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江淮大侠牛洪川 > 第四十七章 风云莫测
    四十七、风云莫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按下小爷洪川深山苦修不提。再说周大爷与小莺一行,那日别了洪川,一同回到姑妈家中。路上小红和周大爷说了许多宽慰的话,周小莺才慢慢止住哭声。三人一进柳府,老远就听到客厅内喧闹之声,一询问原来是柳老爷回来了,正在客厅等他们呢。小莺赶紧擦干泪水,整整容装进了客厅。只见姑父、姑母坐在上首,边上还坐着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后来才知道这是姑父新近才纳的小妾。周大爷领着小姐一一见过礼,让了坐。姑父见了小莺,不免也要夸上几句,说多住些日子陪陪你姑妈,免得她一人在家孤单。正说话间,突然从后厅闪出一个人来,其人头戴方巾,身穿白色绣花长衫,足蹬银靴,手握折扇,一派公子哥的模样。一到厅上就乖声奶气地叫起来:“听说表妹远道而来,小生特来拜见。”一阵风来到小莺面前深深一礼,小莺赶紧站起身来还礼。

    这时坐在一旁的姑母说:“小莺这是你的表哥叫柳春,昨天刚刚回家。他的武功不错,你不是喜欢练武吗?日后叫他多教教你,省得他没事就出去晃悠。”小莺一听练武之事颇为高兴,虽然对表兄那酸溜溜的样子不太喜欢,但能向他学习武艺倒也不错。于是上前一步来到表哥面前施礼说:“姑母说了,日后还请表兄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今天晚上到后花园练功厅去,我一定教你。”在一旁的姑父看了非常高兴,说:“好,春儿,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就要回钱庄去,你在家要听你娘的话,不可造次生事。”说着带着家丁和小妾出门去了。周大爷、小莺起身相送。

    这时,柳太太又指着小莺对儿子说,:“这是你沧州的表妹叫周小莺。表妹八岁就来到我身边,从小在这里长大。那时你却被仙人带到深山老林练武去了,后来才回来,认祖归宗,因此你们俩不曾见过。”又转身对小莺说:“你表兄武功不错,你有兴趣就跟着学点。”小莺连连称是,大家又说了会话,各自回房安息。

    第二天到了晚间,周大爷有些不放心,问小莺去不去练功。小莺说当然去,不能失信。于是三人来到后院练功大厅,不一会,表兄柳春果然也来了,姑妈也来了,大家坐定。只见柳春脱去长衫,先练上一段。小莺一看,果然了得,功夫不在洪川师父之下。小莺也练了一套,柳春看了笑嘻嘻地说:“表妹功底不错,很上教。来,这边来我教你!”于是,便一边练,一边指导。一个教的严格,一个学的认真。柳春又鼓励小红别闲着,也可以学一点。小红在一旁也觉得无聊,于是也跟着小莺一起练。这真是:“窗外春风和煦,屋内暖气融融。一个是武林高手,难耐寂寞;一个是巾帼英才,天真稚纯。”不一会,个个练得满身大汗,大家也就更熟识了。

    柳太太观看了一会,就拉着周大爷出去说话去了。说这是小孩们的事,由他们练去,老人在这里当三碍四的。周大爷也觉得说得有理,二人来到后院坐下,周大爷问起柳爷纳妾的事,柳太太叹口气说:“有什么法子呢,由他去吧,反正我也老了。你看他这儿子,回来都几年了,我只见过他几次面,整天说有事,藏在那小楼上,连吃饭都要人送去,还把那小楼叫做什么‘梦春楼’。他老子管也不管,问也不问。昨天你们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开朗,这么热情待人呢。”周大爷只好劝说了几句。柳太太看看时间不早了,才催着柳春收功,大家各地回房安息,一夜无话。

    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逢”。小莺失去了师父,感到失落,正好表兄填补了师父的空缺。而柳春一向性格孤僻,从不与父母多话,打小莺习武以来,变得像另一个人似得,话也多起来了,也有些人情味了,一家人皆大欢喜。周大爷与柳太太本来还时不时去看看,时间长了也懒得去管年轻人的事了。

    一晃几天过去了,周小莺与小红觉得这两天不大一样。因为天气渐热,又要练功,女孩家不免要穿得少些,可那柳春会时不时地对她们动手动脚,有些不规矩起来。起先她们也不在意,时间长了,她二人越来越觉得不妥。于是商量着不去练了,免得麻烦,惹出事端,但又不好直说。

    这天晚上,二人正犹豫时,表兄柳春居然摇着扇子,笑嘻嘻的闯进门来了:“我等你们多时了,怎么今晚没有去呢?”

