位公子。可是,梁姑娘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我却对他们都一无所知。想到此,不禁后背发凉,深叹江湖之深,深不可测。又想:石先生和刘先生都是消息灵通之人,他们又对我了解多少?

    梁姑娘道:“公子需要五万两银子,仓促之间难以凑齐,明天我先派人送两万两过去,过几日再送三万两。”

    张良道:“如此多谢了,墨阳剑之事我一定尽全力而为。”心道:这位姑娘也是高深莫测,对我的情况仿佛了若指掌,好在她对我似乎没有恶意。听她言下之意,除掉黄歇仿佛也不难,她既然财力雄厚,手下又高手众多,远在我之上,却为何要我帮她寻找墨阳剑?难道她帮我真的是为了让我帮她寻剑?

    张良一脸迷惑回到过厅,张季笑道:“大哥这是怎么了?莫非她家主人是个天下无双的大美人,大哥被迷晕了?”

    黎昌笑道:“必是如此。”

    众人回到府上,张良向众人说知此事。张季笑道:“既然这位大美人愿意帮忙,那就好办了,有了银子,我们的生死赌场就活了。”

    张良道:“我只是担心我的身份暴露,会连累了众兄弟。”

    李左车道:“我们既然决意谋秦,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以现在的情形看,这位梁姑娘是友非敌,或许她与墨阳有些渊源,我们就帮她找一找墨阳剑,或许将来是我们的谋秦的好帮手。”

    张良道:“也只好如此了。她说线索或在宫中,左车兄弟,你安在宫中的眼线,或许能用上。”

    李左车道:“权且试一试吧。明日三弟和我一起混进宫中,先问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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