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衍离笑道,“本王也不是任由他揉捏的柿子,有些事情,总是要让他知晓,再不济,本王身上流的还是皇家血脉,而他,断不能固执到挑衅皇家威严的。”
大渊官员繁多,但人人都知道文有张之行,武有陌武堂是为最不能惹,一样的刚正不阿固执古板,一样的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一个是当朝宰相,一个是护国大将军。
陌武堂生起气来连陆衍离屁股都敢打,而张之行则是最看不惯这等荒唐废材的王爷和仗着家世显赫碌碌无为的少爷,不为民请命不谋社稷就罢了,整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寻欢作乐,这次秦王和陌祁共同出任接待史一事,让张之行几乎气晕了过去。
前阵子在朝堂上碰见破天荒上朝的秦王,这堂堂一朝王爷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打瞌睡不说,还极力反对自己主张存粮军用一事,最最可气的是,这不学无术丢了皇家脸面的人竟然还提出要开仓放粮。
要知道,开仓放粮那是灾荒年间才会有的措施,这秦王一提岂不是咒现在国泰民安的大渊吗?
可偏偏在圣上看了秦王奏折后竟然采用了他的建议甚至还夸赞了一通。
这把张之行气得不行,和秦王在朝堂之上争论起来,结果以宰相当场就要撞柱以死明志结束了这场争论。
接待史一事出了之后,这下好了,两个张之行最看不惯的人凑在了一起,还是要去接待即将出使大渊的王子。
劳心劳肺的张宰相连夜就联合了一干固执党顽固派上书,请求收回皇命,纵然圣上再宠爱幼弟,也不能拿这等子大事开玩笑。
很可惜的是,张宰相低估了皇家的威严。
就像陆衍离说的,再不济他也是个堂堂亲王,身上流的可是他们陆家的血脉,作为一个外人,哪怕再是一人之下,在圣上眼里看来,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皇家威严,否决圣上的决定!
故而张之行就没秦王那么好运气了,被训斥了一番不说,还被罚了闭门思过。
还剩两日,西兰国大使就要到了,张之行在家中急的嘴上起了泡,圣上说什么都不见他,连带奏折都被扔了回来,那一干老顽固没了主心骨,哪怕再上奏,圣上看都不会再多看一眼。
这头陆衍离悠然自得,那头张之行几乎愁白了头。
破天荒的,向来不屑打探消息的张相还是命人去了王府探探风声,在听见下人回禀的事后,倒是有些意外了。
“你真的没说错?”张之行还是有些不信,连着问了好几遍,“王府真的没了声音?”
“老爷,的确是这样的,这几日到了晚上安静得连苍蝇飞过都听得清清楚楚。”外出打探的下人被问得快哭了,还得一遍遍的说着自己所看所见。
“白日里也没人?”
“除了外出采买的下人,的确没人了。”
又问了几遍,张之行总算放过了下人,单手负背,摸着胡子摇着头进屋,嘴里喃喃念叨着奇了怪,在屋中来回渡步。
丈夫的焦虑张夫人都看在眼里,端了碗下火的糖水放于桌面,拉住张相替他抚着背,宽慰道,“老爷也别过担忧了,在我看来,这是件好事。”
张之行顿住身形,沉默了片刻,忽然又急了,连连道,“好事?什么好事?你能相信那、那狗改的了吃屎吗,陆衍离这都草包了多少年了,你让老夫相信他能一夜之间改邪归正将这事办好吗?”
顿了顿,又觉着自己语气不好,向来疼爱夫人的张相重重叹了口气,坐到桌旁端了糖水一饮而尽,声音尽可能放了个轻缓,“夫人啊,你是不知道啊,这西兰国虽说是个小国,可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头一遭出使大渊,派的还是原先就在这儿当质子的皇子,你说……这圣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允了那陆衍离的胡闹,许了接待史一职给他,要是办砸了,别人还指不定怎么想我们大渊欺负人呢!”
“这……”张夫人语顿,拉着张相的手握得紧了些,“这可如何是好?”
“所以说,跟你们妇道人家说这些,你们也给不出个有用的建议。”张之行放下碗,唉声叹气,“现在圣上连我的奏折都给退了回来,我明日再让赵恒上奏,定要请圣山收回成命!”
“可,可我听说,赵恒也被训斥了一番赶了回家,老爷,这样行吗?”张夫人皱紧了眉头。
“不行也得试——”张相又急了,松开手拍上桌子,“赵恒不行那就,联合六部,再不行就学士府,我就算不要这老脸了,我也不能让大渊蒙受不白之辱!”
张之行那语气活生生就像陆衍离要毁了大渊似的,不过这在他心里,也是件板上钉钉的事,要怪,只能怪圣上太过宠这幼弟,连这等大事都能当成儿戏给他玩耍。
传出去,让大渊的脸面往哪搁,让皇家的脸面往哪搁,让他这个当朝宰相再如何治理国家!
往大了说,以后莫不是陆衍离再有什么无理的要求,圣上都允了的话,这整个大渊该要如何运作?岂不都成了那秦王的后花园了?!
圣上不拎清,那他这个宰相就得在其位谋其政,替圣上看管好大渊,延续这百年盛世的光景!
张相越想越激动,手指紧紧扣住桌缘,“不行,我现在就去修书给六部尚书,不能让这厮得逞!”
看着自家夫君就要起身,张夫人连忙按住了他,生怕他真急出个什么毛病,“老爷莫要急,不然听我一言再做决定。”
这些日子张夫人看着自家老爷把能联络的人都联络了个遍,可依然没有什么成效,不愿意的人多了去了,而那些个愿意上奏的,早就被圣山扔了回来,大渊的声誉于她而言虚无缥缈,可张之行再这么下去,急出病也是早晚的事。
这才是张夫人所担心的事情。
“你能有什么好主意?”张之行没好气问道。
“老爷,既然您决定破釜沉舟了,再是联络他人也没有任何成效了,不如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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