    小红、小莺慌忙起身施礼,小红说:“师父,小姐平日练功累了,想休息两天。”

    “呵,我说呢?你们女孩子家就是吃不了苦嘛?”说着坐下摆弄着他的折扇。

    小红敬了茶,又叙谈了一会。这时那柳春打开折扇探过头去对小莺说:“表妹,你看这扇上的画,画得如何?”

    小莺抬头扫了一眼,原来上面画的是一对鸳鸯。她低下头说:“看不懂。”

    柳春笑嘻嘻地说:“表妹,你是故装不懂吧。告诉你,这是一对鸳鸯,这画叫‘鸳鸯戏水图’有意思吧。你看这边还有小诗一首呢:‘鸳鸯不羡仙,相对浴红衣。’,这是我写的诗,你看,怎么样?”

    周小莺没有看,也没有回答,露出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小红一旁说:“师父,时候不早了,小姐累了,我们早早休息吧!”

    可那柳春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小莺急了,站起身来说:“表兄,时候不早了,请回房休息去吧!”。

    柳春有些扫兴,勉强站起身来,嬉皮笑脸地:“好吧,你们休息吧,我走了。”说着慢慢站起身来,猛然间,他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周小莺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吓得小红在旁一边扯,一边叫,“怎么能这样呢!怎么——”任凭周小莺百般挣脱,怎奈那柳春力大无比又有功夫,好一会才松手。周小莺一把把他推开,气得肺都要炸了,顺手一掌,只听“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那柳春万万没有料到,平时练功循规蹈矩的周小莺,竟然敢动手打他。他满怀愤怒一边走,一边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眼里还有师父吗?好,你等着,师父亲你,是看得起你。”一副豺狼像狼狈走了。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主仆二人抱头呜咽起来。过了好一会,小红才回过神来劝慰小莺道:“小姐睡吧,不要伤了身体,谁知道他是这等下流。都是自己家人,他又能怎样呢。”小莺气犹未消愤愤地说:“小红,今晚咱们要小心些。明天告诉周叔,马上动身回家去。二人看看时间不早了,这才各自安息。

    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大约到了三更以后,一条黑影从后花园窜了出来,直奔周小莺上房。此时,周小莺因又气、又恼、又愤、又恨尚未熟睡,正在迷蒙之中。那黑影来到窗下,从身边取出一样东西点燃,用舌尖舔破窗纸,把那东西悄悄送了进去,又取出扇子向里面扇了数下。这时只听那房内小莺与小红连打几个喷嚏,就没有动静了。看官,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东西江湖名曰,“鸡鸣五更断魂香”,只有旁门左道善用此物。那黑影这才取出家伙,撬开窗户,窜了进去,随手又把窗户关上……

    可怜这位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纯洁少女,连同她的丫鬟小红终于难逃这之手……悲哉!叹哉!愤哉!恨哉!

    一声春雷炸响,格外惊人。接着肆虐的狂风卷着如注般的大雨铺天盖地地往下倒。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声惊雷,也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暴雨。这场雨让许多许多盛开的鲜花变得凋零、残败。柳家花园内所有的树木花草更是一片狼藉。

    周小莺与小红一觉醒来,发现二人都赤身露体,床上地下一片凌乱,她们这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主仆二人又急又气又羞又恼。只是相拥而泣,又怕惊动了别人,更是难堪。

    不知他二人哭了多久。天刚放亮,小莺说:“小红,我等命苦,遭这等横祸,今后如何见人,还不如一死了之。”小红也一边哭,一边说:“小姐,我死了,无关紧要。你可不能死,你想想,你死了,周叔怎么回去交待,这不是逼着周叔与你姑妈都得死吗?何况,我们俩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呀。”小莺听了觉得小红说得有理,不能连累周叔与姑妈呀,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小莺沉思了片刻说;“小红,你想这是谁干的呢?”

    “是柳春!”两人异口同声。

    “不会吧,他怎么能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呢!”小红补了一句。

    于是二人只得哭哭啼啼的穿好衣衫,梳洗毕,又把房内整理一番。这时,小红突然在床底下发现一把折扇,连忙递给小姐。小莺打开一看,果然是那“鸳鸯戏水图”。这时,她们一下子全明白了,这并非什么飞贼,原来这的确是柳春这所为。小莺此时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她知道他有武功,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要报此仇需等待时机。于是藏好折扇,对小红说:“快快告诉周叔去,咱们马上动身回沧州。”小红点头称是,出门去了。

    周小莺随便收拾一下,不一会周大爷来了,问是不是今日就走。小莺说家里有事,马上动身。周大爷觉得突然,但还是回去收拾了一下,叫小莺跟姑妈打个招呼,姑妈也觉得突然,但小莺执意要走。周叔无奈带着他们急急忙忙地赶往河下去了。

    一路上,周大爷觉得奇怪。周小莺与小红一改往日嬉笑颜开的稚气,变得沉默寡言。是不是在柳家受了委屈,但又不好多问。这一日终于回到了沧州得月楼。周家夫妇接进家中自然高兴,周妈搂着小莺看了又看,觉得瘦了不少,气色也不好。小莺只是说练功夫哪有不瘦的道理,应付了几句,于是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丢下小莺满怀愤恨回家不提。再说小莺的姑妈柳太太自打小莺走后,心中就有个疙瘩。小莺怎么说走就走,是不是这柳春欺悔了她。于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梦春楼想问个究竟,可上去一看,柳春不在。只得回房,刚走进二门正巧此时家人来报说,老爷和少爷回来了。大家一起来到上房,刚一落座,柳太太劈头就问:“春儿,是不是你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得罪了你表妹,怎么小莺说走就走了。”

    柳春却一本正经地说:“哪有的事,我怎么敢欺悔她呢?她是怕练功吃苦走的吧。”柳太太想想也对,一个女孩家练什么功夫呢。

    这时柳老爷说话了:“夫人,一大早春儿就上我那儿去了。他说他看小莺长得好看,人品又好,想要娶她为妻。你不是为你这宝贝儿子的亲事一直烦心吗?好了,现在他看上了小莺,这到是一件大好事。咱们亲上加亲,我看很好,你看呢?她是你的侄女,你给做做主吧。”

    柳太太一听明白了一大半,沉吟了半响没有说话。一旁可急坏了柳春,上前一步说:“娘,以前我不想要媳妇,你偏东家说到西家,现在我想要媳妇了,你又不答应。你是真想叫柳家断子绝孙呀!”

    柳太太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你看,做老子的也不管管,这还像是儿子跟娘说话吗?这事我不管,你爹俩当家算了。”一甩手要走。

    柳老爷赶忙上前拦住,说:“别生气嘛,这是件好事。咱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不如明天叫徐婆过去说说,你看如何?”

    柳太太停了半响,又看了看儿子,才勉强地说:“好吧,好吧,去试试。你安排好了!”回房去了。

    柳老爷又对儿子说:“春儿,这事爹爹一定尽力,就这么定了。一切由我安排,你只管放心吧!”说着带着管家回柳记钱庄去了。

    果然不数日,沧州得月楼居然来了个徐婆。周老板虽觉得有些意外,但还是热情地接待了她。徐婆一见面,先是夸一通得月楼的气派,接着又肉麻地夸了周老板夫妇的为人,后来又甜言蜜语地夸赞一番周小姐的容貌与才华,最后终于说到两家结亲的事。自然也要说一番门当户对,老亲做亲,亲上加亲的话。周老板夫妇听了觉得有些为难,说:“徐姨,还是先在我这里住上两天,到各处走走看看。儿女婚姻,这是大事,我夫妻俩就这一个女儿,还得同孩子商量商量再说。”徐婆满口答应跟着钱掌柜下楼去了。

    周老板赶紧叫来了周叔,询问小莺他们在柳家的情况。周大爷却说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小姐走得急了点。周老板又询问起外侄儿的事,说:“早年就听说我那外甥在七岁那年就溺水死了,怎么现在又来提亲呢?”

    “呵!”周大爷有些怅然,说:“一次我跟姑奶奶闲聊时,听她是这么说的:她说在两年前,突然一位衣冠楚楚的小青年来到她家,说是他们的儿子,说他那次落水并没有死。后来被一位神人救去,到深山敞凹练武功去了。功夫练成之后,师父叫他下山来找家人,认祖归宗。问他家里情况和父母姓名,说的样样皆对。再加上当时小孩落水就没有打捞到尸体,所以后来就认了。一家人也十分高兴,觉得是喜从天降。特别是圆了姑奶奶的心愿,不管如何,柳家总算又有了继香火的了。哪知道那柳春进门没有多少天就很少和他们见面了,自己一个人躲在梦春楼上说是读书、练功,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直到我们到了他家,姑奶奶说他才变得像个人样,出来见人并教小姐武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就突然要回家了。”

    周夫人一旁听了,也觉得有些蹊跷,说:“是不是这柳春对小莺有不轨之心,做出什么非礼之事,小莺生气回来的。”

    周大爷说:“没听小姐说,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恐怕不会的吧。”

    周老板寻思片刻说:“看来就是为这件事了。现在柳家前来提亲,我们实在为难。夫人,这事还是把女儿叫来,大伙一起商量商量。徐婆还住在这里,愿不愿给人家一个回话才是。”周太太答应着去了。

    在说那日小红突然听到柳家前来提亲的事大吃一惊,赶紧上楼告诉了小姐,说:“小姐,这事万万不可答应。”

    周小莺先是心内一阵紧张,沉默不语,随后便突然大笑起来说:“小红,这就叫冤家路窄。你我都于他,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如果嫁他之后,他好好待我也就罢了。如果他是人面兽心,另有不轨,就找机会除掉他,也算了却我们一个心愿,报了我们的深仇大恨。依我看,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小红默然。正说话间,周太太推门进来了,说:“小莺,你爹叫你们过去有事商量。”

    小莺跟着母亲来到上房,见周叔也在,就边上坐下,低头不语。周老板就把柳家提亲的事说了一遍。小莺此时不由得悲伤起来,只是流泪不语。周夫人劝慰说:“孩子,古人说‘一家养女百家求’,姑娘家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好歹这是姑母家,也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有姑母在也不会有人欺悔你,别太伤心。”

    此时周大爷接过话茬说:“那柳春人长得不错,武艺也不在洪川师父之下,一切都好,就是岁数大了点,咱们家千金小姐,总觉得不太班配。”

    周老板夫妻觉得周叔讲得正中下怀,于是对夫人说:“周叔说得对,女儿年龄尚小,虽然是亲戚也不能委屈女儿。不如回了吧,明天打发徐婆回去,就说小莺尚小,等几年再说。”周太太连说:“好好好,正合我意。”主意已定,周老板便叫周叔去唤徐婆。

    可这时谁也没有想到,周小莺擦擦眼泪说话了:“爹,娘,女儿让你们够费心的了。我看还是答应了吧。等两年再嫁过去也可以,就这么定了吧!省得日后东家来讲,西家来说,麻烦。”

    周老板夫妇听女儿这么一说既奇怪,又为难。他们没有料到女儿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抑或是女儿喜欢上了表兄的品貌,抑或是女儿看上他的家境与武功。看着女儿走出去的身影,心里似乎总不踏实,后来还是决定明天让夫人再去跟女儿仔细商量商量再作定夺。

    后来周小莺决心下了。周家一家人皆大欢喜,徐婆也高兴而来,满意而归。回到了柳府免不了要说许多她如何凭‘三寸不烂之舌’才说动了周家夫妇与周大小姐的话。柳家夫妇自然高兴,千恩万谢的。柳老爷担心夜长梦多,一旁安排道:“事不宜迟,马上准备聘礼,夫人你亲自回娘家一趟,请徐太太再辛苦一次,把事情定了。等一年以后,再过门行大礼,给两位新人完婚。”柳太太没有说话,徐婆当然高兴,满口答应,约定三日后动身,并拿了一笔重赏,屁颠屁颠地回家去了。

    自打徐婆离开周家以后,周小莺与小红主仆二人在房内不知偷偷地哭了多少个通宵。哭哭想想,想想哭哭。她们哭,哭自己命苦,招来这飞来横祸;她们哭,哭自己满腹悲愤,却不能对人倾诉;她们哭,哭她们的未来命运又不知如何?她们哭哭想想,想想哭哭,终日以泪洗面,却又有苦难言,甚至在父母面前还要强装笑脸。

    这正是:屋漏偏逢连天雨,破船又遇顶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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